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医院看嫂子了!”不等霍栩说话,霍沅就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
交给霍沅,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霍栩想。
这也是他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
……
“江先生,你能给你的家人或者是朋友打个电话吗?”盛挽月有些为难地对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说道。
她本以为刚才只是突发情况,想着挂了号,做了手术,他的家人朋友就会赶过来探望,结果距离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陪着他。
医院那边不管这些,办手续,拿药拿单子的活都“丢”给了她。
盛挽月欲哭无泪,她不是他的陪护啊……
自己亲爸还在那儿病着,她这个做女儿的却在这里陪着一个陌生人,听起来是有点儿离谱。
病床上的男人脑袋上缠着绷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没有朋友。”
盛挽月一时语塞。
“那,你家人……”
“他们是不会管我的死活的。”江妄语气随意,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亲人一般。
盛挽月一时语塞,心想,她这是遇到叛逆期青年了?
她换上一副怜悯的目光,“这样吧,你请个护工吧,你的伤势比较重,起码还要住一段时间,总得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
江妄点头,“没错。”
盛挽月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
江妄抬头看她,“那我雇你吧,好心人?”
盛挽月身体晃了晃,“什……什么?”
江妄上半身懒懒地倚靠在床头上,露出的半张脸还透着几分苍白,“你看到了,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在乎,你让我去哪里找护工……”
盛挽月为难极了,“我还得照顾我爸,所以……”
这么明显的拒绝,他当然听得出来。
他脸上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口吻带着惋惜和无奈,“那好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盛挽月继续劝,“你要实在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找个护工。”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我没有钱。”
盛挽月,“……”
“江先生,我帮你挂了号,还照顾了你一天,是有点多管闲事,但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盛挽月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个家伙磨没了。
她指着床头柜上,昨天做手术之前,护士们从他身上卸下来的“装备”,“你用的手机,是国外有名的那款最新机型,价值八万多,还有,那块劳力士手表安安稳稳躺在那儿,你当我是傻子吗?”
一开始她看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份儿上,好说歹说的劝他找护工。
可他却摆明了找自己的茬,怎么地?是把她当成冤大头了吗?
盛挽月觉得自己办了好事,结果却遇到一个“无赖”,又气又懊恼。
本来打着看热闹旗号的江妄,感觉出盛挽月对他“满怀的怨气”之后,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正经许多。
“不好意思啊,盛小姐,我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他连忙道歉。
只是盛挽月已经不领情了,声音淡漠,“江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好还是少开玩笑。”
江妄弯了弯眉梢,得,开玩笑过头了,把人家惹毛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江先生保重。”盛挽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男人在她背后喊,“盛小姐,要不留个电话?等我出院了以后好好答谢你。”
盛挽月头都没回,“不必了,这样的好人好事,我每年都做。”
江妄,“……”
他歪着身子往外面张望,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他撇撇嘴,“脾气怪凶的,不过,还挺有意思。”
一回到病房,盛挽月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沅?”
霍沅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扎了个丸子头,一副学生打扮。
盛挽月刚进来的时候,她正帮着蒋姨替她爸翻身。
“嫂子,你总算回来啦!”霍沅喊了她一声。
盛钧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月月,小沅早早地就来了,还给我带来了早饭,你也吃点儿?”
霍沅打开了食盒,拿出好几种口味的粥,还有几样小菜,“嫂子,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每样都买了一些,叔叔和阿姨刚才已经吃过了,你先吃早饭吧。”
盛挽月听她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就连她爸也是小沅小沅的叫着,一时有些错愕: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霍沅应该是第一次和爸爸见面吧,怎么两个人像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见她发呆,霍沅问,“怎么了嫂子,是我带的早饭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没有。”盛挽月连忙回道,“小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霍沅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嫂子,叔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们家说一声呢?”
“要不是我三哥提起,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霍沅撇撇嘴,“嫂子,咱们不提咱们姑嫂的关系,单从我们是朋友这件事来讲,你也该告诉我的呀。”
盛挽月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她和霍沅认识的时间并不太长,甚至还没有和霍栩认识的久,可是两个人却很合拍,在一块儿相处也是非常舒服的。
但她秉持着尽量不打扰别人的原则,她爸生病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甚至夏果那边也不知道。
“小沅,谢谢你。”
霍沅大咧咧道,“哎呀嫂子,咱能不说这谢谢了吗?整得像陌生人一样。”
盛钧也跟着说道,“我住院这么久,第一次有人陪我聊了这么久的天,小沅啊,真是个好孩子。”
被盛钧夸赞,霍沅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叔叔别夸我了,我在家,在我爸还有我那几个哥哥眼里,就是个闯祸精。”
她一番实话,揭了自己的老底,在场的人都乐了。
一屋子人笑的开怀。
半晌,霍沅又问,“嫂子,你刚从外面回来,听叔叔说你是去看朋友了?”
