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外面的大雨仍在下着。
几道闪电划过,撕裂夜空,透过白色的窗纱将卧室里照亮了一瞬。
阴冷诡异的电光火石间,穿着白色衬衫、青丝及腰的女人身影骤然显现。
是扶桑。
她紧挨着秦善,抱着双腿蜷坐在床边,精致的下巴支在膝盖上,一双迷人的媚眼直直地瞧着熟睡中的秦善。
扶桑感到有些无聊,遂拿起一绺头发,调皮地在秦善的脸上撩拨着。
秦善未醒,只是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似在驱赶蚊虫。
恶作剧得逞,扶桑笑了,她感到好有意思。
她继续用发梢搔弄着秦善,同时喃喃地哼唱了起来佛经,是她在寺院里时常听僧人门吟唱的佛经。
秦善渐渐醒来。
迷迷糊糊中他见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自己的身旁,身上还散发着淡雅的花香,很熟悉。
是谁?
心里自问的同时,秦善彻底惊醒了。
他腾地坐起,同时打开了床头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善难以置信地瞧着扶桑,幽深的眸底满是错愕与惊诧。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躺在身旁的另一个女人,她还在,奄奄一息地像条将死的鱼,睁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到底怎么出来的?”,秦善对着扶桑狂吼着,未带眼镜的眼睛怒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崩出来一般。
扶桑耸了耸肩,俏皮地笑了起来,她就想看秦善这副模样。
“我想出来就出来了啊。”
轰隆一声,巨雷炸响,让卧室内的氛围又多了几分诡异。
秦善像见了鬼似地,向后挪动着身体。
牢笼的门是锁着的,钥匙也在他这里,地下室的门也是他从外面锁上的,这个扶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秦善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至今,还未有一个能女人能从下面跑出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秦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警察查到了,他们设计找上门。
扶桑像只性感的小野猫,一点点地再次爬到秦善的身旁。
她凑到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脸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随后笑着细语呢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一滴泪。”
秦善一把推开扶桑,跑下床,怒目咒骂道:“你是个疯子。”
扶桑嘟起嘴,气道:“哼,疯子和疯子一起玩,才好玩嘛。”
她转身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具牵线人偶,骷髅上还罩着人皮面具,面具上女子的五官清晰,精致的面孔栩栩如生。
秦善瞳孔一颤,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扶桑用手中的木根,控制着白色连衣裙下的森森白骨,“你看,我把你母亲也带上来了。”
同一张脸,却突然发出了一个极其成熟的女人声音,“阿善,妈妈想你了,地下室好冷好黑,妈妈好害怕,你为什么要把妈妈关在那里。”
大半夜的,秦善要被扶桑搞疯了。
他近乎崩溃地狂抓着头发,一丝不苟的油发变成了鸡窝,看得扶桑笑得更是欢乐。
“够了,再闹下去,我就杀了你。”,秦善目露凶光,浑身上下都透着摄人的杀气。
“呜呜呜,你不开心。”,扶桑放下了手中的那具牵线人骨架,随后又捡起了另一具。
声音再次变化,这次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温柔地啜泣道:“阿善,我是你的妻子啊,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心好痛,我的身体也好疼。”
“够了。”,一声高分贝的呐喊后,已经完全失控的秦善大步冲向扶桑。
他一把夺过妻子的森森白骨,气得发抖的手仍小心翼翼地把骨架平铺在床上,然后又捡起地上母亲的骨架,也并排铺在了床上。
“这是我的作品,你不可以这么对待他们。”
秦善转身将扶桑扛在肩头,直接朝楼下冲去。
“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这个疯子。”,这个疯子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作品。
秦善将扶桑扔出了屋外,扔到了雨夜之中。
屋门关上了,轰鸣杂乱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秦善像犯了烟瘾一般,搓着鼻子,情绪久久未能平复。
他急需点刺激,刺目的、惊心动魄的那种。
他想起了楼上的那个女人,本想过几日再把她剥皮,让她成为他永恒的作品,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太生气了,一定要点什么才能安静下来。
秦善回到了楼上的卧室。
还未等他走到卧室的门口,便看到屋里暗黄色的灯光在一闪一灭的。
莫非……那个女人醒了?
秦善后背开始发凉,头皮开始发麻,无形的恐惧将他团团笼罩。
他很久未这么怕过了。
台阶一层一层地上着,屋内的灯咔哒咔哒地仍在明灭着,本就紊乱的呼吸变得更加地急促和粗重。
终于走到了卧室的门前。
床头灯停止了闪烁。
暖黄色的光线中,扶桑蹲坐在床头,豆大的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在床单上,打在脚旁的白骨上。
扶桑朝秦善摆了摆手,笑容明媚又妖魅,“阿善,你说过了,要把我的脸也做成人皮面具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秦善石化在了原地,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真实性。
他怀疑他坠入了一场噩梦,噩梦里有个美丽又疯魔的女人。
扶桑拿起床头柜上的金边眼镜,光着腿,赤着脚走到了秦善身前。
她替秦善带上了眼镜,手指穿梭在他的发丝之间,替他梳理着一头乱发。
秦善精神有些恍惚,看着扶桑发呆,半晌都未缓过神来。
扶桑眸光闪烁,丝毫没有为他刚才将自己扔到屋外而发怒,反而和善地问道:“你都是在地下室完成你的作品,对吗?”
扶桑话音落,而秦善只是眨了一下眼,就突兀地发现两人已置身于地下室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善唇角在抽动着,正在脸都开始扭曲。
冰冷的手术台上,放着一盘刀具,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冷光。
扶桑从中拾起一把手术刀,递到了秦善面前。
她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是春日的花絮,那么地虚浮缥缈。
“……,我是一个只想让你哭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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