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隐蔽在阴暗巷弄深处的一处破旧茅屋中。屋内弥漫着潮湿霉烂的气味,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棂的们隙中透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内低矮的木桌前,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坐在那里,她的面容隐藏在轻薄的黑纱后,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对面站着一个矮小瘦弱的青年,神色恭敬地低着头。
“准备的怎么样了?”女子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冷漠而平静,像一池死水。
青年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随时可以动手,就等师姐您最后一击。”
自从得知江茗禹击败了费候,占据了京城,面纱女人就沉寂了近一个月。她原本精心策划的一切都被打乱,必须重新部署,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除掉江茗禹。
一个月前,这个叫小三的青年带回消息,说江茗禹将在半个月后登基称帝。面纱女人当即毅然决定,就在那一天动手。小三起初认为她疯了,登基大典当天守卫森严,要在重重监视下接近江茗禹几乎是不可能。但面纱女人却说,正因为那一天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反而会有可乘之机。
至于事后要如何脱身离开,面纱女人从未考虑过。她只要完成心愿,为自己报仇,后事就随缘了。
面纱女人心中满是仇恨,她要报的是两份仇。一份是对杀害她全家的江茗禹,另一份则是对夺走她爱人的费候。费候已经过上了受人唾弃、凄凉度日的生活,这也算是报了一半仇恨。现在,江茗禹助她除掉了费候,这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只要再杀了江茗禹,她就可以抛却这污浊的人生,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
这样的计划,是她在成为杀手的第一天就已经为自己设下的终点。只要完成心愿,她就可以毫无牵挂地一赴黄泉。
看到面纱女人眼中透着的冷漠与决绝,小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赶紧再次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面纱女人淡漠而坚决的语气让他生出一种害怕,这份害怕来自于对面前这位师姐的无法理解。小三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执着地追求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复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在心中悄悄问自己,如果有朝一日也遭受such 惨烈的折磨,自己是否也会像面前这位师姐一样,背负这样沉重的仇恨之火而活?如果真到那一天,自己又会选择怎样的道路?
种种疑问涌上小三的心头,他不禁为面纱女人感到一阵难过。在他看来,生命本就脆弱短暂,何必要浪费时间去恨一个已经坠入尘埃的人呢?师姐,您还有更好的人生可以过啊......
小三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但终究不敢说破。他知道面纱女人的决心已定,任何劝阻都于事无补,只能陪她走到最后一刻。
“你今晚就按原计划去守在庆典现场,我会穿插在人群中靠近目标。一丝差错也不容许,记住,这是你我唯一的机会。”面纱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小三的思绪。
“是,师姐。”小三应道。他知道,面纱女人魂牵梦萦已久的复仇之战,即将在今晚拉开序幕。虽不能理解她的执念,但既已承诺相助,他就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不辜负她的嘱托。
小三看着面纱女人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紧,又松开。她的心,正如这双手一般,紧紧地揪着某个已逝之人,始终无法释怀。
他在她转身离开时,望着她孤傲的背影,祈祷她能完成心愿,安息离去。船已开航,便只能一路勇往直前,到最后一刻再无回头路。
