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霏静坐于房,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眉头微皱,嘴角也微撇着,一副忧虑的模样。江茗禹轻手覆上她肩头,柔声问道:“逸霏,你这是在想些什么?”
江茗禹的手指微凉,刘逸霏轻轻一颤,转过脸去,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她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大,嘴角微翘,挤出一个安抚的浅笑。“听说你明日就要启程征讨雄州,我在想是否跟随出征。”她轻声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江茗禹微微一愣。他两条粗眉微蹙,俊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轻轻点头,摇头道:“雄州形势复杂,说不定会出岔子。你还是待在城中安全些。等我拿下左诏,再来接你过去。”他眉梢仍隐隐有些拧在一起,语气里流露出几分担忧。
刘逸霏示意他坐下,缓声解释道:“我跟随出征,并非要去雄州。我的目标是曲省。它紧邻雄州,一旦雄州被攻下,你下一步就会南下征服它。我想先你一步去曲省探听情报,为你进一步行军做准备。”
言及此,刘逸霏眼中似乎燃起一簇烈火,闪烁着自信与跃跃欲试的光芒。她身板愈发挺直些,唇边隐约扬起自负的弧度。她微仰着下巴,双手拍打着膝盖,似在展示自己十足的信心与把握。
但江茗禹听完,却急忙摇头道:“不可,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他转而站起身,探手扶住刘逸霏的手臂,似在示意她将巨大的危险引起的注意。他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焦虑,不断摇着头,像是碰上了什么难题一般满面忧色。
刘逸霏不解地问道:“为何?我对曲省了如指掌,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她盯着江茗禹,眼中隐隐有些受伤。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嘴唇情不自禁地微微发着抖。
江茗禹见状,连忙握紧她的手,低声哄道:“傻丫头,我当然信任你。只是这次出征,若是敌军反扑,局势可能会变化莫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是我的命脉,我不能失去你。”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刘逸霏,眼中满是怜惜与不舍,像是要将她溺死在自己的眼波里。他的双手微冰,但却牢牢抓握着刘逸霏柔软的手掌心,似再不肯放开了。
刘逸霏被他望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她呼吸渐重,肩头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她轻叹一声,抬起头来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柔声道:“我明白你的用心,只是这次我真想跟你并肩作战,助你一臂之力。我也想看看我们并肩作战的英姿。”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哀怨和不舍,似在恳求他给自己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江茗禹凝视着她,眼中盈满柔情。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逸霏,我知道你的用心。只要这次战事结束,便一直带你在我身边,再也不分开。这不是永别,很快我们就会再次相见。相信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逸霏静静望着他,最终还是没有再争辩。她轻轻点头,握紧了江茗禹的手:“那你一定要小心,平安归来。我会在这里等待你凯旋的那一刻。”
江茗禹温暖的大手抚上她侧脸,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爱恋:“一定。我们会战无不胜,凯旋而归。到时,我会向你献上雄州城下之战的战利品,让你看看我的军威。”
刘逸霏羞涩一笑,终是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这一刻,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凯旋的那一天在夕阳下,金铜铿锵,马蹄飞扬。江茗禹提剑高举,刘逸霏迎上前来。江茗禹揽着她的腰肢与她紧紧相拥。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还没停止,门外就传来了卫兵恭敬的声音。
“陛下、娘娘,镇国王求见。”
江茗禹和刘逸霏双双一惊,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镇国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刘逸霏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红唇微启。
江茗禹也是一头雾水。他站起身,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丝丝担忧,朝门外道:“请他进来吧。”
只见图克斯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显得有些猥琐讨好。
“嘿嘿,大哥大嫂,打搅你们了,嘿嘿......”他抿着嘴,上牙咬住下唇,强忍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活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江茗禹眉头一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少废话,有事就说。”他双手抱胸,身体前倾,一副“你到底要说什么”的不耐烦表情。
