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那个张辉”。文昊望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的河南大汉,古铜色的皮肤,一身五六式棕绿色军服,穿在身上,让人甚是亲切,不知道是对这个人,还是他身上的那套衣服。他一时也分不清。
“东家,您可以叫俺张九,大家都那么称呼俺。”张辉笔直的站在文昊的办公桌前。
“还是叫你大名吧,张辉,经历了一个月的训练,现在大家表现的如何,”文昊问道。
“东家,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说实话,记住以后在我面前只能说实话,不管这话中不中听。”文昊意有所指道。
“是东家,俺就实话实说,要是讲身体体质,远超一般北洋新军,主要是伙食跟得上,顿顿有肉。”
“要是说和北洋新军作战,那就是乌合之众,只要用比他们低十倍的兵力,抵进到他们身前,上了刺刀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把他们打垮。”张辉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讲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哦,是吗,现在机器安装好了,也调试好了。这些人马上要解散掉,开始进入各个车间做工。”文昊看着那波澜不惊的张辉道。
“现在你有两个去处,你自己做一下选择。”
“一是进入刚投产的工厂做一个车间班组长,一个月10块钱。”
“二是,从这万把人里边挑出来2000人,给我训练出一支不弱于北洋新军的部队,我给你的时间不会很长,现在1911年二月底了,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要给训练出一支进可攻,退可守的新式军队。”文昊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能问东家一个问题吗,”张辉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异样。想了想问道。
文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也懒的猜,示意他有话只管道来。
“俺就问一句话,东家那可是2000人马,东家能信的的俺吗?俺说的是无论任何时候,东家能不能信得过俺。俺今天把话也撂下了,东家要是能信的过俺,俺就给东家把这2000人练出来。要是信不过……”张辉下边的话,没有讲出来。
文昊眯起眼睛,直视着张辉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就像一个有着人类皮肤的机器人。
“我信的过你,而且永远信得过你。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我要是让你把头上的辫子剪掉,你会服从我的命令吗?”文昊放在桌下的手缓缓伸向抽屉里,那里放着大卫送给他的礼物,一把小巧的勃朗宁1903M型手枪,弹匣内装满了七发子弹,子弹已经上膛,只要打开保险就可以一口气清空整个弹夹。
另外一只手握着抽屉里的一支电击棍,然后问出了一句话。
张辉楞了一下,没有想到东家明确回复自己后,也同时把一个难题推给了自己。既然东家愿意把身家性命交给自己了,那自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东家又何妨,无非是一个早交,一个晚交。
“刷,”张辉不在有任何犹豫,摘下解放帽,把盘在头上的辫子解开,从腰间拔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隔断,扔到了脚下。
文昊摆了摆手道“拿走桌子上的训练大纲,你参考一下北洋新军的操练方式,整理出一份我们自己的训练大纲”。
张辉没有言语,直接一个敬礼。双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快步离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最后消失不见。文昊浑身瘫软在椅子上,把手从抽屉抽了出来,后背被汗水打湿,当然是紧张的造成的。
文昊从桌上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轻轻的突出一个大大的眼圈,闭目养神了起来,这个张辉的表现真是出人意料啊,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根本就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这是一个天生的军人。
要是他刚才拒绝了自己,自己会不会毫不犹豫的用枪把他打死,文昊心下里问,自己,最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既然他让自己信任他,可是无缘无故自己怎么能信任他。那就只有冒险试一下了,他是从国外回来的,自己不蓄发可以,而且理由正当。他如果敢剪发,那就是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自己。
清朝掌控力再弱,只要敢公开剃发的,都被当成革命党对待,那下场就是凌迟。
在自己这个察哈尔民团总办的地盘上,自己就是乱枪打死,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他是乱党,削发明志呗。”
