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跟娇红,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老爷,求老爷饶命啊……奴婢也是被二小姐逼得无可奈何,才,才……”
此话一出,虞楚恬登时头皮一阵发麻,恨得咬牙切齿,将一张脸狰狞得骇人不已,怒道:
“你两个泼贱之人!竟敢污蔑我?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碧桃跟娇红一听,全都抖擞着不敢再说话,只垂着头不住泣泪,一时哭得好不伤心。
虞颂看出有异,冷冷扫了虞楚恬一眼,道:“你闭嘴!我自问这两个丫鬟,休要插话!”
便盯着碧桃跟娇红,厉声开口。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说清楚,现在我立刻唤牙婆来,将你俩卖出府去!我也留不下你们这种勾心斗角的人来!”
娇红年小,听得虞颂这般狂怒的声音,忍不住哭将出声,求饶道:
“老爷,老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二小姐吩咐我们做的……二小姐让我们指证杳香姐姐,想让老爷迁怒于大小姐……”
“贱人!吃里扒外的贱人!”
虞楚恬气愤不已,恼怒得便要上前动手,被虞颂狠狠一瞪,双足便再也不敢前去一步。
虞颂又问:“碧桃!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一句欺瞒的话,我决不轻饶!”
碧桃抬起头,满面泪痕,说道:
“老爷,娇红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奉二小姐的命令,二小姐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也知道杳香遵了道士的命令,不敢道出真相,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血口喷人!”
虞楚恬高喊,“碧桃、娇红,你们两个贱婢收了我的金簪,竟……”
话未完,她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恨不得将舌尖咬出血来。
“是的,二小姐,您为了收买我们,所以赏了金簪给我跟娇红。”
碧桃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可是我们心中并不情愿,只是怕您不肯饶我们的性命,所以才身不由己地做下这样的恶事!二小姐,如今在老爷面前,您便是要杀要剐,奴婢也不敢再包庇您了,您且自求多福吧!”
虞楚恬气得发哽,喉咙内一阵腥甜,禁不住就喷了出来。
血点溅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刺目惊心。
她整个人似癫狂般,就要扑到碧桃身上去掐打,却被一道疾速的黑影拦住,肩上传来一阵骤痛,她惊喊一声,跌倒在地。
脑中闪电般涌现出,成亲夜她走在长廊时昏倒的那一幕。
零碎的线索,在此刻乍然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虞楚恬眼里瞬间迸射出一道怨毒的目光,她瞪向将她拦住的邵漠,恨声道:
“狗奴才!是你!”
将目光再移到虞维音身上,她陡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大笑,疯魔般叫着,“不,虞维音,是你才对!你才是背后那个人,是你收买了她们,是你!”
“妹妹,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诬陷于我?你的心肠怎这般狠硬,难道就因为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女,你便这般对我不满?想方设法要对付我?”
虞维音退后一步,玉色的面庞滑落一滴泪,眼底却是无尽的仓惶。
“贱人!你这贱人!咳咳咳……”
虞楚恬气得胸口发痛,还待要上前去扑打,赵吾善突然从门外奔了进来,紧紧抱住她,叫道:“娘子!今日是归宁的大日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近日的头疾又犯了?”
虞楚恬口内腥涩不已,本欲发作,只听赵吾善在耳畔低声道:“装晕。”
她忽然福至心灵。
于是,张着双臂装疯卖傻了一阵,然后就软软倒在了赵吾善的怀里。
赵吾善满脸急切和后悔,对虞颂解释道:
“爹,楚恬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情绪波动极大,女婿怀疑楚恬是中邪了。否则,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往日里,在女婿耳边说的都是大姨姐的好,怎么可能支使碧桃跟娇红做出陷害大姨姐的事来?”
虞颂冷然看着这一场闹剧,骂道:“哼!她倒是晕得正是时候!她刚才那副样子,简直是要吃人!”
“老爷,楚恬肯定是中邪了,否则她怎么敢在归宁日做出这样的事来?依妾身看,先送楚恬回幽兰阁,然后找道士来驱邪,先把楚恬救醒再说。”
“是啊!爹,楚恬如今昏死过去,地上还有她吐的血,想来是伤得很重,爹即便要治她的罪,好歹也等她醒过来再做分处吧!”
赵吾善哀声祈求。
虞维音上前一步,大手一挥,指着掉在地上的五帝钱,冷冷道:
“用一句中邪,就可以掩盖她所做的一切恶事了吗?是否我如今拿着刀将你杀了,事后来一句‘中邪’的托辞,便可以将我杀人的罪恶一笔勾销?”
转身看向碧桃和娇红,她问,“二小姐是何时吩咐你们做这件事的?”
娇红怯怯回答道:“是在归宁宴之前。”
“好!既是在归宁宴之前,那时候妹妹可神志清醒得很,并没有丝毫中邪癫狂的征兆!爹,如今人证俱全,您也亲眼所见,她既诬陷女儿,又将杳香为娘亲设的驱邪盒给毁了!您若是再对她宽容,伤的就不仅是亡人的情,更会寒了女儿的心!”
一番话,犹如金钟敲响,在虞颂头顶轰然一记震动。
他脑中猝然闪过一个画面,女儿被梁氏母女用巫蛊之术魇害时,奄奄一息的模样,那种心痛和绝望,让他再也无法忍耐。
他握紧了拳,不容置疑地瞪向赵吾善。
“楚恬,她这次实在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音音,做下的事不可原谅!赵吾善,你不必多说,如今便领着她出府,今后你们再也不要踏进虞府半步!听见没有?”
赵吾善求道:“爹,还望宽容则个,楚恬实在是中邪了……”
“滚出去!今后若再来虞府,我便让人用大棍将你们打出去!”
胸口剧烈起伏,怒意汹涌,梁氏本还想着要求情,被他那双圆睁的怒目一瞪,霎时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将人遣散,虞颂只留下虞维音一人在房内。
大理石砖上,还残留着未凝滞的血迹,空气中充斥着腥涩的气息,让整座厅堂显得既压抑又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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