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吗？”
氧气罩下，一个面容虚弱的女人，平静地躺在病床上。
“没有，她的命可真大，中过两次枪伤了。”
一旁的冷霜，摇了摇脑袋，她记得这个病人。
李爱火看着陈琳，不由得微笑起来。
“是啊，两次都是为了替别人当枪子儿。”
“她是个善良的人。”
看着伤势逐渐恢复的陈琳，李爱火的心情也慢慢好转。
他不懂，为什么陈琳会替自己挡下那一枪。
这个问题，等陈琳醒后，一定要亲自问问她。
“李爱火。”
门口，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
回头看去，只见沈墨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李爱火立马起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沈墨的身边，还有一个满脸憔悴，双眼无神，像是患了失眠症的女人。
“她叫李果，黑手党杀掉的那个无辜保安，就是她的老公。”
沈墨看向李果，这个女人曾经在自己男人的尸体旁，在冰冷的停尸房骂过自己。
但沈墨并没有因此记恨她，反而还好好安顿了她。
“李果，这位年轻人，之前是扫黑组的警察，他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找警察帮忙，而要找我呢？”
沈墨的问题，也正是李爱火心中想问的。
只见李果无奈地看向李爱火。
“因为沈墨，是真心在帮助我。”
真心帮助她？
李爱火眉头一皱。
“李果，你难道不相信法律吗？法律会公平地裁定每一个人的罪恶。”
虽然李爱火交出了警察证，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打官腔。
“那法院会赔钱给我吗？”
突然，李果期待地看向李爱火。
李爱火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怎么又扯上钱的事儿？
“钱？应该是凶手赔偿给你吧......”
这下子，连李爱火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自信了。
李果侧头看向了一旁的沈墨。
“如果不是沈墨，我一家老小就饿死在街边了，我家男人，本来就是全家的经济支柱，他死了，我没有工作，我的孩子还要上学，家里还有两个重病的老人。”
“这些情况，我能去找警局或者法院去抱怨吗？”
“他们是能断案抓凶手，可是我怕在你们没抓住凶手之前，我们就被饿死了。”
“迟到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李果的话，深深地刺痛着李爱火。
迟到的正义.......就不是正义了......
的确，按照正当情况，抓住一个嫌疑人，需要审问，然后交给法院判罪，然后对方肯定会申请辩护，最后申请个无罪或者死刑，如果是死刑，又得给最高法院审核......
这一来一回，起码得有大半年。
而这大半年里，李果一家靠什么生活？
打官司要钱，吃喝要钱，小孩上学要钱，家里老人看病更要钱。
李果男人的尸体，至今还在停尸房里躺着，没有钱火化，更没有钱去租个墓地安葬。
普通人的疾苦，并不是伸张正义那么简单。
“还好有沈墨在。”
“他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了我们家一百万，还给我安排了工作，家里的老人也免费住进了医院......”
说到这里，李果情绪激动地看向沈墨。
只见她双腿一软，竟然要向沈墨下跪感谢。
沈墨见状，连忙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谢谢你！”
“谢谢你，沈墨，我......我以前那么骂你.....”
沈墨淡然地笑了笑：“嫂子，你男人是死在我的地盘，我有责任帮你，你也别跟我客气，钱是你该拿的。”
“你去法院告我，我还不是要赔你钱，所以咱们就省了那繁杂的程序，毕竟你家里急用钱，就先给你100万，不够再管我要。”
此刻的沈墨，变得亲和了许多。
他也是从底层而来的。
知道底层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一个说法，是自己的利益，是未来的生计。
而不是单纯地想要一个死刑通告。
李爱火默默在一旁观看着。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社会人情，这些东西，是他在象牙塔里，在妈妈的保护下，永远都学不会的。
“嫂子，你听我说！”
突然，沈墨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你男人不会白死！”
“我跟这位李警官，已经查到线索了，那个杀死你男人的凶手，很快就能查到！”
“只要有我沈墨在，就一定会替你报仇！”
沈墨说得很诚恳。
他明明是一个大企业家，身价上亿，而且这次事件，本来就是劫匪打劫枪杀了保安，按照规定，沈墨完全不用这么负责，更不用替李果安排工作，给他家里的老人治病，即便是赔钱，也不用赔偿这么多。
因为杀人的是劫匪，不是他。
但是沈墨，并没有按照法律程序来。
而是靠着一身的豪情做事儿。
怪不得，怪不得李果跟他这么亲近。
看望完李果，沈墨满意地来到了徐朗的病房。
李爱火就像沈墨身边的影子，观察着他身上的一言一行。
这个被别人骂作蓉城最大的混蛋，而且还是毒贩的儿子。
如今更像是一个江湖大哥，从大经济，到小人情，都在面面俱到地处理。
他的身上，有一种草莽英雄般的魅力，就好像电影《教父》里的一代老教父，马龙.白兰度。
渐渐的，李爱火也感受到了这位“混蛋”的魅力。
病床上，徐朗的腹部插上了许多管子，他从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变成了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
病床的旁边，趴着徐朗的妻子花蕾。
“你男人在这里很安全。”
“你父亲和孩子，我也会暗中派人去保护。”
“不必再担心张力会偷袭你们。”
沈墨冷静地说道。
花蕾感激地朝沈墨点了点头。
“沈墨，徐朗抢劫了你们的金子，这笔钱，我家砸锅卖铁也会还。”
随后，花蕾又低头愧疚起来。
沈墨淡淡地笑了笑：“嫂子，那些金子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在乎的是黑手党手上的家伙，他们身上的家伙，比一座金山都要耀眼。”
“现在，不光是我在查这个组织，还有警方的人，还有其他黑帮。”
“你男人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有继续待在黑手党。”
说起这些，沈墨也是一脸的愁容。
黑手党的人，就像是一群拿着机关枪的大猩猩，有着一种为了吃香蕉就能随意杀人的激情。
蓉城绝对容不下这群人。
“李爱火。”
突然，沈墨回头看向李爱火。
李爱火立即上前一步。
“你那把善良之枪还在吗？”
善良之枪？
李爱火点了点头：“还在。”
那是自己从奥林匹斯偷下来的火种。
自己还得依靠这把枪，给蓉城带来光明呢。
听到枪还在，沈墨的心头顿时放心了不少。
即便是假枪，也有假枪的用处。
“沈墨，我现在身无拘束，可以完全听你调遣，你告诉我，让我怎么做！”
李爱火一脸赤诚地看向沈墨。
辞去警察的工作，就是为了毫无束缚地投入进去。
没有了组织跟老妈的管束，他单枪匹马去闯荡黑手党的老窝都可以。
死了，是英雄！
活着，那更是传奇！
然而李爱火只是笑着拍了拍李爱火的肩膀，似乎也不需要他去做什么出生入死的事情。
“回去看好陈琳。”
“她似乎对你特别信任，她应该对王彪很熟悉，现在王彪把张力带走了，我想知道他们能逃去哪儿。”
李爱火听后，似乎对这个简单的任务感到有些失望。
他觉得沈墨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于是再次朝沈墨说道。
“沈墨，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替你执行一些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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