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恨，也需要力气，也是需要感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失神的他没有发现的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始终都随着他，仔细地观察着上面每一个表情。
“舅舅你说，刚才是谁给妈咪打电话啊？”见蒋涛为自己盖好被子就要离开，夏慕凌的小手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灵动的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哪里有半分睡意？
蒋涛愣了愣，迅速的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抛开，脸上绽开和旬的笑意，“不是说瞌睡了？怎么不赶紧睡觉？”
“我好奇，所以睡不着。”嘟着小嘴，夏慕凌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舅舅，那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啊？我看妈咪不怎么开心呢！”
已经到了脸孩子都能够看得出来的地步了么？蒋涛的笑容有些发苦。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洛洛的心，还是在那个人的身上啊！不管是爱，还是恨。他知道洛洛是为了报复而来，可是如果没有爱，有哪里来的恨呢？
不是有句话说，有多爱，就会有多恨吗？
谁都不知道，在夏洛的心里，到底有什么……也许，连她自己，都还不清楚吧？
恨，也不是不能够消除，至少现在，他蒋涛就知道一种消除的方法。只是那种后果……他担负不起。
如果有一天……冷不丁地感到心寒，蒋涛脸上再也没有了自信从容的笑意，而是被忐忑惊慌所取代。
不过这个状态下的自己，他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的。
“想知道，就明天自己去问妈咪。现在，乖乖睡觉。”根本不给夏慕凌说话的机会，这也是蒋涛第一次罔顾了孩子的意愿。拉上被子就起身关灯，离开的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舅舅，不仅仅是妈咪，我还知道，你也很不开心。那个人，是不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让人人不喜欢，惹得人人不开心。
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蒋涛滞住了脚步。回头去看时，夏慕凌已经闭上了眼睛，在月光下，整张稚嫩的脸盘纯净而美好。
看着这张酷似桑寒昕的脸，蒋涛心中，五味陈杂。关好门之后，他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手指刚刚触及门把手，突然顿住往回走。
洛洛还在下面呢，如果桑寒昕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恨绝残忍的话，她心里难受了怎么办？洛洛受苦的那几年里，他因为自私没有站在她身边，这一次，一定不会错过了。
只要夏洛愿意，蒋涛感觉就算是真的让自己去做那些摘月亮的蠢事，他说不定也会努力尝试。
可惜的是，夏洛从来就不会在意。甚至，是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有。他……一直只会是她所敬爱的哥哥。其实，做这个世界上最为难得之一的亲人，也算是幸福的吧？这样下去，未尝就不是好的。
收拾好心情，蒋涛下楼。
夏洛依旧坐在沙发上，蒋涛下去的时候，她手中正握着手机发呆。
目光中极快地掠过一抹伤痛，蒋涛再次笑的如沐春风。
“这是怎么了？都成了木头人了。”
夏洛回头，眉眼笑开。“哥，你又取笑我。慕凌睡了吗？”
“嗯。”蒋涛点头，走过去，借着拿水果的动作低下了头。夏洛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很空。就像是几年前一样，让他感到不安。
又是因为桑寒昕吧？如果是自己，大概是很难让洛洛有这样强颜欢笑的时候。尽管明知道这个比较有多么的荒唐，在心底里，蒋涛还是管不住自己去想，如果伤了夏洛的人是自己，她会怎么样。
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加希望两人能好好谈一谈，夏洛能将一些心中的话说给他听听。就当是……只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依赖一样。
可若是那样，夏洛也就不是夏洛了。
既然没有说破的勇气，就只好假装无视了。蒋涛面上是柔和的笑，心却卢瑟异常。
气氛，有些尴尬。
“呵……”拿手捂住嘴，很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以后，夏洛笑笑，“好累啊，这几天忙着公司股票动荡的事情，都被易晨峰当长工一样的使唤了。不成了，累的要死，我也去休息了。哥你也早些睡，别太晚。要是太累明早起不来，就不用为我和宝贝做早餐，我们出去吃就好。”
“嗯。外面的不卫生，营养也搭配的不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蒋涛突然抬头，“你们公司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哥哥一向很少关心自己工作的事情……不过夏洛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笑：“下跌的趋势已经稳住了，回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们都猜测，这一次的变故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人故意为之？洛洛，你觉得，会是谁呢？有这个实力，还有这个动机。”是问句，但蒋涛的语气绝对不是在询问。紧盯着夏洛的眼睛，一心想从她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夏洛心中不由一慌。
蒋涛从来都不是会这样追问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其实说说也没什么，但事关那个男人……
夏洛不在意地笑笑：“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哥你不会想让我下了班也还要为公司的事操劳吧？易晨峰什么时候也聘请了你来监督我的工作？有工资没有？不过，我可不干。累死了，睡觉去。”
故意笑着打趣的话语，隐藏不了夏洛在逃避的事实。她还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地说说关于桑寒昕的事情么？甚至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蒋涛心中一慌，下意识地就去抓她的衣袖。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他的掌中，只剩下了空气。夏洛兀自离开，留给蒋涛一个背影。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真是可惜啊，如果不是某人坏了兴致，也许他们就已经订好去夏威夷那个旅游胜地的计划了。一边上楼，夏洛一边遗憾。只是那遗憾不过是过过干瘾，还真没怎么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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