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沈佩君很守时就到了。
她今天穿的是女士秋天的黑丝保暖裤,一个小裙子,上身夹克衫,里面是休闲衬衣。
不说年龄,光看外貌最多就三十五岁。
她进了医院大厅,提着包亭亭玉立,左顾右盼看到我,高兴的挥了挥手。
即便是四十多了,依然很漂亮。
我陪着沈佩君挂了号,然后等她去做各项检查,在门口等候。
谁知道等了一会,沈佩君没出来,一个中年女医生出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是沈佩君的家属是吧?你是畜生吗?这也下得去手?左侧肋骨骨折。”
她回头看向诊室里的沈佩君:“要不要帮你报警?”
被误会了,也怪沈佩君看着太年轻了,故意女医生把我当成她爱人了。
我苦笑着连忙拿出证件给女医生小声说明了情况,女医生这才说了声不好意思,又痛骂沈佩君的男人不是玩意,就应该好好接受法律制裁。
我正好说要开具医院的病例。
女医生作为一个女性,对沈佩君深表同情,没有任何为难,就给我开了病例和手续。
有了医院医生开的病例和检查数据到手,现在就需要去司法鉴定所,做伤残等级鉴定。
等沈佩君去拿药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看她的病例。
眼角泪器受损,耳朵外伤性鼓膜穿孔,烫伤百分之二体表皮肤,皮肤外伤性缺损须植皮,肋骨多处软组织挫伤,最后还有:女性隐私部位,撕裂伤。
触目惊心,也难怪那个女医生忍不住出来就破口大骂。
看样子沈佩君关于性生活方面,更是遭到了李立军的虐待。但是上次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羞愧也难以启齿。
等沈佩君回来,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接下来只需要去司法鉴定所鉴定伤情就行。这个不需要你亲自去办了,你签个代理文书,我去办就可以。”
“那需要多久时间呢?”沈佩君把药放进包里,表情有点紧张的看了看我。
正好廖弋阳的女友,也是我同学赵小乐就在一家国有鉴定所工作。
我淡淡的笑道:“我有熟人,可以走走后门,不用等太久。应该很快就能出鉴定报告了。”
沈佩君这才露出了笑容,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臂:“陆律师,就知道相信你没错。”
沈佩君又想起来了什么,拿起手机,脸色一红:“陆律师,我把身上的伤的照片都拍好了,发给您吧。”
这就是男律师接这种案件的尴尬之处了,会涉及到一些女性的身体隐私这样的事。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忍心去看这些照片,看着那些伤口,我怕我晚上做噩梦。
等沈佩君把留作证据的照片发给我,我又提醒她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了。
“晚上请你吃饭吧?”沈佩君自己说完,又自己苦笑起来:“我还是得回家做饭,怕他起疑心,等以后请您吧,真的很感谢您,要好好谢谢你。”
一个女人可怜到连自己的私生活都没有。
但相比上次,这次沈佩君眼睛里就多了些神采,有了光泽和亮度。
王女士和她都是离婚案件,但她和之前王女士离婚的意义,又完全不同。
一个是想要丢掉包袱,迫不及待的分钱,投入新爱人的怀抱;一个是忍受不了生活的苦难和折磨,想要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自由。
沈佩君应该是重新捡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吧……
这也是法律应该所赋予人们的积极向上的意义。
保护该保护的弱者,惩罚该惩罚的罪犯。
我有点愣神,心说怎么回事,以前那个唯利是图的我到哪去了?感觉一下升华了?
我之前也心软过,但是没有这么软,该收钱收钱,该骗钱骗钱,钱才是最顶尖的王八蛋。
“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我送您吧?”
我笑了笑,陪着沈佩君从医院三楼科室坐手扶电梯下来,我就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背影
我心里有点奇怪,她来医院干嘛?
但是就是转瞬一瞬间的事,我回头看了看,没看到那个身影,就送着沈佩君回家。
沈佩君还不敢让我送她回小区,在小区挺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我又帮她拿了包,把资料接过来,收拾整齐放到自己公文包里,还另外交代了一下沈佩君吃药的事,药不少,有外用的,有口服的,还挺复杂的,我都记下来了。
沈佩君看着我挺认真的模样,捂着嘴笑了笑:“小陆律师很细心体贴,结婚了吗?”
我边给她分药,边笑道:“还没呢,我这样的单身汉,哪有人看上呀。”
沈佩君笑了笑说我谦虚了,然后下车整理了一下裙子,做贼似的和我挥手告别。
案件开展顺利,我心情也不错,给廖弋阳打了个电话:“唉,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在鉴定所上班呢?”
廖弋阳嘿嘿一笑,估计是还甜蜜着呢:“怎么?有事啊陆大状?”
“晚上有事吗?请你俩吃饭。”我阔气的让廖弋阳随便点。
廖弋阳说:“得了吧您,上次吃烧烤之后,赵小乐回来就后悔了,说不应该让蒋妍去见米澜,你后面又和蒋妍未婚夫打架了,赵小乐这次要去给蒋妍当伴娘……”
提起这个来,我那么一点点好心情立马烟消云散了。
我想了想,还是和廖弋阳在他出租房下面,见了个面,把资料给他,让他帮我给赵小乐出鉴定。
廖弋阳点了点头,递给我根烟:“蒋妍婚礼,你还去不去?”
我接了烟,蹲在马路牙子上说:“去个毛线,还怎么去?我把新郎官打了不说,还差点让他拘留,不管是娘家人婆家人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廖弋阳无语的点了点头,和我蹲下来,感慨一声:“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你和蒋妍的关系会僵成这样……”
我想了想,既然决定不去了,但是心意得到。
正好这两天收了六万块钱。
我想了想,有点赌气似的,带着廖弋阳找了个自动取款机,取了两万现金塞给他:“拿着。虽然我不去了,但是心意、份子钱得到,你帮我给蒋妍,也帮我在礼宾单上签个名字。这样也算我有参与感了。”
我心中苦涩,其实我最开始知道蒋妍要结婚的时候,还是想去看看她的婚礼的。
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廖弋阳差点把烟把子吞了,苦笑道:“卧槽,陆遥,你这不是摆明了要给刘凯文脸色看啊?我才随三千,你一个前男友,随这么多钱,刘凯文怎么想?”
我呵呵一笑,吐了口眼圈说:“我管他怎么想?”
廖弋阳哈哈一笑,拍了拍我肩膀:“你真是够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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