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从餐厅出来就已经不早了,加上天气太冷,陈安修他们也没打算再去其他地方,现在章时年身边的司机是个叫耿涛的,他跟着章时年有些年了,不过这几年因为各种原因被留在北京没过来,这次章时年在绿岛出事,老爷子又坚持,章时年这才将人调了过来。不过这人刚刚在哪里吃的饭或者有没有吃饭,陈安修真是没太注意,这会见到人,想起这茬了,“你吃过了吗?我们打包了些点心,你要没吃的话,先去垫垫。”
耿涛客气地拒绝,“谢谢陈先生,已经吃过了。”
听他这么说,陈安修也没再继续,耿涛看着就不是话多的,人来了大半个月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大概还不到十句,不过耿涛和吨吨的司机严旭可能早就认识,私下关系相当不错,自从耿涛来之后,严旭脸上的笑模样都多了。
陈安修这次下山开了家里的车,章时年上班又是一辆车,本来三个大人,怎么安排都好,不过陈安修喝了酒,而且酒劲有上来的趋势,章时年不放心,就让耿涛开着家里的车带吨吨冒冒,他和安修上了另外一辆。
吨吨抱着冒冒在后面坐好,耿涛的车马上就要开出去了,陈安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急匆匆的跑上去,在后车座上的超市购物袋里摸索半天,之后掏了一个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金色小盒子装到自己外套口袋里了。
两辆车前后脚从停车场开出来,市区道路平坦,加上章时年的驾驶技术又不错,陈安修上车后没多会就靠在副驾驶上犯迷糊。但他个头高手长腿长的,姿势可能不太舒服,就一直皱眉,章时年看他蜷缩着要睡不睡的可怜样,给耿涛打个电话,让人先带着孩子回家,他找了路边停车,帮陈安修调整了一下位置。
其实陈安修还没睡死,但他知道章时年在身边,就不愿意自己动,任凭那人帮他调整座位,摆好姿势,盖上毯子,中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陈安修的口袋里骨碌骨碌滚出个小盒子,章时年俯身捡起来,盒子不大,打开之后,里面是五颗巧克力,他微微愣了一下,他和安修认识快五年,正式在一起也有三年了,不过阴差阳错的两人竟也从来没在一起过过情人节,他有时候是忙忘了,安修似乎也不从不在意这个,今天他也是直到走进餐厅看到那些成双入对的情侣,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不过安修自始至终没表现出异样,他还以为安修对此也没什么感觉,没想到这人还特地准备了巧克力给他,他打开包装纸尝了一颗,有些甜腻,可能小姑娘更喜欢的口味。
“好吃吗?”陈安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还不错,你要尝尝吗?”章时年从盒子里拿了另一颗递给他。
陈安修推开他的手,舒展下身体,“刚刚那颗是不是比较好吃?”
“或许是。”章时年倾身过去,在他唇上笑道,“味道怎么样?”
