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国民风开放,与邻国极力贬低女子地位不同,西琉国因开国帝后共进退,当年开国皇后身边聚集了一大批杰出的女性,建国后依旧重用,女子可入仕从此成为了西琉国的法律,皇室公主也同时拥有了皇位继承的权力。
但是,开国两百年来,女帝也只有四位。而温如栖,成为了西琉国以来的第五位女帝,却也是史上最传奇的帝王。
传闻先皇后曾梦有白龙钻入腹中,没过多久便有了身孕,而这位女帝出生时,夕阳霞光尽涌入皇后宫殿,太和殿前的梅花一夜之间尽绽,举国上下以为奇。
西文帝爱极了这个女儿,取名“如西”,意为神灵降临西琉国,但这个“西”不吉利,加之道士说公主五行缺木,遂取名“栖”。
温如栖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聪慧早熟,六岁作诗,八岁习武,十岁时与当时翰林院学士辩取士之道,伶牙俐齿令学士哑口无言。其后邻国大梁来犯,文帝御驾亲征,温如栖十二岁随军出征,十五岁亲自领兵深入塞北,屡用奇兵,一路势如破竹打得大梁举降称臣。
从此,西琉二公主温如栖的名号无人不晓。
锦元二十七年,温如栖十六岁,被立为太女,众望所归。
成为西琉国史上唯一一位先皇在位时被立为储君的女帝。
锦元二十九年,文帝薨,温如栖登基为皇,改国号安泰。史载:举国庆。微言大义,以颂帝威。
这位从出生就带着奇异色彩的帝王,一路成长到继位,传奇宏伟,一时间,民间讲史话本全是记载这位女帝孤军入敌帐的故事,而民间胭粉本子,女帝成为了出尘绝艳的美人,世家子弟挤破脑袋想要入宫,女帝最终却娶了一介武夫商云止。
无数话本子编排着传奇帝王的婚姻,甚至为她安排了各个姻缘,一个本子说她痴念敌国皇子,娶亲不成黯然神伤。一本子说她爱极了皇夫商云止,为他屡屡破例,甚至有本子敷演了一段她与镇国将军及皇夫和当朝左相的爱情故事,一出感人的你爱我我爱他的话本,丝毫不顾当朝左相年过五旬的事实。
温如栖当初微服出巡时,在戏楼里听到这出《开元路》,回去后看左相都有些别扭,从此后再也不看民间话本戏曲。实在觉得无聊就让宫内的优伶唱一段。
不过好在,本子里还知道她温如栖的皇夫是叫商云止。
对方一介武夫是真,善妒也是真。
温如栖抵达中德宫时,天色将黑,正是要用晚膳的时刻。她刚踏入正厅,就听得商云止似笑非笑的嗓音:“陛下来得可真快。”商云止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低沉的声线在开口时总有种金石玉泉相碰的清冽动听,如果对方不用讽刺的语调就更好了。
中德宫在前殿伺候的人见帝王临幸暗暗欢喜,跪下请安就听到主子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一个个顿时叫苦不迭,陛下来没准就是兴师问罪的,皇夫说话还如此不客气,必定又免不了一顿吵。
商云止从细碎的光影走来。
那张漂亮到有些妖冶的容颜漾在明珠柔和的光晕里,是碧空苍山里的绚烂风流,星河璀璨里的华丽耀眼。
修眉入鬓,凤眸点漆,眼尾略微上挑,眸色流转间万里玉色光辉尽敛。碧玉簪,墨发如瀑,一袭暗红缎绣云雷纹锦袍,毫光灿烂中漂亮的容颜熠熠生辉。
修长身影慢慢靠近,玉琢般的手中还把玩着冷金色的匕首刀鞘,漫不经心。
温如栖看惯了他放浪形骸和发疯的样子,却依旧会因为那张脸失神,她沉脸站立一侧,不怒自威。
“臣参见陛下。”
礼仪倒是没忘。温如栖想。
“起吧。”她吩咐,正要说什么,底下人在莲心耳边说了什么,莲心上前请示,“陛下,晚膳已备好。”
温如栖瞥了眼商云止,后者展眉一笑,“陛下可要在此地用膳?还是说陛下要去墨逸公子处。”
温如栖懒得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命人摆膳。温如栖不喜铺张浪费,膳食亦从简,御膳房那边的人也都了解。皇夫商云止用餐时又不喜人布菜,常会遣散大部分婢女。因此,两人一起用餐时,少了几分皇家的奢侈庄重,更多了些散漫随意,有几分寻常百姓家的味道。