金殿上,江茗禹身穿绣有九五双龙图案的黄龙袍,头戴夔凤朝冠,庄严地坐在龙椅上。殿下跪伏着十几名朝中重臣,都已经三叩九拜完毕,此时正仰视着自上而下望着他们的江茗禹。
江茗禹清了清嗓子,以洪亮的声音道:“今日,朕建国号为大疆,改京城为锦城,并建都于此。”他的声音响亮有力,充满了国君的威严。
众臣闻言,再次毕恭毕敬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金殿,向这位新的君主表示忠心。
江茗禹等着臣子们的欢呼声渐歇,这才继续开口:“诸葛郁。”
诸葛郁闻听自己的名字被点到,急忙从跪伏的队伍中起身,上前两步后再次跪倒在龙椅前,恭敬地回道:“微臣在。”
江茗禹笑容和煦地看着诸葛郁,开口说道:“创建新朝,你功不可没,今日朕封你为丞相,赐爵蜀相,提领朝政。”
诸葛郁先是一呆,随即恭敬地向江茗禹颔首道:“谢陛下厚爱,臣定当竭诚为国效劳。”
的确,若不是诸葛郁在西夏军队袭击尚沐时出谋划策,帮助江茗禹守城击退敌军,江茗禹恐怕早就败亡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功夫,江茗禹就让自己一跃成为百官之首、封王进爵,诸葛郁倍感惶恐和荣幸。
江茗禹的声音再次在金殿中响起:“图克斯洛。”图克斯洛听见自己的名字,也依样画葫芦地从众臣中起身,半跪在地上恭敬应道:“未将在。”
江茗禹看着跪在身前的图克斯洛,声音变得更加郑重:“朕与图克斯洛是兄弟,从尚沐小县相扶至今,我军攻无不克,图克斯洛居功至伟。今日朕封你为大都督,赐爵镇国侯,统帅全部兵马,所到之处,如朕躬亲。”
图克斯洛也是一惊,随即深深地向江茗禹磕头:“谢陛下厚爱,臣定当统率三军,为陛下开疆拓士。”
图克斯洛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没想到如今竟被封为镇国侯位极人臣,实在是惊喜不已。看着江茗禹眼中骄傲和喜爱的目光,图克斯洛暗暗握紧了拳头,发誓要为这个将自己提拔至如此高位的兄弟拼尽全力,誓死效忠。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江茗禹手持玉册,依次宣读出新封的各路将领的封赏。“李狗蛋封藏州指挥使,方航为兰州指挥使,冯玺维为桂州指挥使。封张佳妮为益州指挥使,其余人等各有封赏,还望各位同心戮力,辅助新朝。”
张佳妮得到益州指挥使的官职时,心中一喜。她是一个打小就性格张扬,喜欢习武的女儿身,甚至比许多男子还要勇猛过人。能得到如此重要的军职封赏,实在是难得。这也显示出江茗禹开明的用人之道,不因性别不同而有所差异。
张佳妮忙谢过恩典,便急忙告退大殿,回去准备即将举行的大婚仪式。今日是她梦寐以求的大日子,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嫁给心爱的男子。想到待会亲密的婚礼,张佳妮脸上一片绯红。
其余将领们也都高兴地谢过江茗禹的恩赐,个个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能在新朝有所作为,他们都深感荣幸。
繁琐的褒赏仪式过后,江茗禹微微出了一身汗,这当皇帝的工作还真是消耗体力。他心里暗笑,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终于可以坐回龙椅上歇口气了。
就在这时,太监高声通传:“陛下大婚仪式开始,有请皇后娘娘——”话音刚落,头戴精致凤冠,身披彩霞宝褂的刘逸霏就缓步走进大殿,来到江茗禹面前。
看到生死与共的爱妻婚礼现身,江茗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虽然聚少离多,但终于克服重重阻碍,携手步入殿堂。此时此刻,江茗禹的心情远比登基为帝还要喜悦百倍。
紧接着,太监再次通传:“有请镇国侯妃——”张佳妮梳洗停当,羞涩地来到图克斯洛跟前。江茗禹坚持让图克斯洛与自己同日成婚,理由很简单,能共患难,自然该共富贵。
看着高台上英姿勃发的两对新人,殿下的群臣纷纷送上赞美之词。“陛下英武,娘娘貌如天仙,实在是绝配啊!”“镇国侯志擎云天,张指挥貌美如花,也是才子佳人的完美结合!”“今日我大疆国三喜临门,实在吉兆啊!”
江茗禹准备念婚书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终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建立自己的国家的感觉何其美妙。画卷一般的场景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金碧辉煌的大殿,庄严肃穆的仪仗,跪伏在两侧恭贺的百官,还有最重要的,他深爱的妻子就在身边。
这一刻,他的内心升腾起无比满足和喜悦的情感,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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