陈安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说,“还没品出滋味。”
章时年很配合地将这个吻加深,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车子外面的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但温度仍旧不算高,不过总有那些不怕冷的年轻情侣在街道上偎依行走,间或还有奔跑追逐的笑闹声,在他们都没太注意的路边停车场角落里,有一辆车内的温度却渐渐升高到灼人的地步。陈安修仰躺副驾驶上,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裤扣已经松开,衬衫连带羊绒衫都被推到了胸口上方。章时年伏在他胸口处吸~吮,他难耐的半挺身将自己更深的送入那人口中,章时年的手顺着他腰线下滑,内裤连同裤子都被扯到了大腿处,就在章时年的手指沿着沟谷处勾划,即将没入的时候,突然有人追逐着向这边跑了过来,其中那个男孩子可能跑地急了,被路沿石绊了一脚,砰地一声撞到汽车前盖上。
他的小女朋友年纪差不多,同样十六七岁的样子,立刻返回来拉他,笑嘻嘻地说,“你走路也不留神点,撞坏了你不要紧,撞坏了人家的车怎么办,我可没钱赎你。”
“就我这一下,日本车那纸糊的车板也撞不坏啊,何况人家车板看着就厚实,这是什么型号?我好像在大街上都没怎么见过。”陈安修他们之前熄了车里的灯,那个男孩子大概以为车里没人,撞了车不走,还不慌不忙地围着车打量起来了,经过驾驶室的时候,还趴在窗玻璃上往里看了看。
陈安修在砰地那一声的时候,就醒过神来了,可章时年就压在他身上,他什么都没法做,这会他当然知道车外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但以两人现在的姿势,他总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章时年的动作还在继续,陈安修瑟缩着身体瞪他,可是效果并不大,他抬脚试图去踢人,但略显狭窄的空间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动作,反而有一只本就松开的鞋因为他这动作滑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这一声并不大,但对陈安修来言,就像天外惊雷,他僵在副驾驶上,任凭章时年怎么揉搓,他一动也不敢动了,可他的柔顺并没有换来章时年的放过,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外面的人还没走,他咬牙忍耐,但再好的忍耐力,在章时年抽掉他裤腿,把他的一条腿抬起来,又将那熟悉的灼热顶在他后面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
但这时就听外面那个还没走远的男孩子说,“好像有什么声响,你听到了吗?”
就是这一停顿,有粗长的东西狠狠地插`了进来,
女孩子伸手将因好奇心重又试图折返的男友拖走,“听到什么啊,没听到,走吧,你再围着转下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偷车的呢,走了,走了。好像下雪了,刚才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我脸上了,真的是雪,真的下雪了。”
随着这女孩子的惊呼,马路上不少人也停下了脚步,不多会就更多的人欢呼,“真的下雪了。”“这场雪终于下来了。”
而这些声音都已经落不到陈安修的耳朵里了,他接受着体内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撞击,随着身上人的节奏起起伏伏,到口的声音都化成了无边的呻````吟和喘息。
当这场突如其来的运动终于停止,章时年帮着陈安修将衣服重新打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过后的事情了,雨刷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陈安修觉得自己大概疯了,竟然和章时年在路边停车场就做了,还差点被人围观,他早在章时年将车往角落里开的时候就该警醒的,真是一着不慎。他晚上喝了点酒,又被人翻来覆去地煎了两遍,这会胃里就有点难受,特别是闻到车里这没消散的味道,“我下去走走。”
章时年拿了围巾给他,两人一同下去,北方城市的夜里快十一点,即便是再热闹的节日,此刻也渐渐平息了,这边又是商业区,很多店铺陆续已经熄了灯,为数不多还没关门的也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们没打算走远,就在停车场附近逛了逛,经过一处花店,里面难得还是灯火透明的,里面的三五个店员正坐在橱窗里侧看雪吃夜宵,可能今天生意不错,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吟吟的,边吃饭边在说笑。
