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似乎十分紧张,从火狐老巢出来后,他的表情一直都不自然。
“没干嘛。”林菲收回眼神。
“那你老回头干什么?”胖和尚用一种教训小辈的语气说。
“知不知道人有三把火,一把在头顶,其余两把在左右肩头,你这样总回头,肩上的阳火会熄灭,到时候脏东西会找上门。”
林菲给他一记眼刀:“既然觉得我不懂行又没本事,刚才为什么拉着我一起去?是让我给你当垫背的?”
胖和尚被她噎住,心思暴露无遗,却无法还嘴,毕竟先起了坏心思的是他。
林菲看他的表情,觉得好笑,没再理他,继续朝前走。
暗自腹诽道:我还怕脏东西?我生怕他们不来找我!
进了村,林菲总算又听到一声比较清晰的咯咯声,从一个小岔路口的院子旁传来。
脚下一顿,就要转身去找。
“你干嘛去?”胖和尚伸手拦住她:“不要多事,我们已经打草惊蛇。”
胖和尚听不到那声音,林菲也不想告诉他,只好说:“我再回村里的祠堂去看看那些村民离开没。”
“别去了,老神婆还在,你现在去,就等着被抓吧!”
胖和尚这一点说得在理,老神婆若真和那狐仙合二为一,等于老神婆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现在去,的确危险。
对方人多势众,再说,她随身的符篆已经不多。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觉得胖和尚对自己亦步亦趋,想来他是在害怕什么。
“行吧,那就回去吧。”林菲无所谓地说,朝着岔路口又看了一眼,只好先作罢。
两人前脚刚离开,身后不远处的院墙边就探出一个纸糊的脑袋,纸扎的小人扭动僵硬的脖子,裂开描画的红唇。
望着林菲和胖和尚的背影在笑……
回到小楼已经是深夜3点多,胖和尚还想跟着她:“林菲,我总觉得不妥,要不今晚咱俩在客厅待一宿吧?”
林菲狐疑的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胖和尚明显有事隐瞒,却不直说,既想让林菲替她挡枪,又不对她坦白。
“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也不是,就是预感不好。”胖和尚还在死鸭子嘴硬。
“行,不说是吧,那就各回各屋。”林菲不喜欢不坦诚的人,砰的一声关上门,一切免谈。
她贴着门站着,本以为胖和尚会敲门,这样自己可以借机撬开他的嘴。
谁知,隔了一会儿,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
“嘿,这个死和尚!”
林菲也有预感,今晚不会太平,尤其是看到胖和尚回来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但人家不肯说,自己也不能强求。
匆忙洗漱躺下,她的脑海里,乱糟糟地全是火狐的影子,心里也因为胖和尚的反常而惴惴不安。
“若真是妖而不是鬼在作祟,是不是应该直接报告老板?”睡着前,她最后想到的人是梁肖宇。
“哎呀,我在干什么,深更半夜怎么想起他那个冰块脸!”还没弄清楚状况,就求助,她鄙视自己。
另一边,村中祠堂。
两个多小时的仪式终于结束,静默打坐的村民现在都整齐地站在院里。
每个人手上端着一个瓷碗,里面装的是分到的半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香气,顺着喉咙喝下,所有人都显出虔诚。
等到每一个村民都喝完,高台上的老神婆终于站起来。
此时,月光正盛,老神婆擦了一下嘴角的红色,抬起头来。
老迈的身体,一张年轻又妖媚的脸,极度违和,她的容颜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薄纱,更显高不可攀。
“今日的长生仪式到此,大家都先回去,记住,只要每天喝下圣水,就能保证让所有人都能得到长生和永远年轻的容颜。”
老神婆开口,竟是年轻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和蛊惑力,说完,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
所有人都似牵线木偶般对着她弯腰行礼,静默的院内,终于有了点动静:“多谢法师。”
说完,院内又恢复寂静。
村民们,连离开都是整齐划一的排好队挨个离开,但月光下,所有人的表情与先前比起来,更显木讷。
像被某种精神力支配,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看着村民陆续离开,老神婆迎着月亮的方向,深吸一口月光的精华,转身回了祠堂的偏厅。
她平时住在这里,偏厅中与供奉祖宗牌位的正厅不同,燃的是红烛,而非白烛。
刚才还佝偻的身形,在独自一人时,已经能直起来。
她慢慢踱步至燃点红烛的桌旁,用手指挑了挑灯芯,那对着温度的烛火,竟对她造不成一点灼伤。
望着红烛,老神婆上挑的眼角含着笑道:“马上就要成功了,别急,至于那两个人,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她说着,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
屋内除了几盏红烛外,没有电灯,烛火的亮度将她的影子打在墙上。
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她的声音口唇微启,是一只狐狸的影子。
小楼里,林菲先前耗了不少力气,躺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
只是,午夜梦回,也是先前在狐狸老巢的场景,只是这一次,她换作了旁观者。
没有打斗,没有胖和尚,那间地下的居室里,她看到的是一个帅气的小哥哥。
身穿大红喜服,看样式像是明制汉服,手上拿着绸缎做的大红花,满面春风。
新郎官的打扮。
新郎开口,极富磁性的声音:“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仙儿,让你久等了。”
说着,他看向身边,大红绸的另一端。
一个头盖喜帕的新娘子。
十指纤纤的新娘,拿着大红绸的另一头,纵使宽大的喜服,仍能看出身姿婀娜,步态优美。
两人刚行完礼,准备洞房。
“夫君,我终于等到你。”喜帕下,娇羞的轻声细语的新娘子,带着三分温柔的说。
“是,这一天我真的等了太久,不,应该说我们都等了太久。”新郎扶着新娘坐在床边,似激动不已,手指微颤。
“等我。”新郎眼中含笑,又略带紧张地转身去桌子上取挑盖头用的喜杆。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看样子有些迫不及待。
新娘点头,静静地等。
很快,新郎慢慢将喜帕挑开,终于,露出他梦寐以求,新娘绝美的一张……狐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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