图克斯洛却还是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嘿嘿嘿的轻笑了几声,才缓缓道:“也没啥大事,就是外面雨停了,明日发兵正合适。”他指了指窗外,一副“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得意样子。
江茗禹和刘逸霏闻言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江茗禹连忙走到窗边,从门缝往外一看,就看见了天边露出半边脸的太阳,和湛蓝的晴空。
“如此甚好,明日卯时三刻发兵,此次定要彻底干掉左诏。”江茗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双拳微微握紧。他板着脸,似在展示自己的决心与气势。
“等再收拾了童瓦,南疆北境的两个州,可就都是我们的了。”图克斯洛附和道,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也唯有如此,我们才算在南疆,完全的站稳了脚跟。”江茗禹淡淡补充道,嘴角逸出一丝自信的弧度。
图克斯洛又贱兮兮的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二人。
“如此,小弟就不打搅你们了,告辞。”他用一种“快点让我大侄子出世”的热切目光望了江茗禹一眼,又暧昧地瞄了瞄刘逸霏,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刘逸霏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这图克斯洛,怎么这么不正经!”她有些别扭地看向江茗禹,眼中还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
江茗禹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眼神深邃:“别理他,明日我就要出征了。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想和你再多待一会。”
刘逸霏红着脸点点头,柔声道:“那陪我去花园走走好不好?外面放晴了,正合适赏花。”江茗禹欣然应允,携着她的手,温柔地走出了房门。
两人来到庭院,湛蓝的天空下,百花竞相怒放。江茗禹搂着刘逸霏的腰,漫步在花间小道上。两人时不时低声交谈,眉来眼去,甜蜜非常。最后,江茗禹轻柔地抱起刘逸霏,在一株桃花树下深深地吻住了她。刘逸霏也用力回应着他,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为止。
正当江茗禹准备回房尽快燥太子的时候,门外的卫兵又说话了,语气严肃中透着焦虑。
“陛下,从监城来的使者求见。”
监城?江茗禹心头一紧,双眉不禁皱了起来。他本想放松一下心情,这会儿监城却突然来人,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脑中瞬间浮现出史卓和欧家势力的身影,一丝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快请他们进来吧。”江茗禹沉声下令,语气隐隐带着焦灼。
片刻之后,几名衣着朴素的使者站在大殿上,恭敬地行礼。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语速有些急促:“陛下,我们奉史卓大人之命前来禀报监城境内的情况。自陛下离开以后,史卓大人开始在全城推行仁政......”
这正是江茗禹先前吩咐下去的抚民政策。他微微颔首,示意使者继续往下说,脸上显出专注的神色。
“在这些政策下,监城百姓的民心已经渐渐向陛下倾斜。”使者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百姓们赞美陛下为圣明之主,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民意反馈无不积极正面。看来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牢牢确立,这对今后收复监城大有裨益!”
江茗禹听罢,眼前一亮,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啪”两声脆响:“好,好!如此甚好!”他从座位上站起,难掩兴奋之情,脸上绽开骄傲的笑容,“这正是我料想的结果。百姓们对我的信任与拥戴正日渐增长,到时反攻监城,民心必成最大后盾!”
说着,他忽然收敛起笑容,严肃地朝使者摇指道:“你回去告诉史卓,虽民心渐归,也不可大意。欧家在南疆摸爬滚打小百年,监城中定留有他们的死忠。此事还需谨慎从之,万不可掉以轻心!”
使者连忙领命,脸上也浮现出忧虑之色。江茗禹盯着他,眼神犀利如电,“那些死忠若还只是潜伏隐匿就算了,但若敢生事,断不可姑息!该灭掉的还是一样要灭,否则后患无穷!”
使者再三应下,恭敬退出殿外。江茗禹目送他离开,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轻松的笑容——监城的局势,正如他所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此时,门外又有侍卫禀报:“陛下,大疆派来的官员到了。”江茗禹心念一动,接过侍从呈上的文书一看,不禁眉开眼笑。这不是他令诸葛郁任命的绛州刺史焦健吗!他快步迎上前去,上下打量着这位四十上下、鹰钩鼻、两眼犀利的文人。
“焦健?”他笑着询问道。焦健恭敬行礼:“正是在下。多谢陛下一直以来的信任,定不负重托!”江茗禹满意地点头,又问了几句状况便放他去了。眼看天色已晚,又与刘逸霏用过晚膳,这一天也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一番忙碌下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江茗禹和刘逸霏在偌大的餐厅里吃了些晚膳,帝王级的排场自然是极为丰盛。外面天色渐晚,宫里的灯火也陆续点亮,映照在刘逸霏精致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娴静。
江茗禹望着妻子那张端庄大方的脸,心中涌起阵阵柔情。虽然两人已成为合法夫妻,但每每看到刘逸霏,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满含深深的爱怜与宠溺。
刘逸霏也渐渐红了脸,她羞涩地别过头去,小手悄悄拉住了江茗禹宽厚有力的大手。她声音轻柔,语气中满是羞赧,却也隐约透着愉悦与渴望:
