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早气得满脸变色。
抬手狠狠指着虞维音,指尖几乎要戳到她额头上去,叱骂道。
“好你个虞氏!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了,刚刚不是气焰很足吗?怎么着就给我磕头求饶了?
“你可别跪我,你身子金贵,我这么个乡下婆子受不起你的大礼!
“我也没你这种不懂得尊重婆婆的儿媳妇儿!”
她喘着气,攥着一旁的云翠叫道。
“等漠儿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把你赶出府去!你带着你肚里的孽障滚得远远儿的!我也不稀……”
“住口!”
邵漠立在门槛,双手背在身后,俊冷的一张脸,黑沉得可怕。
他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大致听出怎么回事了。
见虞维音跪在地上,跟个小媳妇儿般受罪,满脸是泪,嘴唇颤抖,双肩一耸一耸的。
他心里跟被针扎般疼。
急忙上前将人给扶起,揽进怀内,又用手背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阿音,你有身孕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下跪?”
语气里甚是怜惜和温柔。
邵母看得发火,喝道:“漠儿!这才成亲多久,她这孩子怕……”
“娘,您要是想继续闹,儿子今后不会再来西苑看您一眼!”
他低沉着嗓音,深黑如曜石般晦暗的眸,含着隐忍的滔天怒意,也带着丝不妥协的坚决。
“阿音腹内,怀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男人的种!娘您怎么能用如此脏鄙的话,来诋毁你自己的亲外孙?!”
“漠儿,我……我是一时着急了才口不择言,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邵漠鲜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邵母不禁心惊,又害怕。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宝贝大的,现在娶了个媳妇儿,怎么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在虞府那会儿就是这样,这个榆木疙瘩,眼里心里就只有虞维音。
现在都娶进家门来了,还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简直要气死她!
但气归气,她不想跟儿子把关系闹僵。
叹了口气,眼里也淌出些泪花来。
“漠儿啊,娘也是心疼云翠啊,你说这么好一姑娘,在我跟前一伺候就是两三年的。那会儿你音信全无啊,乡里人好多给云翠说亲,她都没肯呢。
“她一心一意等着你,守着我,就是和尚敲经都没她这样诚心。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云阳,你也青云直上了,总不能把糟糠之妻抛在脑后啊。
“儿媳妇儿说什么正妻有了身孕,你就不能再娶再纳的,娘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我这么个穷乡僻壤里出来,土里吧唧的老太婆,糊糊涂涂的,让儿媳妇儿多担待,别往心里去。
“但漠儿啊,咱发达了不该忘了本,云翠是个好姑娘。虽说不能再娶再纳,但那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照娘的意思,你现在就收了云翠在身边服侍。
“等儿媳妇儿生了孩子,再跟云翠拜堂成亲,你说怎么样?”
云翠也机灵,立马就呲溜跪在了邵母面前,抹着眼,哽哽咽咽哭道。
“干娘,您别说这样的话,我服侍您,什么都不图,就是拿您当我的亲娘嘞……
“我跟了干娘来云阳,也是怕干娘路上遇到危险,万一您有个好歹,漠哥不得伤心?
“我……我从小跟漠哥一块儿长大,我就盼着漠哥好……
“看到漠哥现在这样出息,我心里比谁都高兴,干娘您也别逼漠哥,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没那脸被丫头片子数落不要脸,上赶着求人娶……
“干娘,您如今既然见到了漠哥,我也算尽到了自己的孝心,我这就去收拾包袱回长平去,不给你们添麻烦……”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邵母急忙拉住她胳膊,捶胸顿足地哭道:“哎哟,云翠啊!我拿你当女儿看待,你要是走了,我这老婆子还活不活了?你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要逼死我啊……
“我、我也不要活了,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也就看不到这些糟心事了……”
邵母又去扯地上的白绫子,云翠嚎哭着阻拦,满屋子乱成一团。
邵漠脸上青筋隐隐跳动,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额际一阵阵发疼。
“你们闹够了没!”
他三两步上前,徒手夺过白绫。
稍一用力,光滑的衫布便在他大掌内化成了万条丝缕。
“娘,我懂您的意思,但是今天我也明明白白告诉您,我不会再娶!”
目光扫了云翠一眼。
“云翠待您孝顺,我会把她当妹妹看待,将来,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您就不要操心这回事了。”
“漠儿啊,连皇上都让你娶云翠了,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
邵母擦着眼泪,哭得一双眼红肿,苦口婆心劝道。
“现在谁不知道云翠将来是要做你的平妻,你把她推出去,将来谁还能要她?你这是要把她往死路里逼啊!
“你逼死她,也就是要逼死我!”
她浑身发颤,看邵漠冷着脸,双手还护着虞维音,心里那个气啊!
“罢罢罢,你现在翅膀硬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我就当养了个狼心狗肺的儿子算了!”
邵母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就迅疾回身往墙上撞去。
不轻不重,砰的一声,让所有人心口都猛地一跳。
“娘!”
“干娘!”
……
秋意渐深,一阵风吹过来,身上便感到森森的寒意。
碧瓷拿着件折枝花淡粉外衫,上前替虞维音披上,说道:“小姐,您别难受,将军三天两头去西苑,只是因为老夫人头上受了伤。
“陈重跟奴婢说,云翠虽然殷勤,但将军连正眼都没看过云翠一眼。”
虞维音苦笑一声。
“我哪儿是担心这个,他待我的好,我知道。可是,看着他这样难受,我心里又何尝好受?”
那毕竟是他的娘亲,血浓于水,他割舍不下的。
“老夫人跟云翠那副样子,是死活不肯离京的,她们闹起来,将军也没法子。”
碧瓷将室内的烛火剔亮了些,道:“小姐,将军跟您才是一条心的,老夫人她们只是不明白,留在这儿有多危险。”
虞维音点点头,陷入沉思。
【作者题外话】:今天晚了一丢丢,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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