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简耀早早来到乡政府上班,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
刚看到岭南日报头版,上面除了省领导的政务活动外,还有一篇评论员文章,大意是要大力践行科学发展观,推动绿色、协调、创新、融合的可持续发展,鼓励各级各地探索创新,走出符合实际具有岭南特色的新路子。
简耀心里微微一动,省里刚开完年中经济发展大会,便在岭南省第一大党媒上就刊登了这篇提纲挈领的文章,省里的发展思路要变了?岭南日报的头版文章那可都是省委的意图啊。
正在思索时,帮帮帮地敲门声骤然响起,他着实吓了一跳,将沙发椅转到对门位置,威严地问道:“谁呀?”
“乡长,是我,雷升。”
简耀慢慢地从沙发椅中起来,坐直了身子,道:“进来吧。”
由于去年装电梯的事情搁置,现在领导上下楼还得走楼梯。雷升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不知道是因为爬楼梯热的还是因为紧张,他紧张兮兮地关上门,又慌张地走过来,坐在简耀对面的椅子上,颤抖着声音道:“老板,不……不好了。”
简耀对于他叫自己“老板”,心里有点别扭,他觉得他还不配做自己的马仔,冷声道:“什么不好了?”
“听说,今天派出所来调查马鸣的事,梅三承认了是诬陷。”雷升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简耀一脸疑惑道:“你说什么?”
雷升被他一脸懵懂的表情给整蒙圈了,忙又重复了一遍。
“梅三?你说清楚一点,我没听明白。”简耀继续装糊涂。他已经听出来了,大概是雷升指使梅三栽赃陷害了马鸣。
雷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扭曲,哀求道:“乡长,救救我……”
“是你搞的鬼?”简耀一脸震惊。
雷升也吃惊道:“不是您指示……”
“胡说,谁指示你了?!”简耀立即打断了他。
“暗示,是暗示……”
“你不要胡乱咬人,我从来没暗示过你什么,是你自己急功近利,脑子进水,竟敢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简耀怒斥道,“快去自首吧!”
雷升被训斥了一顿,立即清醒了,乡长确实从来没有暗示过什么,暗示他的是王良。乡长那天说“这么一个年轻的干部可惜了”,并没有说别的,是自己先入为主,把他和王良想象成了穿一条裤子的人,其实稍微想想,这种事情,王良和简耀不可能彼此商量,也不需要。
他从乡长办公室落荒而逃,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就跟王良打电话,可是对方没有接。一连打了三次都是如此,又打了座机,也是无人接听。
他知道王良的办公室单独在县长办公室的外间,电话线也是独立的,如果王良不在,其他人不可能接。但也有可能王良故意不接电话。
雷升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心急如焚,知道这回彻底完蛋了。又蹉跎了十几分钟,陈丽娟等同事陆续进来了,大家都在讨论,派出所又来查案了。
雷升忙到走廊观察,正好看到派出所的警车开进了乡政府大院。
他腿有些发软,该来的终于来了。
两个公安从车里下来,一个上楼,一个去了附楼102。上楼的是副所长程万里,去102的是吕大树。
秦鹏暂离派出所去省城学习后,一直隐于其身后的程万里终于走到了前台,在此期间主持派出所工作。这也意味着,如果他干得好,秦鹏就有可能不用回来了,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就是他的。至于秦鹏,有可能去其他所,也可能提拔去分局。那要看组织的安排。
程万里三十岁,头发微卷,鼻梁高挺,有八分之一西域血统,身材相对矮小,但看上去机警灵巧。
昨晚他接到了区纪委的电话,要求配合乡政府调查马鸣被栽赃诬陷一事,随后他电话跟朱铁林、皮勇做了汇报,经两位领导同意后,今天一大早,带上民警吕大树前来调查。
程万里先去拜会皮勇。
而吕大树堵在102的门口,大大咧咧道:“派出所办案,耽误大家几分钟,我就问几个问题,大家配合一下。”
孙琳琳刚刚到,正在用团扇给自己扇风,一脸不悦道:“我们102招谁惹谁了?这个来查那个来办的,没个清净啦。”
吕大树嘿嘿一笑道:“靓女多,是非多。”
“是非都是马鸣搞起来的,跟我们有毛线关系?!”孙琳琳白了他一眼。
吕大树不再开玩笑,认真检查了马鸣的办公桌,拍照取证后,环顾众人,问道:“你们都说实话,昨天你们有谁来过马鸣的办公桌吗?”
众人都摇头否认。
吕大树又问:“那有没有其他人来过他办公桌?”
众人又都是否认。
吕大树瞪圆了锐利的三角眼道:“你们确定?这些都要计入笔录的。”
大家都坚定地表态没有。
吕大树只是例行公事,其实,他知道那个牛皮纸信封肯定是在下班后放入的,于是又问了谁有办公室的钥匙。
除了102的几个人,还有后勤的阿蔡和服务员小茜有钥匙。经调查,他们没有进入过102,也没有把钥匙借给别人。
吕大树犯了愁,到底是谁来开的门,把牛皮纸信封放到了马鸣的抽屉里?
正在这时,纪委将梅三和做伪证的矿工转送了过来。吕大树赶忙回到派出所,对两人进行了审问。
原来,前天,梅三接到一个公用号码的电话,对方是个男子,问他想不想报复马鸣。梅三问你是谁。对方说是马鸣的仇人。
梅三就说我当然恨不能他死。他认为,自己是被马鸣弄进去的,而且导致叔叔梅广被抓还罚了赔了很多钱,小情人阿琴也搭了进去。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一直想要报仇。
对方告诉了他栽赃诬告的计划,梅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前天晚上,梅三完成踩点。昨夜凌晨两点,他戴上帽子、头套,潜入到乡政府大院附楼102,准备破后窗而入,却意外发现,门没有锁,便潜入进去,将牛皮纸信封放到了马鸣的抽屉里。
吕大树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是马鸣的办公室和办公桌?”
梅三回答:“电话里的男人告诉我的。”
“门没锁他没告诉你吗?”
梅三迟疑了一下。
吕大树追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门没锁。”
梅三一看骗不了警察,就点了点头。
吕大树和梅三其实很熟,然而县纪委、皮勇书记甚至县委大院都盯这个案子,他有心帮梅三开脱都没有办法,便只能秉公办案,如果查出有人指使,就是对梅三最好的帮助。
随后,吕大树将重点放到了幕后指使人的调查上,详细询问了一些那个男子的特征,然后又重新回到乡政府102。
这时,一早走访企业回来的廖佳怡突然迎上来,提供了一个细节:昨天下班她走得最晚,党政办雷升打电话跟她说,102的门先不要锁,他晚上要去档案柜里找一份材料。
廖佳怡答应了,所以她下班走的时候,把门虚掩着,没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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