“江郎,我......我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江茗禹喜不自胜。他激动地站起身来,眼中尽是宠爱与狂喜。不等刘逸霏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奔向内室。
当他抱着心上人踏入寝宫时,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顿时只余二人的身影。江茗禹迫不及待地与刘逸霏深深拥吻在一起,激烈又缠绵。刘逸霏也终于褪去所有的矜持,热烈地回应着他。
层层帐幔在他们身后垂落,遮蔽了这对新婚夫妇痴缠的身影。外面的雨过天晴,皓月高悬夜空,似乎都因这对恋人的喜悦而更加明亮璀璨。
江茗禹一面亲吻,一面慢慢解开刘逸霏衣服上的繁琐扣子。刘逸霏也轻轻拉扯着他的腰带......整个内宫很快就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在这缠绵悱恻的一夜,两颗心灵和身体终于完完全全地合二为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体。
转过天来,晨曦初现,江茗禹穿戴整齐,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军营校场。这时刘逸霏已经去城中的店铺整理生意去了,临行前还特意为江茗禹准备好了衣物用品。
江茗禹神清气爽,他抬头眺望,只见校场上整装待发的十三万大军已排开密密麻麻的方阵,铁甲闪闪发亮,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江茗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身着朝服,步履铿锵有力,正色朝李狗蛋和焦健两人走去。
“绛州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江茗禹沉声下令,“我率领先锋部队前去剿灭叛军,你们务必守好桂州,保证后方稳固。”
李狗蛋和焦健立即恭敬地躬身领命:“是!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江茗禹这才大步踏出校场,跃上战马,策马直奔西门而去。高大威武的身影在十三万精兵的簇拥下,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李狗蛋深深望着那隐没在烟尘中的人马,轻叹一声,随即沉声朝身边的焦健吩咐道:
“焦大人,还请你速速派人返回桂州,让冯玺维尽快押粮赶来。”
“陛下领兵征战在外,我等定要保证后方无虞。这粮草军资的运输尤为重要,务必万无一失。快去吧!”
焦健闻言连忙挺胸应道:“下官遵命!马上就飞鸽传书,保证冯大人迅速押粮前来。”
说罢他快步离开,迅速安排人手将此事办妥。李狗蛋目送他离去,心头升起一股焦灼与忐忑——陛下亲征,后方的重担便落在他们这些心腹大臣的肩上。这一路的辛劳困苦可想而知,但对江茗禹的信任与忠心,却支撑着他们坚定前行。
雄州位于绛州以西,两地间直线距离约五六百里,因南疆国土呈南北狭长形,各州之间路途不远。天色已近黄昏,一行人离开了绛州这座孤城,前往西边的雄州。
出城后,江茗禹骑在马上,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凉意。这一年的冬天比较湿冷,地面上泥泞较重,马蹄一踏下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水声。江茗禹紧了紧斗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荒无人烟的原野,一切却很平静。
“图克斯洛,斥候已经派出去了吧?”江茗禹开口问道,话语中透着谨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图克斯洛骑在他身边,听到问句后立即点点头,语气笃定:“大哥放心,斥候兵一早就出发了,按他们的速度,最迟后天必有回报。”
江茗禹微微颔首,算是对图克斯洛的安排表示认可。他的目光继续扫视着周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雄州那边的情况他虽略知一二,但破绛而出的卫阳曜是否会增援雄州,仍是个未知数。在没有更确切的情报之前,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陛下,就算卫阳曜不添兵,我军和雄州守军的人数仍处于劣势。”一旁的何靖也开口道,“等我们最迟五天后到达雄州城下,如此直接攻城,还请陛下明示对策。”
听到何靖的问题,江茗禹淡淡一笑,转头望向何靖:“何将军莫要着急,眼下雄州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甚了然。在斥候回报之前,说如何破城还为时过早。”他的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你们只管放心,斥候一归,我自会与你们详谈对策。战场上的变数太多,我向来都是聪明应变。”
说完这番话,他轻轻抖了抖缰绳,示意继续前行。几名心腹随从立刻会意,跟上江茗禹的脚步。
时光荏苒,一行人已经在原野上奔波了两天。这一日中午,当他们来到一处岔路口时,江茗禹停下了脚步,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因为这条岔路,意味着与刘逸霏的暂时分别。
“逸霏,我军和南疆关系愈发紧张,你独自前往曲省必須小心。”江茗禹向一旁的马车说道,眉头有些拧紧,“如果有任何不妥,立即返回绛州......这些我已交代多次......”
话还未说完,马车内的刘逸霏便笑吟吟地打断:“亲爱的,你真是个老妈子,我都记清交代的事了,怎会不知照顾自己?”她说着,轻盈地从马车里跃出,鲜亮的红裙在空中翻飞。她落地后,踮起玉足在江茗禹的面颊轻轻一吻。
江茗禹怔怔看着她翩然上马,心中升起异样的不舍——这次分离让他隐隐感到忧虑,仿佛预感到有难言之隐。但见刘逸霏洒脱从容的样子,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目送妻子渐行渐远,祝福她一切顺利。刘逸霏的安全,他已作足了完善的准备,只盼一路平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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