“是的,不过也不算朋友,是昨天才认识的。”盛挽月说。
想起那个有些奇怪的男人,她心里就怪怪的。
总觉得他身上有着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
她无比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他,可那种感觉,却……
“啊?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既然嫂子认识,那么我也去看看他?”霍沅眨巴着眼睛。
盛挽月摇头,“不用了,算不得什么朋友,只是我昨天恰巧帮了他,那个人性格有些古怪,你还是不用去了。”
“嗯,嫂子说不用,我就不去。”霍沅笑眯眯道。
盛钧看着霍沅和盛挽月“姑嫂”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心中一暖。
看来霍家的人,也不全都是盛气凌人的……
有霍沅在,想必月月之后在霍家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霍沅摇头晃脑,猛地想起她哥电话里提到的,“她这段时间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适当和我说一声。”
她眼珠子一转,“嫂子,那你之后还去看望那个人吗?”
盛挽月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会了,我爸这里还病着,我干嘛没事往一个陌生人那里凑啊。”
实际上,除了这个原因,她明显被那个江妄古怪的行为吓到了。
而且一靠近他,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霍沅放了心,嗯,果真是萍水相逢。
她又说道,“嫂子,这几天我没什么事,就每天都过来陪你和叔叔说会儿话。”
盛挽月,“这怎么行?你每天跑来跑去的,多累,何况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小女孩不要在病人堆里乱跑。”
蒋姨也跟着劝,“是啊,霍小姐,您来看先生一次,就很不容易了,每天过来我们也过意不去。”
看着大家都劝她不要冲动,霍沅摊牌了,“嫂子,我实话告诉你吧,除了有我自己的意思,也是我三哥的意思……”
盛挽月,“嗯?”
“昨晚上,我三哥大老远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盛叔叔生病的事情,同时还叮嘱我,让我没事就来医院多跑跑,给你送点儿吃的什么的,不要让你累坏了。”霍沅直接把她三哥给卖了。
“你三哥?”盛挽月着实吃了一惊。
这么殷勤,这么反常,还是他吗?
霍沅点头如鸡啄米,“是呀是呀,我三哥担心你,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呢。”
她自己又夸大了些,想着反正是自己亲嫂子,使劲儿在她面前给三哥刷刷好感,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盛挽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了她?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她信猪会上树,都不信这个。
故事的主人公没感动多少,倒是把泪点极低的蒋姨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唉,真是遇到事情了才能真正感觉到谁对我们好,你瞧先生生病的这段日子,平时和我们交好的那些人有几个来瞧的?”
“只有霍小姐,还有霍姑爷担心先生和月月小姐……唉,你们真是好人啊……”
盛挽月:“霍姑爷?”
蒋姨你要不要这么容易被三言两语收买啊……
霍沅乐呵呵的,“嘿嘿,哪里哪里,能娶到我嫂子这么好的人,是我三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然后,她神情暧昧地看了盛挽月一眼,“我三哥现在出远门,不能陪着我嫂子,我必须得帮我三哥望风,千万不能让我嫂子被人给拐跑了。”
盛挽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霍沅,真的有毒!
……
与此同时,另一间病房。
一身严谨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表情冷峻地对病床上的男人说,“少爷,先生说了,您住院的这几天,都由阿三来照顾您。”
江妄一脸厌恶,“滚!你们都给我滚!”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先生说了,如果您仍然无理取闹的话,他会不顾您的伤势,直接让人把您从医院接走,送上回德国的飞机。”
江妄掀起眼皮,“除了威胁我,他就没了别的招数了是吗?”
“陈大年,告诉我爸,他要是再逼着我,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江妄发了狠,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针。
一瘸一拐往窗边跳。
这里是十七楼,跳下去,粉身碎骨。
陈大年面色如常,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疯疯癫癫的模样。
“先生还说了,如果您再拿自杀反过来威胁他的话,那么您那些狐朋狗友,还有您在德国的机车俱乐部,都会统统消失。”
他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江妄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结果却疼的要死,“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双眼猩红,彻底失去了理智。
陈大年轻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一个年轻保镖说道,“阿三,照顾好少爷,有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阿三低眉顺眼,“是!”
留下这句话后,陈大年带着一帮下属离开病房。
只剩下江妄和阿三两个人。
阿三主动去扶他,“少爷,我扶您……”
“你也给我滚!”江妄愤怒地拍开他的手臂,恶狠狠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要掌控我?”
“我已经21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喜欢音乐,我不喜欢弹钢琴!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为什么非要强迫我?”江妄失控地坐在地上,无助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他培养的一颗棋子,是帮他完成任务的傀儡……我又不是他亲生孩子,他凭什么要让我按照他的想法继承他那所谓的音乐事业?”
他恨自己当初怎么不敢反抗,一步一步跟着他走,做着那些自己并不喜欢做的事情,他的人生痛苦极了。
阿三小心翼翼道,“或许,或许是先生太重视您了,望,望子成龙,所以才对您要求严格了些。”
“重视我?放屁!”江妄低吼道,“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那个失踪多年的女儿,可以不用遭受他的荼毒。”
阿三战战兢兢,“少爷,别这么说,再怎么样,先生也是您的父亲……”
“父亲?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父亲,那我不要也罢。做一个孤儿有什么不好?起码有自由。”他绝望地露出一个苦笑,“江月啊江月,你究竟在哪里?要是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用让我遭受这些苦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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