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看他们这么往里看了几次,终于看不下去了,抬头说道:“你们进来。”
两人只好进来了,先是很立正地敬了个礼,喊道:“报告!”
厉战问道:“有什么事,你们说吧。”
两人互相推了推对方,示意对方开口。
厉战叹了口气,道:“吴哨,你说。”
吴哨以前夏涓涓去营地举行婚礼的时候,曾经还问夏涓涓家里有没有妹妹或者堂妹啥的,想着让嫂子也给介绍个漂亮的媳妇的,不过当然这个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到现在还单身着呢。
被点了名,吴哨只好叹了口气,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团……团长,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就是……你之前不是让我们休假的时候,去黑市问问年前有没有从乡下过来卖玉的,还有买家是谁什么的吗?”
厉战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
是有这个事儿来着。家里刚发生了三个小崽子被抱走的事情,他都有些忘了这茬儿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潜意识地,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无论涓涓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都是他的媳妇。
她既然不肯告诉自己,或许是还有别的考量吧,他这么在后面探究,未免太不够磊落。
不过,他前面让吴哨他们帮着查,现在查出来了,他又不打算听了,也有点过分,就没有说什么。
吴哨见厉战没回音,只好继续说下去,要不自己得被憋死。
“就我跟解放我们俩跑黑市打听了几天,的确有一个乡下来卖玉的,然后玉是给那一带的一个地头蛇叫大黑的人给买走的。我们又查了查那个大黑……然后……”
吴哨说道这里,抬头看了厉战一眼。
厉战心里还是禁不住一沉。gòйЪ.ōΓg
现在那玉佩是在涓涓手里的,但吴哨这边查出来的,又是个京市土生土长的痞子买下的,只能说明,她媳妇和这个叫大黑的之间,肯定有些什么关联的。
可是,涓涓也就前年他受伤的时候被白子翰接到京市探病一次,还有去年过来探亲住了几天,又是怎么认识京市里黑市的地头蛇呢?
“然后怎么了?你继续说……”厉战眉头紧皱,说道。
吴哨搔了搔头,说道:“就前两天,我们偷偷跟着大黑,想再多深入地查一查,然后就见到他跟一个女同志一起从一套四合院里走出来。那个女同志……”
吴哨说着,禁不住用手碰了碰旁边的解放。
解放也觉得都让吴哨说有点不够意思,就结果话头来,说道:“我和吴哨都觉得……那个女同志有点像……像嫂子。”
厉战听完,眉头更加皱紧,问道:“你们说的前两天,具体是几天前?上午还是下午?”
“就是大概六天,不,七天前的样子吧,下午一两点的样子。”
厉战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时间上不对。
如果是七天前的话,那天正好是家里三个小崽子被那几个歹徒抱走的日子。
如果涓涓下午在京市的话,她再快,也不可能同样的下午就回到清水村的。
即便是他和白子翰他们当时火急火燎地开着吉普车一路疾驰,也花了四五个小时才赶回去的。
吴哨和解放见厉战沉吟不语,但面上的表情却很严肃,也都有些后悔,他们憋死就憋死吧,干嘛要把这事儿告诉团长?团长和嫂子那么相爱,万一因为他们多嘴,再吵架的话,可该怎么办?
“那个……团长,也有可能是我和解放认错了人,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挺多的。”吴哨轻声说道。
解放也赶紧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团长,你别放在心上。”
厉战这时才抬头,问道:“你们说的他们出来的那套四合院,地址是在哪里?”
吴哨和解放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后悔。
完了,他们这下貌似真的捅到马蜂窝了……
将四合院的地址告诉厉战之后,两人就担心地离开了。
厉战手里捏着写了地址的纸,有些踌躇。
就到此为止,不要在探究下去了吧?还是……去那套四合院看看?
