张凡和张居正二人从慈宁宫中出来,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什么。不过张凡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他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张居正很明显,就是有话想要问张凡,不过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或许,还有此处仍然是宫中的缘由吧。
不过,张居正所想要问的事情可不是能够憋在心中不说出来的。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他始终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了张凡。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脚步停了下来而已。但是,这对于张凡来说,已经是足够了,他已经知道张居正是有话要问自己了。而且,实际上张凡就是在等着他问话。
当然,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只不过张凡觉得这么开场应该不会尴尬,最起码他自己不会尴尬。
“学生知道,老师定然是有什么话要问学生。”张凡笑着对张居正说道。
本来,还是一脸愁容,满怀心事模样的张居正,见到张凡这么一副模样,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好你个远德,明明知道我有话要说,却非要等着我先开口,摆明了想要看我的笑话嘛!”虽然是如此说话,不过张居正脸上的笑容可不是假的,也并非什么别有深意的意思,只是笑着而已。
“老师勿怪。”张凡也是赶紧笑着回答道,“学生是见老师如此紧张此事,实在是太过劳累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换换心境而已。”
“你啊……”张居正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如今心境也换了,你快些告诉我。为何近日在朝堂之上,冯宝找你要人的时候,却是丝毫都不推脱,如此的干脆。我想你会这么做,必然是已经想出来什么办法了。我也不是责怪你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了,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这老师恐怕是误会了。”张凡说道,“学生的确是想出了办法,之所以不告诉老师也并不是因为不能说,而是学生实在公堂之上,临时才想出来的法子。”
“哦?”听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是更加感兴趣了,“灵机一动却也未必就不能成事。而且……那时候,冯宝说要由东厂去审案,你却非要锦衣卫也参与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张凡解释道,“倘若这件事情还是有学生的锦衣卫把持着不放,虽然能够拖得住一时,却不知都冯宝何时回市区耐心,将张四维是幕后主使的消息给放出去。而学生一旦将这几个人交给冯宝的话,却是能够拖得时间长久一些。毕竟他冯宝不傻,不可能为了排除异己而不顾大局。倘若学生才刚刚将人东厂的手上,冯宝就立刻说已经查明了真相的话,恐怕会有很多问题的。”
张凡虽然没有说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不过张居正自然是明白的。
倘若事情当真是如同张凡所说的那样的话,那可真就麻烦了。一来,锦衣卫审了一天一夜都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将人犯交给东厂就突然问出话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外人来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锦衣卫办事不力,而东厂却才是如今朝中的中流砥柱。
不要小看这个消息,倘若如此的话,这就会令锦衣卫和东厂埋下很深的间隙。而即便是双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只要外人这么觉得了,那就是一件不好收场的事情。到时候,因为这件事情到底是会引起什么样的混乱,如今谁都不敢保证。
而还有一点则是更加的保险。毕竟,虽然说到手段,东厂实际上的确是要比锦衣卫高一点。但是这个差距非常的微小,不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人都明白这一点。而且,当真是说道审问这一块的时候,实际上锦衣卫比之东厂更有经验。锦衣卫当真就是擅长审问,最主要的就是问出真情。而东厂最为擅长的就是屈打成招了,不论你做还是没有做过,进了东厂之后,绝对会让你身不如死,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你以前根本就听都没有听过的事情,如今却也觉得自己是做过了。
而如此的话,锦衣卫都没有问出来的话,到了东厂手中就马上放出来消息了。这不得不让人想到两方面,一来就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冯宝计划好的,而且之前的朝堂之上已经是有人如此怀疑了,张凡不相信冯宝会看不出来;二来,或许冯宝之前并没有计划过什么,但是临时起意,想要将罪名扣在张四维的头上,一次来排除异己。
所以说,不论是哪一点,都有可能让冯宝精心计划的事情流产。张凡自然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之前才会如此大方地将事情交出去。
“远德的意思,我明白了。”张居正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实在是恰到好处,而且丝毫不留痕迹。等到冯宝中招了之后,恐怕都不会觉得这是你故意布下的陷阱,的确是高明。
“只不过,光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吧。光是拖延时间,对于此事可一点帮助都没有。就算是能够拖得个十日八日的,到时候冯宝还是会把事情说出来,那不还是前功尽弃吗?”
“这一点学生自然是明白。”张凡说道,“所以,学生才提议,事情可以交给东厂,但是锦衣卫必须要从旁协助一番。”
“哦?”听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赶紧问道,“此话怎么说?”
“锦衣卫虽然从旁协助,并不参与审理。”张凡解释道,“不过只要冯宝一有什么动静,那学生自然也就是知道了。而之后,倘若冯宝报出了张四维的名字,即便太后对他再过信任,也不会仅仅凭着他的一面之词,就让人将张四维抓捕归案的,定然是要有所查证。如此一来,学生就可以请缨,让调查的事情,交给锦衣卫来办。”
“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张居正对于张凡的话有了些疑问,“莫非你想要捏造证据不成?”
“的确是捏造证据。”张凡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仅仅靠着我一方,恐怕冯宝也是不会买账的。还得有个帮忙的人。”
“帮忙的人?”听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问道,“远德所说帮忙的人是指……”
“老师忘记了吗?”张凡笑着说道,“张四维乃是山西人,而且,张四维在朝中,还有位亲戚呢。”
“噢,是他!”经张凡这么一提醒,张居正也是想了起来。
张四维祖籍山西,入仕为官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不过他在朝中的确是有个亲戚。只不过这个亲戚并非京官,而是地方的官员。
“不错。”张凡说道,“正是如今山西总督王崇古王大人。如今,俺答与我大明封贡互市重开,边疆平定。虽然北疆之地的防卫并未松懈,而且又有戚大将军的戚家军戎边,并没有什么兵事。而且王大人虽然还有雄心,不过毕竟年事已高。如今正是在山西老家任职总督一职。”
“这倒是不错,不过……”显然,张居正还有些疑问,“即便是如此,远德你又打算如何做呢?王崇古的脾气我知道,虽说此人进士出身,但是善言兵事,这么多年以来,也算是将兵家诡计用的出神入化。让他如此帮忙诓骗冯宝倒不是不可。不过……”
“实际上,学生打算回去之后就立刻写信去通知张四维和王大人。”张凡说道,“虽然王大人年事已高,边疆又无战事,而在山西担任总督。不过王大人在边疆几十载,有些习惯是改不过来了。他可不是个会坐在衙门里安安静静的人,实际上如今,他还经常跟在军中,在山西各地转悠,尤其是在大同一带。而且由于如今山西境内并无乱事,一切平定的很,王大人是百无聊赖,经常上奏请求带兵前往河套练兵。朝廷也是多有准许。
“如此一来,老师觉得,倘若张四维人在军中四处跟着的话,有可能在一天之内知晓山东水患,而又想出了法子让山东那边知晓吗?”
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就完全明白过来了。而明白了之余,张居正也不得不感叹,张凡的这个办法当真是不错。不过不错归不错,他还有些问题:“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过,冯宝可不是傻子。张四维归乡是以养病为由的,而且我也知道,他的确是有疾在身。一个养病的人,如何能够跟在军中四处练兵呢?”
“这点老师放心,学生也想到了。”张凡说道,“倘若到时候冯宝不信,那还请老师提议,派遣宫中御医前往为张四维诊病。而宫中的御医王有才,可还少着学生一份人情呢。”
“嗯,如此甚好。”听张凡将事情全都想的清清楚楚,张居正这才是放心下来。
“只不过……”张凡却是说道,“虽说学生把这些都想到了,可是谁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一切只有等到时间,自然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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