他发现自己现在开始变得非常虚伪,一边微笑的与人讲着客套话,一边随时准备拔枪杀人。是自己的原因吗,还是这个时代的原因。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现在变得越来越虚伪,越来越心口不一。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做的是对的,在你的努力下,有多少人吃饱了饭,能够活的像一个人。你使的那些手段,说的那些心口不一的话,全是为了你身边的那些人,你想保护他们不受到伤害,你本来可以不用考虑他们的死活,他们的贫困不是你造成的。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孤独,现代社会他只要一张口就是谎话连篇,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个第一个人说出“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谎,一百个谎言又需一万个谎言去圆谎,越圆越难圆。”是什么样子的心境了。
压在心里太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替他分担。
这时候他再也没有第一次赚到钱的那种喜悦了。可能这就是另一个时空一个国民爸爸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被人问。你最开心的时候是挣多少钱的时候。他回答道是我当大学老师时一个月只能领几十块钱的时候。
和另一位“农民儿子”东哥那句“我脸盲分不出美丑”。被人戏称为称为“不喜钱多马爸爸,不知妻美大强子”。
说实话东哥是作者最佩服的一个人,他经常在公开场合说,我是一位农民的儿子,是全村把我培养起来的。他成功后曾经帮他的村民,从他身上得到了多少好处。还有他的家乡他宿迁,也因他一个人而改变。
很对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早先出身不好,后来发达了,都会尽量掩盖甚至是否认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有时候农民的儿子在那些人眼里成了被看不起的代名词。
要说钱,已经对它失去了吸引力,他也曾想变卖这里所有的产业,回到他原来的时空,过他以前羡慕而不得的奢侈生活。
总有一些绕不过的问题,那个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孩子该怎办。那些好不容易在这里上工过上好日子的庄户怎么办,换了新东家,会不会对他们好,让他们活的像个人样。
因为只有他知道只要自己离开了,那些人根本看不到希望,甚至他们的儿子辈,孙子辈也看不到希望,这才1911年,等到新中国成立还要将近40年,40年可以成长两代人了,这四十年,不只是一个数字,而是血淋淋的四十年。多少人死于军阀混战,多少人死于日军侵华战争,又有多少人死于果红内战。
这四十年是一步一个血印淌下来的。熬过去这四十年难道就完事大吉了,后边还有一系列的苦难等着他们。
从甲午战争以来,历史书上所谓的百年血泪史,百年屈辱史。只是书上的一个个符号而已。任你手中书多厚,也装不下所受苦难的千万分之一。
能给自己准备的时间是越来越少。能够和平发展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随着时间大踏步的沿着原来的历史轨迹继续向前走。
这一刻他显得莫名的有些烦躁。这些秘密又无法向人诉说,问题是他向谁说谁会相信。
虽然此时的大清国摇摇欲坠,他还是保持着政令的统一。
最起码全国武装力量名义上还是掌握在朝廷手里。只是后来的一系列骚操作,加快了他倒下的速度。
时不我待,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多做准备。尽人事听天命吧。老天让他发现这个时空隧道。又给了他那么多牵绊。让他无法逃离这个时空,逃离这些他在乎的人,或者这就是他的命运。
文昊以前是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他以前最喜欢的一个女朋友,因为钱的问题,离开了他。
让他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一个女人会跟你吃苦,陪着你成长。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最不会欺骗你的。原本他以为他看透了一切。觉得这个时空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他完全有把握随时可以全身而退,永远不在来到这个时空。
可能是他太自负了吧,人不是冷血动物,相处久了岂能没有感情。自从秦宁儿送他香囊后,他便一步步把自己陷了进去。
有人说,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你无法反抗,那就学着去享受。
也有可能是老天不忍心看这个勤劳、善良、优秀、的民族,再像文昊的那个时空一样多灾多难。便安排他来到这个时空,让他做一些改变。
现在只有自己知道历史大势。也只有自己看看能不能尝试着,为这苦难的民族走出一条新路来。至少因为自己的存在能够少走一点弯路。
自己所走的一小步,有可能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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