民间一直说皇夫商云止一介武夫,孔武莽撞,却忘记了商云止是出身将门世家,名门,家教甚严,仅从吃饭用膳的细节便能够看出其教养极好。举止得体,行为端正。
温如栖见商云止细嚼慢咽,又只吃面前的茄鲞和鲜笋,实在是与平日不同,她拿过一边的公筷将鲜虾蹄子脍夹在他碗里。
商云止惊讶地看向一边的帝王,这些天他胃口极为不好,若非那人陪着,他连粥都不愿喝,可一想到她来这的目的,那一丁点的胃口也全无。但他还是乖乖地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下去。
商云止性子不好,罕有这么听话的时候,温如栖第二次夹了些酒炊淮白鱼放到他瓷白的碗里,对方又看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却还是没有拒绝。
真乖。
接下来大半时间都是温如栖投喂,她给什么商云止就吃什么。
商云止吃得快吐了,见帝王还要给他夹,忍不住道:“陛下是把臣当猪了?”
温如栖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别侮辱猪。”
商云止愕然,“我侮辱猪?”
如栖接过一边憋笑的莲心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纤长的手指,“至少吃这方面你是比不上的。”
商云止不甘落后:“那您这个养猪人,看来也不咋样啊。”
温如栖横了自己不讲规矩的皇夫一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大包天地说她是个养猪的,不过想起刚刚她的行为,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她温润含笑:“那朕接下来努力。”
商云止被她浅浅的笑意晃花了眼。
中德宫是商云止作为皇夫的宫殿,虽是后宫,可比不得前朝后妃的寝殿,里边陈设简单,加上他习武,不喜文人清雅那一套,一进寝殿,连屏风图案都是古战场,壁上悬挂佩剑,一边榻上的案几摆的都是几本兵书。
温如栖不打算和这个人弯弯绕绕,坐在软榻上直接进入正题:“墨逸是怎么回事?”
商云止心沉了下去,唯一的一点侥幸灰飞烟灭,他眼神阴郁,心底的嫉妒扭曲如藤萝疯狂滋长缠绕,如果不是一个小玩意儿,她估计都不会来中德宫!
妒火烧得越旺,他越是平静,甚至轻笑开,容色妖冶:“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温如栖蹙眉,“他进入西马场有违礼法,你不欢喜,让底下人处理就是。”
“可陛下知道他罔顾礼法,都未曾惩戒,还大张旗鼓地去看望,下面的人敢处理吗?”
帝王反问:“你在质疑朕?”那语气,称得上温和,话中之意却冰冷。
“臣不敢,”商云止回答得恭敬,又道,“臣只是在想,这后宫,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又要添一位贵公子了?”
温如栖不知道怎么会扯到这方面来,她抬眼,凤眸里翻滚着昏暗的涡旋,凉凉地建议:“犯病了就去找太医。”
商云止弯起嘴角,如果说他真的疯,那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疯的根源,也是疯的良药。他大胆地上前半步,见帝王神色冷淡到漠然的地步,微微俯身垂头,与她额头相抵,眼底的痴迷与疯狂暴露无遗,嗓音却带着求饶的示弱:“陛下,就不能只要要臣一个吗?”
温如栖心如止水,冷淡道:“不能。”话音刚落,她的唇被封住,仿佛是不愿听剩下的话,动作急切而疯狂,跟条狗一样,毫无章法。
如栖伸手猛地推开商云止,后者发丝凌乱,眼中的迷恋来不及收回,银丝落在唇角,水色的眸暗红癫狂,薄唇如血,如同堕入修罗的谪仙,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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