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并非这个意思。”云昊半垂着眼,“臣做了不该做的事,自然应该受到该得的惩罚,臣听凭殿下处置。”
“既然知道自己做的是不该做的事情,那么云太傅能否告诉孤,你修习过什么样特殊的内功,居然能不惧日月潭的寒气?”
云昊微默,随即缓缓摇头:“微臣不敢欺瞒殿下,从未修习过任何特殊的内功心法。”
“哦?”九倾轻笑,“那可真是奇了。”
云昊沉默不语。
九倾转眸看着他,须臾,“麻烦云太傅把手腕伸出来。”
云昊闻言,似乎完全不觉得意外,无声地照做,撩了宽大的袖子,把手腕递到了九倾面前。
九倾素手微抬,指尖搭上他的腕脉。
触手冰凉的感觉,让九倾诧异地咦了一声,带着些许讶异地眸色落到了他的脸上。
云昊却依然沉默不语。
九倾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却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探着他的脉象,随即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再然后,她做了一个稍有些失礼的动作。
抬手撩开了云昊的衣袖,连同袍服下的一层中衣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
云昊没有阻止,任由她动作。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入了九倾的眼底。
新伤旧伤,大多是鞭子交错的痕迹,还有一些烙伤,棍伤,甚至是尖利的锐器划过的伤痕,在白皙的手臂上凌乱交织,显得分外可怖。
类似的伤痕九倾在夜瑾身上也见过,但是跟这个稍微有点不一样。
夜瑾刚在宸王手下受训的那段时间,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宸王检查夜瑾的功课时下手从不留情,可那些伤痕或许当时难忍,但宸王的本意却是好的——至少,虽然严苛,初时甚至也带着些许刻意为难或者考验的意味,却并不是出于恶意的虐待。
所以夜瑾身上也有鞭伤和棍伤,甚至是戒尺造成的伤痕。
但眼前这个男子手臂上的伤痕——如果没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烙印夹杂在其中,九倾或许也可以将之看作是一种训诫,就如同……
父亲对儿子,或者兄长对弟弟的一种教导方式。
但是她却分明清楚,没有哪个父亲或者兄长,在教导的时候会以烙刑来惩罚自己的儿子或弟弟。
这是虐待。
训责和虐待,九倾并非分不清。
此时九倾心里也终于隐隐明白了什么,放开他的手,淡淡道:“云太傅肌骨寒冷,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才造成的?”
“应该是天生的。”云昊收回自己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放下袍袖,垂下眼又是一副恭顺的姿态,“微臣肌骨与常人不同,不畏寒冷,却对热度极为畏忌。”
“不畏寒冷?”九倾淡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这种特殊的体质?”
“……被家兄关进冰窖的时候。”云昊静了一瞬才回答,声音里却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一整个日夜,冰窖的温度殿下应该是知道的,但微臣在里面待了一个昼夜,却没有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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