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把苏家人重新赶回到原来的地方后,便围在了武大身边,嘘寒问暖。
“嘶,林海你小子轻点儿!不行就换人。”
武大不悦的瞪了给他擦药的衙役一眼,不满的说道。
“头儿您忍着点儿,这金疮药虽然药劲儿猛,但是效果好!”
林海谄媚的笑着讨好道。
“哼,相信你小子一回!”
武大疼得龇牙咧嘴,硬挺着让林海给他上药。
“云浪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武大看了眼林子的方向,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
“回来了,回来了!”
张大年看到林子里的人影,大声的喊道。
云浪走到苏家人身边时,隐秘的给苏逸轩打了个手势,便快步向武大走去。
“你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武大狐疑的上下打量云浪,不悦地说道。
“那婆子不是伤了您么,我直接给扔到狼窝去了,这会儿怕是都被吃完了。”
云浪讨好的做法让武大非常受用,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躺到一旁打盹去了。
被送回来的知画整个人呆呆傻傻,身上刮破的伤口流血也不喊疼,叫她也没反应,苏忠看了非常着急。
“老爷,知画她?”
“唉!这是心病,能不能走出来,最后只能看她自己了。”
苏清觉得身心疲惫,看着痴傻的知画,看着昏迷中的姚婉娘,心里钝痛。
苏芷篱靠坐在姚婉娘身边,看着坐在一边的知画,整个人充满了无力感。
她知道知画这种表现属于应激综合征,是大脑自我保护的一种应激反应,这种病放在前世都不好治疗,更何况是古代。
残酷的现实让苏芷篱意识到,这个花一样年华的姑娘,这辈子是毁了。
漫长黑暗的一夜,终于熬了过去,破晓来临,苏家众人情绪低落的继续赶路,一路上除了衙役们偶尔的吆喝声外,苏家人全都安安静静。
这样死气沉沉的气氛,让押送的衙役们无端觉得烦躁。
这一天,苏芷篱拒绝了苏逸轩和苏慕天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吃力的跟着整个队伍前行。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苏芷篱直皱眉,疼痛感越强,苏芷篱反而觉得她整个人越清醒。
渐渐的,苏芷篱感觉脚步越来越重,汗水打湿了头发,湿了衣襟,她的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妹妹!”
苏慕天焦急的惊呼声在苏逸轩的身后响起,他回头蹲下身子,把晕倒的苏芷篱接了个满怀。
“芷篱怎么样了?”
被苏清搀扶着赶路的姚婉娘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过来。
“别担心,妹妹没事!”
苏逸轩安抚的摇了摇头,便把累得脱力的苏芷篱背在了背上。
“啪!磨磨蹭蹭什么?快走!”
云浪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大声的呵斥道。
原本打算走过来的武大看了一眼后,继续向前走去。
中午时分,当炎炎烈日炙烤大地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歇脚的驿站。
衙役头头武大有伤在身,便打算明日再赶路,苏家人照旧被安排在柴房里,只是这次人群中却少了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晚饭是云浪自己送来的,虽然依旧是馒头配凉水,但这次的馒头却是有原来两个大的松软大馒头。
云浪放下食物和水后,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衙役们推杯换盏的声音就从前院敞开的窗户中传出。
“快吃吧,吃完早点儿休息!”
苏清嗓音沙哑的道。
大家起身,默默的拿起属于自己的馒头坐回了原位,当陶盆里还剩下最后一个馒头孤零零的放在那里时,大家终于忍不住悲伤的情绪,低声哭了出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不大的驿站内,前院欢声笑语,后院哭声一片,闻者纷纷无奈的摇头叹息。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衙役们也没找麻烦,白天照常赶路,晚上柴房休息,吃的依然是凉水配硬馒头。
所谓反常必有妖,苏芷篱总觉得这里有一股阴谋的味道,这些黑心的衙役们,说不定憋着什么坏招呢!
果然第二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武大就以替知画治病为由强行把人带走了。
苏清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姚婉娘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气晕了。
柴房中的苏家人立刻乱成了一锅粥,苏芷篱趁乱跑了出去。
她不要坐以待毙,她现在不去想自己出手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她就是想要救那个可怜的姑娘。
苏芷篱偷偷摸到前院的时候,看到武大正把呆傻的知画推给驿站的粗使婆子。
“这女人你带下去给我洗干净喽,再换身干净的衣服,送到我房里去,记住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如果跑了,我饶不了你!”
“是,是,官爷放心,老奴一定住人!”
粗使婆子小心的陪着笑,带着知画便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苏芷篱看到知画并没有被直接用强,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苏芷篱大脑飞速运转,她要抓紧时间,想出解救知画的办法。
硬闯那就不用想了,自己这小身板在那衙役头头手里走不了半招,因此只能智取。
苏芷篱抬头看着灶房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顿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放火。
虽然她知道放火可能会殃及无辜,但是驿站里不见得都是好人,助纣为虐的人也不少。
打定主意后,苏芷篱躲过驿站的仆人,偷偷的摸进了杂物间,她从杂物间里找到半罐桐油,于是桐油罐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苏芷篱刚走出杂物间不远,迎面便走来两名押解苏家人的衙役。
苏芷篱急得团团转,四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刚好她身后靠墙放着一辆推车,她想都没想直接就钻到了车底下,两名衙役有说有笑的从她身边经过,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
“听说这个驿站里有不少好马,头儿打算去见识见识!”
“看了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骑,咱们还得一路走到南荒去。”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在惩罚苏家人还是惩罚咱们自己。”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走的是阳关道,赚的是雪花银,至于他们苏家人么?呵呵呵,走得可是条黄泉不归路!”
“对,对,林哥大才,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句句在理。”
“那是,我小时候可是念过私塾的人,你这莽汉自然比不得!哈哈哈”
……………
苏芷篱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去的四只脚,真恨不得把它们切下来,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卑微到尘埃里。
不过眼下苏芷篱有事请要做,她原本打算去前院放火,现在看来计划有变,她得去马厩放一把火了。
苏芷篱记得刚才偷偷摸过来的时候,刚好经过马厩,所以她钻出车底,寻着记忆来到了马厩。
马厩里静悄悄的,驿站的仆人应该都在前院接待那些衙役,这样刚好给了苏芷篱可乘之机。
马厩里的马儿悠闲吃着草,打着响鼻,苏芷篱的到来,完全没有影响到它们。
“各位马大哥,形势所迫,还望各位见谅!”
苏芷里站在马屁股后面,用稻草把罐子里的桐油一点点的淋到马尾巴上,力求做到雨露均沾。
苏芷篱全程小心翼翼,唯恐这些马大哥一个不如意,直接尥蹶子给她来一脚,那她的小命也就挂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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