踌躇了半晌,厉战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只不过,四合院锁着门,没人。
但打听倒是很好打听,厉战拉着一个胡同里的大娘装作问路,见她手里还提着买的菜,就很热心地帮着拿东西,几句话的工夫,就问到了。
“这家啊,姓骆。老爷子原来也是有资格住大院的级别,不过住了几年,后来到年纪退下来了,就还是回了这宅子住。前两年老爷子已经去世了,这宅子就给了儿子。不过儿子儿媳工作在沪市,也不住这里。倒是孙子叫骆城的,时不时的会回来住一两天,打扫修葺一下房屋啥的。”
厉战把大娘送到自家门口,这才道了谢,离开了。
大娘见厉战一表人才不说,还这么热心肠,站在门口出了好一会儿神也不进去。
唉……这么好的人品,她刚刚应该问问叫啥是干什么的,兴许将来能变成自己女婿呢?
厉战自然采不到大娘的心思,他一边走,一边脑子里想这事儿。
姓骆……他总觉得这个姓有点耳熟。
骆城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说过的。
不过,如果吴哨和解放所说的那个女同志真的是涓涓,那她怎么会认识骆城这么一个人的?
又过了几天,厉战还是心里不踏实,这次再去四合院那边,也是赶巧,刚好骆城回来,大黑也在他家说话。
厉战这几天已经暗中查过大黑了,因此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不过,他还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贸然去问。
倘若那天的女同志不是涓涓,他贸然去问,就太冒犯人了。
只不过,骆城毕竟常年在黑市灰色地带活动,警惕心不比厉战的弱,虽然厉战已经尽量小心了,还是被骆城瞅出了破绽来了。
骆城也不含糊,就直接走过来,看门见山地问道:“哥们,找我们有事儿?”
厉战见自己还没问了,已经被对方先问了,便也直率地点了点头,皱眉道:“是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骆城个头和厉战差不多,人也长得挺帅挺精神的,厉战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长得是还不错,但肯定没他帅。
他媳妇不可能不要他,而看上这人的!
骆城对厉战的坦诚倒是也怔了一下,不过也还是处变不惊的。
这边胡同虽然也算僻静,但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就笑道:“请教不敢当吧。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哥们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家院子里坐坐?”
厉战点了点头,道:“也行。”
骆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不过,邀请是他发出的,现在自然也没有收回的礼,否则倒仿佛是自己怕了对方似的了。
大黑见状,忍不住朝骆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要不要找人过来。
他们干的生意,毕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
眼前的男人,人高马大,一身正气的,怕不是个便衣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骆哥还把他往自己家院子你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骆城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大黑先走。
他能干这行这么久,一方面是胆识过人,敢冒险敢担风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保护作用的,寻常人轻易还真动不了他。
大黑见状,也只好听话地走了。
骆城将厉战让进院子里。
院子里打理得很好,正是春天,院子里的葡萄藤架上嫩绿的新芽正冒出来,看起来一派生机。
骆城关了大门,就转过头来,审视地看着厉战,等着厉战开口。
他自然也感觉到了厉战身上的敌意。
说是把人‘邀请’进来坐坐,他又不傻,难道还真的倒茶出来待客吗?
厉战也不含糊,回过头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夏涓涓的吗?”
骆城眼神微微眯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不动声色地答道:“不认识,没听过。”
和夏涓涓做了那么多次生意,虽然夏涓涓化名是董娟,而且从来没有主动告知过他,除了假名,已经已经结婚了又仨孩子了的事情之外的任何信息。
但骆城多少还是查到了些的,虽然是偷偷查的,而且,也从来没在夏涓涓面前漏过馅。
毕竟,夏涓涓曾经说过,想要和她做生意,第一不能问她东西的来源,第二不能打听她的事情。
他这算是违背了第二条的。
但也没法子。夏涓涓谨慎。他干这行,只会比夏涓涓更谨慎。否则,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厉战审视地凝视着骆城,然后继续问道:“大概十来天前吧,有个女同志,跟刚刚走了的那个你的朋友一起,从你家出去,那个女同志是你什么人?”
这一次,骆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
十来天前?应该说的是夏涓涓过来买四合院的时候的事?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眼前这个男人,十来天之前,就盯上这里,盯上他和大黑了吗?
要么,就和大黑预料的一样,这人是个便衣,查到他们头上来了。
要么,这人和夏涓涓之间,有什么瓜葛?
或者……他们控制了夏涓涓,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头上?
“十来天前啊?嗯……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我对象吧。要不,我家也不是随便什么女的都能进来的。”
骆城的话里带上了明显的痞气,半真半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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