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安冉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你们先进去吧,我想接个电话。”安冉抱歉地说。
“安女士……”乐韵想提醒她什么。
安冉笑笑,对她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她这样说,乐韵点点头,走进了会议室。
尽管满心狐疑,但由于没有证据,又有律师在场,李响也只得和同事先坐下,等待安冉进来。
好在很快,安冉就回来了。
“久等了,各位。”安冉坐下,“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好。”
李响用遥控器打开会议室的电视,将手机上的影像投屏上去:马晓峰出现在屏幕上。
这段视频正是之前安黛青在马晓峰的手机上发现的。
屏幕上,马晓峰踉踉跄跄,口齿不清,看起来像是喝醉,但实际上是乙二醇中毒。视频的最后,依然响起了一阵手机的铃声。
“安冉女士,这段影片拍摄于马晓峰先生发生意外的当天。请问,你在案发前后的48小时之间,有没有回过家?”李响发问。
“没有。”安冉很肯定地说:
“由于一些在座各位都知道的原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住了。而最近,由于他想说服我离婚,确实回家的次数多了一些。不过,在上庭的前一晚,我已经下决心跟他离婚。所以在他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我就搬到我们空着的一套公寓里去住了。”
“你说你当晚住在公寓里,请问有谁可以证明?”李响继续问道。
“我是一个人住。不过,我想,你可以去调当天入户大厅的监控,可能会拍到我。”
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询问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门口:闫昊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闫助理?”乐韵微微皱眉。
对于闫昊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几乎大家都感觉到意外,除了安冉——
“你先坐下等我。”安冉轻声说,看向他的眼光也极尽温柔。
乐韵和安黛青交换了目光,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警官,你可以继续了。”安冉说。
“好,”李响点点头:
“你刚刚说,你在事发的前一天晚上,已经离开家,到公寓去住了。但是,事实上,下毒并不一定是在前一天晚上,你长期住在家里,再加上多年夫妻,你熟悉马先生的生活习惯。提前下毒,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难。”
“李警官,”乐韵严肃地说,“我必须提醒你,你刚刚对我的委托人所做的推测,毫无根据。我代表我的委托人,保留追究你诽谤的权利。请你在接下来的询问中注意你的措辞,否则,我们有权拒绝继续配合。”
“好,”李响咬紧牙根,重重地点点头,“那我们来谈谈别的。安女士,除了你之外,谁还有你们家的钥匙?”
“钥匙除了我和我先生各有一套之外,还有一套,我交给了闫助理,放在公司备用。对吧?”
安冉的目光看向闫昊。
“没错。那套钥匙,我一直放在马先生的办公室里。”闫昊点点头说。
“闫助理?”李响挑眉,“这么说,你也是又可能接触到钥匙的。”
“理论上讲,是这样。”闫昊没有否认,表情看上去也很坦然。
“闫助理,在事发之前,你最后一次接触到马晓峰先生,是在什么时候?”李响继续向闫昊发问。
“应该是出事的前一天下午,在公司里。”
“当时马晓峰先生的心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闫昊努力地回想着,“马先生当时的情绪很好。当然了,”他耸耸肩,“他和马太太的离婚拖了这么久,终于达成了协议。他心情愉悦,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对老板的心思,还真是很了解啊。”李响话里有话。
“哦,这是助理的必备修养,不足为奇。”李响表面上依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额头却莫名地沁出了一些汗珠。
安黛青观察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乐韵身边,耳语道:
“你是不是有那个姓闫的名片?”
乐韵觉得奇怪,她看着安黛青。
“快给我,闫昊的名片。”安黛青在她耳边轻声催促着。
虽然,乐韵不明白她要闫昊的名片做什么,但是,多年在一起工作的默契,让她百分之百地信任安黛青的判断。
乐韵低下头,从工作笔记本的夹层中,取出闫昊的名片,递给了她。
安黛青拿到后,立刻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审问还在继续。
“安冉女士,除了你刚刚说的几个人之外,还有没有谁有可能接触到钥匙,或者在事发前后来过你家里。”
安冉摸着额头,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回想。
“安冉女士,我必须再提醒你一下,目前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因此,能不能找到其他可能的嫌疑人,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尽可能多的向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李响见她不说话,特意提醒道。
“我已经在想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安冉皱着眉。
这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铃声。
正是这铃声,让在场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声音,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李响的目光,扫过电视屏幕,立刻又像箭一样地射向声音的来源。
角落里,闫昊拿着手机站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
“喂,喂?”闫昊开始有些不耐烦。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地推开了。
安黛青拿着电话,出现在门口。
“你好。”她对着手机说。
她的声音从闫昊的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几天后,窦鹏又一次出现在了宗翰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李骁看着协议,满意地说。
“没错,”窦鹏点点头,“傅晴小姐将每年收到100万人民币,作为她和马先生儿子的赡养费。”
“我的委托人安冉女士有权支配她和马先生名下的全部财产,并享有马先生在昏迷期间的全部监护权。”李骁将协议放在桌上。
“呵,”窦鹏颇有些夸张地感慨道,“监护和照顾一个昏迷当中的病人,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求仁得仁,也算得上一桩幸事。”乐韵笑笑,淡淡地说,“窦律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闫昊要对马晓峰下毒?”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窦鹏不屑地说。
“案发一个星期前,你和你的朋友在新月吧喝酒聊天,期间你说起,马晓峰先生想要修改遗嘱,将闫昊的名字,从遗产受益人当中剔除。而你不知道的是,当时闫昊就坐在你不远处,你的‘高谈阔论’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说着,乐韵拿出一叠照片,摊开在桌上:
“那天碰巧是新月吧的新酒推广活动,有摄影师拍下了当时的照片。”
她指着其中的一张,上面清晰地看到了正举杯畅饮的窦鹏,以及不远处闫昊的侧脸。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窦鹏涨红了脸,“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指责我!”
“当然,”乐韵冷冷地说,“在法律上,你确实无可指责。不过,在公共场合,随意讨论委托人的隐私,有违一个律师的操守。”
窦鹏恼羞成怒,起身愤然离去。
“又是钱。”李骁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万能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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