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的房间就在隔壁，就这一点距离，夏瑶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虎子妞妞二蛋！”她一边拍了拍衣服上的水，一边抬起电筒往大炕上照了照。
这个房间的漏水更是严重，地上甚至已经有了浅浅的积水，虎子一边揽着一个孩子缩在床角。
被子也已经被团成了一卷，堆在了雨水滴不到的地方。
看到打着手电筒的夏瑶，虎子明显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妞妞的背，“别哭了，妈妈来了。”
妞妞眼里都是泪花，委屈的瘪了瘪嘴，看起来想要抱抱又别扭的不肯开口。
夏瑶从空间里摸了几颗奶糖出来，剥了一颗塞进妞妞嘴里，单手把她抱了起来揽在怀里。
“别哭，吃糖。”
妞妞正想挣扎，被舌尖甜滋滋的味道惊了一下，她又迅速的咂吧了两下嘴，“好七！”
小姑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糖，眼睛亮晶晶的像葡萄一样，夏瑶温和的笑了笑，又给二蛋和虎子一人塞了两颗糖。
“虎子抓着我的衣服，牵好二蛋，今晚你们跟着我睡。”
这个房间漏水太严重了，而且让萧望一个人待着也不太好，他不能走没人说话的妥妥一留守老人青年版。
隔壁的萧望落寞的盯着漏水的屋顶，右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仍旧是毫无知觉。
他能听到夏瑶顶着风雨过去的动静，这一瞬间腿废了的苦涩放到最大，他甚至开始想自己不如死在战场上。
夏瑶很快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虎子跟着我，地上都是水小心滑。”
土屋的地面平常都被踩实了，这会儿被雨水一晕，最上面一层泥被水晕开，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虎子最后一个进来，夏瑶迅速合上房门，她又一手抱起了二蛋，把俩孩子一起放到了床上。
“你们小心点，别踩到爸爸。”
萧望对上两个孩子的眼神，把酸涩的情绪压在心底，大手拍了拍身侧的床，“别站着了，乖乖躺好。”
这床挤不下这么多人，加上弟弟妹妹后就塞不下第三个人了，虎子站在后面沉默的看了一眼，懂事的开口，“我可以自己回房里睡。”
“放心，指定睡得下。”夏瑶虎摸了一把他的脑袋，视线正好和萧望对上，她指了指二蛋，“你可以吗？”
她就说了这四个字，萧望默契理解到了她的意思，“可以。”
二蛋小小一只又没几两肉，他虽然腿不中用了，但负担个孩子的重量还是没问题的。
“行。”
夏瑶一把抱起二蛋，让他趴在了萧望的身上，这下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够躺个虎子。
安置好了三个孩子，她转身就要走。
“夏瑶。”萧望有些担心，“你睡哪里？”
“我还有得忙。”夏瑶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没了手电筒的房里重回黑暗。
这一瞬间，萧望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骤然泛起了一圈涟漪。
萧望有些羞愧，村里人针对夏瑶的风言风语流传的凶，他听在耳里只觉得无所谓。
毕竟他自己的腿都已经这样了，就算媳妇再坏，配一个废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屋顶还在不断往下漏水，萧望没了睡意，悉心关注着床边两个孩子别睡翻下去。
屋外的夏瑶来回跑了许多趟，拿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罐子接屋内漏下的雨水，忙活了一阵后歇在了隔壁。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后院的菜被打倒了一片，浸泡了一夜的院子流淌着的全是泥水。
砸门声一早就惊醒了夏瑶，她缩在角落里睡了一晚，爬起身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的。
“咋地，打了人还不想认账啊！昨个儿乡亲们可都看到了，有本事打人有本事把门开开啊！”
“再不开可别怪我把你这门砸了！”
李雁荷牵着狗娃，黢黑的脸上镶着绿豆大的眼睛，高颧骨配着凹陷的太阳穴，大声喊叫时眉毛乱飞。
狗娃在一边干嚎，额角罩着块巴掌大的纱布，眼珠子做贼似的滴溜乱转。
“别嚎了。”夏瑶一边擦脸一边拉开了门，身上的衣服昨晚已经脏的差不多了，她干脆在上面擦了擦手。
“等着，我换个衣服来。”
被晾着的李雁荷深吸了口气，夏瑶淡定的表情让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感让心中的怒气又往上涨了一截。
夏瑶有一会儿才回来，单手拎着张椅子放在门后，旁若无人的坐在了上面。
“不好意思昨晚有点累。”夏瑶打了个哈欠，“现在可以说了。”
“昨晚这么大的雨，你还有心思胡来！”
尖利的女声满是不可思议，细听还能品出隐藏在其中的醋味，李雁荷说完才察觉失言，欲盖弥彰般补充了一句。
“地里的菜本来情况就不好，这雨一下是死是活还难说，大伙都一夜没睡愁着，你就一点不担心？”
夏瑶似笑非笑的看了李雁荷一眼，她昨晚本就忙活了很久，毕竟家里暂时就她一个顶事的。
这女人不知道在激动什么，生怕自己的心思没人知道。
“雁荷还真是人美心善，不仅关心自己的地，还操心起我们家来了。”夏瑶摆出一副感动万分的样子，真挚的捧脸感叹，“现在大伙都各过各的，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们家，不如帮着把我们的地一起种了？”
“谁要帮你种地？少做青天白日梦了！”
看着周围路过的村民，李雁荷绿豆眼转了转，转身朝着后边吆喝。
“快来看啊，我们家狗娃都被虎子打成啥样啦！虎子哪里虎了，他和吃人的狼有啥区别！”
“虎子他娘也不是个好东西，仗着自己男人在家有人撑腰，趁我家刚子不在欺负我...”
要搁平常，这两声喊指定能吸引来不少人，但今天村民们看都没往这看一眼，行色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赶。
李雁荷脸色黑了黑，不依不饶的叫喊，这才引来了几个喜欢看好戏的叔婶。
她把狗娃往前推了推，右手悄摸在孩子后腰掐了一把，狗娃身上一抖，哇的一声开始大哭。
“我家狗娃昨个儿可是在医院待了一夜，脸上这伤要是治不好，这脑子都得烂完！”
夏瑶扑哧一声笑了，注意到几道视线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她摆摆手假咳了一声，“没忍住，你们继续说。”
这破了个小口子脑袋烂了的，狗娃怕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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