“我们过去看看。”这是章时年提议的。
陈安修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用了,餐厅里不是送了三只玫瑰吗?买多了浪费。”
“走吧。”章时年不顾他的反对,执意将人拖了过去。
门上挂着海螺的风铃,他们一推门,站在柜台那里正在吃米线的年轻女人习惯就说,“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她说话的同时抬起头来,一看进来的是两个牵着手的男人,还是两个相貌不俗的男人,这样的节日,这样的姿势,她想不明白都不行。
显然店里其他的女孩子也是明白的,纷纷停止了笑闹,拿眼偷偷打量他们。
“我们想买束花。”
老板娘将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在这里开了四五年花店了,还是头次见两个男人牵手进来买花,还是在情人节的当口,哎同性情侣平时好像是没有普通情侣那么光明正大,“红玫瑰剩下不多了,就这二十来枝了,其他玫瑰还有一些,你们想要的话,可以便宜点。”
陈安修扫了一眼那些已经半开的红玫瑰,伸手一指花架子旁边的矮向日葵说,“就要二十枝这个吧。”他记得这花没有花粉的。
老板娘没想到他们情人节专程来花店不买玫瑰,稍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好的,马上给你们包起来。”她让人去包花,又报了价格给他们。
“章先生,付钱。”陈安修说的理所当然。
章时年也明显极为习惯,边掏钱夹边问,“不要点其他的?”他用眼神示意放玫瑰的地方。
陈安修相当臭屁地说,“想当年咱也是玫瑰年年收的人,早就不稀罕了。”
在这一年的情人节还有一小时就要结束的时候,陈安修收到了这辈子第一束情人节的鲜花。两人抱着花从花店里出来,雪已经下大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的肩上,快到停车场的时候,章时年先去拿车,陈安修站在路边等他,他装作不经意地将脑袋埋在花束里闻了闻,莫名的好像真有点甜味,怪不得那么多人宁愿情人节多花冤枉钱,也要在今天买礼物,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
两个爸爸在路上耽误功夫,吨吨和冒冒却早早顺利到家了。耿涛将两人安置好,和吨吨确定完没事,就回隔壁去了,因为两个爸爸没回来,他们也没睡意,在炕上闹到快十一点都没睡。听到门响的时候,吨吨以为是爸爸们回来了,趴到窗子边上朝外看了看,发现进门的不是爸爸,是同样出去玩的小叔,“小叔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市区住下了呢。”
彬彬答应一声,拍拍羽绒服上落的一点雪跑进来,“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你们两个怎么也睡?你爸爸他们还没回来吗?”都结了婚的人了,竟然还凑热闹过情人节。
“快了,刚打电话说是在路上了。小叔叔,你是不是喝酒了?”彬彬离着近了,吨吨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酒味。
“我就喝了一点,没多喝,你别和你爸爸说。”
吨吨看他的样子好像喝了不是一点,眼睛都红了,“那你快去洗澡吧,要不然我爸爸肯定能闻着味。你身上酒味很大。”
彬彬抬起手来闻闻自己的袖子,好像味道是挺大的,“那我去洗澡了,你们洗了吗?”
“我洗了,天很冷,不给冒冒洗了,待会我打盆水给冒冒洗洗脚就行。”
冒冒一听哥哥要给他洗脚,自己就把胖脚丫子伸过来了,“得得啊。”吨吨在上面拍一下,“待会,我先去打水,不等爸爸了,我们先睡吧。”一直说快了,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第一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爸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气都喘不匀了。
彬彬进自己的屋去换睡衣准备去洗澡,吨吨去浴室里打了盆温水,又把冒冒的专属小凳子搬过来,冒冒外面的棉衣棉裤上炕的时候已经脱了,现在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裤,吨吨将他抱下来放在小凳子上,帮着脱掉袜子,挽挽裤脚。
冒冒的脚一落到水里,就踩着水花使劲扑腾,吨吨将袜子丢到一边的椅子上,逮住他的一只胖脚丫,“别扑腾了,你看你把水都扑腾到外面去了。”
“外面啊。”他指指盆子四周的水,他很知道。
“是啊,外面,你把水都扑腾到外面去了,就没水洗你的臭脚了。”吨吨握住他的脚丫子先给洗洗脚趾。
