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吱呀的声响,地下室的门推开了。
还未踏进黑洞洞的地下室里,更加浓重的腥臭和霉味,便随着阴冷的空气扑鼻而来。
秦善在门侧的墙壁上随手一摸,就打开了地下室里的灯。
与地上的暗色调不同,这里的灯光是极亮的白炽灯,灯亮的那刹那,地下室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地下室很大,但首先闯入扶桑眼内的是墙上的那些蝴蝶标本。
一只又一只翅膀各异、颜色各异的蝴蝶被钉在标本框中,悬挂在墙上。
对于蝴蝶,作为花妖的扶桑再熟悉不过了,她还有很要好的蝶妖小姐妹。
“是不是很美?”,一旁的秦善神情陶醉地欣赏着满墙的蝴蝶,“我喜欢美的东西,可惜美的东西无法长久,唯一能留住美的方法,就是做成标本。”
扶桑侧眸看向秦善,邪魅一笑,“你也很好看,很美啊。”
四目相对,秦善一侧眉眼微挑,似懂非懂地反问道:“我很美……所以呢?”
扶桑目光狡黠,笑容嫣然绚烂:“应该把你也做成标本,钉在标本框里,然后挂在墙上,永远留住。”
秦善错愕地愣了一瞬,转而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似在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有意思,有意思……”。
他笑得很夸张,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难得遇到个和他一样的疯女人。
“你也跟我一样,疯了。”,秦善忽地收起了笑声,神秘兮兮地说道:“给你看下我真正的作品?”。
他转身走向墙角的大立柜前,打开一侧柜门。柜子里,从上到下,每个格子里都摆着一副面具。
扶桑走到柜前,伸手取出一个。
面具柔软有弹性,主体是用硅胶做的,五官立体,且画着精致的妆容,唯有浓密卷翘的睫毛下,双眼紧闭,宛如熟睡中的美人。
扶桑轻轻触摸着美人的脸,硅胶表面贴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膜,指尖触碰过的每一处,扶桑都能感受到人的气息,这是一张人脸上取下来的皮肤。
秦善歪头观察着扶桑的神情,得意地问道:“她是不是很美?”。
扶桑颔首,泰然自若地回道:“嗯,很美。”
扶桑兴致勃勃地将柜内的六个美人面具都取出来,放在地下室里一个类似手术台的长板上。
她不停地调换着面具的顺序。
秦善略有些诧异,“你在做什么?”
扶桑未回应。
良久,扶桑严肃认真的表情上终于绽放出笑意,“好了,顺序排好了。”
“顺序?什么顺序?”
“美貌的顺序。”,扶桑指向放在最前头的人皮面具,“她最美。”
秦善咬唇邪笑,指背在扶桑柔滑白皙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地看着扶桑。
“等我把你的脸做成面具时,你将是这里最美的。”
“好啊。”
扶桑明快的反应让秦善出乎意料。
他眸光登时暗了几许,面色也沉了下来,“你不害怕?”。
不应该啊,所有女人到了这个环节都会被他吓得花容失色,面露惊恐。
“我不仅不害怕,还很……期待呢。”,扶桑笑得更开了,明眸皓齿,好不娇媚可爱。
秦善的舌尖顶着腮,目光阴森,良久才下了个结论,“你的家人说得没错,你真的疯了。”
秦善不开心,这不符合他的预期,她一定是装的,其实她心里怕得很。
他迫不及待地要展出下一个作品。
他相信,下一个作品扶桑一定会吓得大声尖叫的,然后跑向门口,再被他拖回来。
他要看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求他,要看她像其它的女人一样,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可怜又无助。
秦善的气息变得急促,他的情绪已经进入极度兴奋的状态,他打开立柜的另一扇门。
“我还有更了不起的作品。”
登时,六具挂在柜子里完整的骨架撞入扶桑的眼底,那六具骨架每个都套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
而连衣裙的裙边还绣着名字。
秦善将摆在桌上的人皮面具依次绑在每个骷髅头上,当下,就好像六个熟睡的美女娃娃被悬挂在衣柜里。
秦善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他提起一个木棍,取下了一具骨架,骨架的四肢都悬着线,被做成了提线人偶。
“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我的作品是不是很棒?”,他很期待扶桑的反应,她这样美的人,恐惧时将会更美。
扶桑却拍手鼓掌,像个小孩子一样。
“哇,好棒啊,好像皮影戏,我们来玩儿皮影戏吧。”
话还未说完,扶桑就毫不客气地从柜子里也取下了一具骨架,可看了看骷髅头上罩着的人皮面具,是随即撅起了嘴巴,不开心起来。
“可惜,都是女的,我知道的皮影戏都是爱情故事,要一男一女的。”
扶桑委屈巴巴地看向秦善,“要是能把你也做成标本,我就可以玩儿皮影戏了。”
秦善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他很生气,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害怕,他要尖叫声,要哭泣声,要求饶声,要她眼里只有恐惧。
秦善从扶桑手里夺过那具骨架挂回原位,随后重重地将柜门摔上,用力扯着扶桑,气冲冲地将她拉到地下室的另一端。
地下室的另一半空间被长长的黑色帘子遮挡着,哗地一声,秦善将帘幕扯开,一个铁栅栏围成的牢笼出现在扶桑的眼前。
牢笼里面有床,有被子,有枕头,有马桶,有淋浴,有桌子,有水杯,还有……一个女人。
她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只是盯着一处,若不是她偶尔眨下眼睛,气息微弱得会让人误以为她只是具尸体。
秦善重重一推,扶桑撞到了铁栏上。
扶桑扶着铁栏看着那女子,问:“她是谁?”
秦善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走到扶桑身旁,与她一同看着那女子。
他面部开始扭曲,咬牙切齿地恨恨回道:“和你一样,一个随便来男人家里的浪**人。”
牢笼的门开了,扶桑未作反抗,任由秦善将自己塞进了牢笼里。
秦善并没有马上走,他松了下领带,随后抱起床上的女子出了牢笼,将扶桑锁在了地下室的牢笼里。
灯关了,门也关了,密闭的地下室里死寂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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