“不啊。”冒冒知道臭不好,但其他的他也不太会表述,他就抬着脚丫子给哥哥看,示意不臭。吨吨张嘴作势要给他咬掉脚趾头,惹地他哈哈笑。
还算顺利洗完脚,吨吨将人擦干净放回炕上,“我去倒掉水,你乖乖的,不要到处走。掉下来磕着头。我回来咱们就睡觉。”
“恩。”
吨吨见他答应的好好的,就端着水盆出去了,他到浴室里倒了水,又拿了个拖把过来,他还没卧室门口呢,就听冒冒在屋里喊,“得得,得得。”声音有点闷,好像被什么捂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吨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抓着拖把就往卧室跑。
跑到屋里一看,他乐了,冒冒仍旧在炕上坐着,但和刚才不同的是,冒冒下半身的两件小裤裤都脱下来了,光溜溜的,他自己正在奋力脱小内衣,但两只手没出来,衣服卡在脖子那里,脑袋也被衣服兜住了,“大冒冒,你长本事了,还会自己脱衣服了。”
冒冒一听哥哥来了,自己挣脱不出来,就朝着哥哥的声音爬过去,“得得,得得。”
吨吨怕他看不到路掉下来,上前接着,先扶着他的胳膊拿出来,又将衣服从脑袋那里撸下来。
衣服顺利脱干净,冒冒轻松了,张着手往哥哥怀里钻,“得得啊。”
吨吨抱着拍拍他的屁股,“谁让你睡觉脱这么干净的?胖乎乎的,和个大肉丸子一样。”
有冒冒粘着他,吨吨将地上的水胡乱拖了两下,又将拖把放到外面,拉开院子里的灯,之后就回来抱着冒冒钻被窝睡觉了。
*
陈安修和章时年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之前没做清理,只简单擦了擦,陈安修回家去看了吨吨冒冒,见两个孩子睡地好好的,又推推彬彬的门也关上了,他转头进了浴室,洗澡的时候,热气一冲,他感觉有点头晕,胃里也翻腾的难受,他就没在里面多待。
章时年进卧室换衣服,见他进去没多大会头发还没湿就出来了,脸色还不好看,“怎么了?”
陈安修趴在他肩上,明显没什么精神头,“头晕,胃里难受。”
章时年大概知道是今晚喝酒的原因了,“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你会做什么?”
“熬点粥总还可以。”
陈安修看看墙上的时钟,还有三分钟就凌晨十二点了,“没胃口,不吃了,睡着了就没事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咱们早点睡吧。”
“很快就好了,你回屋躺一下,做好了我喊你。”
陈安修见他执意坚持了,就说,“我跟着你一起去,要不然我怕你把锅子熬糊了。”
章时年笑笑,拿件厚睡袍将人裹住,带着一起进了厨房,外面的风已经停了,棉絮般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窗台,院子里。白日的喧嚣已经睡去,现下四周一片静谧,这样的雪夜,秋里镇的人早早就已经歇下,也就陈安修家,厨房里到这个点仍旧有昏黄的灯光和渐渐升腾起的水汽。
彬彬睡之前知道陈安修没回来,睡地就不是很踏实,只睡了一小觉就从梦中惊醒,醒了躺在那里,也想不起具体做的是什么梦,他睡觉的时候没拉窗帘,这会就发现院子有光透进来,他爬起来看看,灯光好像是在厨房里,他摸出手机,都凌晨了谁还在厨房里,家里只有两个小孩子,他不放心地披上衣服爬起来,出门的时候顺手拎了吨吨放在屋门外面的拖把。
此时院子里已经全白了,彬彬拎着拖把悄悄靠近,厨房窗玻璃上水雾迷蒙,但里面是陈安修和章时年,他还是能认出来的,他们偎依着,好像正在喝粥,即便两人的表情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也能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的那份亲密与满足。和大街上相依相偎的那些年轻未婚情侣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好像更踏实了一点吧,他说不上来,但他知道哪些情侣花前月下浪漫完了,大概不会有太多半夜起来熬粥的。这更像是夫妻会做的事情。
“喂,你碗里最后那颗枣明明说是留给我的。”陈安修突如其来的一声抗议打断彬彬的沉思。
没听到章时年说什么,但陈安修接下来的行为让彬彬开了眼,那颗枣子都进到章时年嘴里了,他二哥竟然好意思堵上去讨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执着?彬彬捂住脸,不忍看下去。二哥这行为也太丢脸了。
*
这一次的大雪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午饭后才看着小了点,这天下午三点,因大雪延误行程的陈建友和薛冰的飞机降落在绿岛机场上。
作者有话要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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