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福利院门口,外围竖上了巨大的隔离板,巨大的推土机在里头行驶,不时传来墙壁轰然倾倒的声音。
杨俊干咳了几声,挥手掸去面前的灰尘,转头问蹲在门口抽烟的工人:
“大哥,这什么时候开始拆的,之前都没听到消息啊......”
工人瞥了杨俊一眼,目光随即转到了其他方向,一边抖着腿,一边哼唱着歌曲,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见状,杨俊暗地里嘿了一声,道了一句“好拽的人”,旋即转头无奈地望向在一边观察施工环境的程寂。
但光用眼睛看所带来的收获是很小的,能指望的还是只有内部的知情人士,于是乎,程寂收回目光,从怀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烟,取出一支递到那工人的面前。
工人微微转头,目光斜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地伸手接过,装作一脸平静地问上一句:“想问什么事?”
他其实是听到了杨俊的问题,只不过直接回答就证明了他在故意无视,因此他才动个脑筋,让程寂两人再重复一次。
“嗯——拆除的事很早就在搞了,有两三个月了吧。”工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随后递向程寂,似在询问程寂需不需要借个火。
“我不抽烟。”程寂摆手谢绝,随后继续顺着话茬往下回忆,“可我询问了这一带的居民,他们说工程是近期在开始的,你说的确定不是审批动工时间?”
“哪能记错呢!”工人猛吸了一口,吐出长长一道烟圈,将剩下的烟头扔在地上,用劣质的布鞋碾灭,“早就批准动工了,之所以最近才动工,其实是因为......”
对方似乎又“失忆”了,拖着长长的鼻音。
程寂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对方的话中之意,他靠着工人的身边蹲下,将剩下的基本是满盒的烟塞到了对方的口袋里。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程寂会这么爽快,于是瞪圆了双眼望了程寂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两个月前刚开工的时候,这福利院里挖出来很多残缺的骨骼,花园里满地都是!咱们开着机器往下一挖,带上来的全是红褐色的土,里边就裹着白色的手指骨。”
“起初大家都还以为是动物的遗骸,就没当回事,结果越挖越多,到最后连头骨都有!大家就慌了,也不听工头说的话,打通了报警电话。”
又是工程停摆?程寂微微蹙眉,这情况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而且这所谓的福利院背后,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牵涉到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完全是当初那座大厦的复刻!
诚然,与袁易川这个危险人物相挂钩的话,闹出人命并不算是多么稀罕的事情,他作为所有谜团的核心,又与诸多的灵异事件扯上联系,与死亡相伴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程寂总感觉哪里不对,却一时间没回想起来到底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简要来说,就是他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太过巧合了。
而就在程寂沉思之时,杨俊忽然拉了他一把,拽着他的袖子一脸凝重地来到不远处。
“怎么了?”程寂的思路被打断,表情有种说不出地憋屈,就像是生吞了一只甲壳虫,恨不得咽下肚,却迟迟在喉间徘徊。
哪知,杨俊在下一秒提出了一个重磅的疑问:“我们运气是不是有点背,随便调查一下福利院的事都会遇上凶案......”
“等等!你再说一遍?”程寂只感觉有一道灵感的萌芽即将出现,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杨俊被程寂吓了一跳,提问的底气突然就泄了下来,随即嗫嚅着说道:“我刚才说运气有点背,一查就是大案......”
“对!我要的就是这个!”程寂眸眼一亮,语气顿时高亢起来。
是啊......正如杨俊说的那样,自己就像是柯南附体,不论走到哪,都与各种案子扯上关系。
细细回想一下,先是江城,一查李朝光,连带着扯上袁易川宗教案;再是学校,一查袁易川,牵出了一个器官贩卖;现如今继续查去向,来到福利院,又是一起案子。就好像自己每到一个重要场所,都会碰上不明的事件,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罢,都在他到达的时间前后,巧妙地将相关线索展现给他看。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对今天这个发现表示愕然,这代表着后续又将牵出一个神秘的案子,从而能进一步发掘袁易川背后的其他关系网。
但现在回过头来一反思,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在来之前,他听取过舒筠以及杨俊关于愿境的讨论,他惊讶地发现,其他人的愿境任务并不像自己这样,完全围绕着自己着手的事件发生的。
恰恰相反,其他扮演者所经历的任务,更多和本人无关,只有少部分情况会遇到熟悉的回忆片段,接触到的内容也是毫无规律可言的。
那么为什么偏偏只有他是异类呢?
从客观层面去想,确实只有遭遇随机愿境才是真正合理的情况,不可能所有的任务都能与他相关或是部分知情。
毕竟,如果把这当作是一场游戏,那程寂岂不是算是关系户?这算是间接违反了公平性的规则。
“难不成,和我接触到的人或物有关?”程寂想了想,自己接触到的怪事比其他人可复杂得多,背后的影响面也比普通的小打小闹要来得广,以至于在浙城发生的事,有一定概率挂上钩。
但归根到底,这只是概率性的事件,可程寂到目前为止,几乎是查到哪里就把愿境带到哪里,这不是一句运气或者缘分所能解释得通的。
“这就好像是一场提前编排好的剧本,我就是既定的主人公演员,不论我去哪里,都有故事在围绕着展开。正如今天这样,我一准备查福利院,就被人告知幕后又有隐情......这太荒唐了!”程寂自言自语着,他越来越觉得愿境可能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此刻正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地关注着程寂。
“哪有这么巧的事......难不成愿境觉得你异于常人,专门针对你吗?”杨俊拍了拍程寂的肩膀,用缓和的语气劝慰着,但在他的心里,则是另一番天地:杨俊他想到了那家异度酒店里的所见所闻,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程寂的身上大概率被袁易川动了手脚。
既然如此,会不会导致程寂的愿境如此特殊的原因,其实是与袁易川的实验相关呢?
杨俊大胆地猜想道,却见那个工人也叼着烟凝视着他们,表情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势利油滑,而注意到两人的目光聚焦而来时,工人又恢复了那慵懒的样子。
情况有些不对劲......
“程寂,要不我们先别查了吧,既然你说这是提前设定好的剧本,那不就等于是一个等待着你跳进去的陷阱吗?”杨俊思索了一下说辞,既然程寂已经生疑,那他再用错觉一事去转移试听也没有多少意义,不如顺着观点来反过来制止程寂,“我们如果不去主动上它的当,甚至远离它,没准就能摆脱你现在身负的神秘设定。”
哪知,程寂并没有被这一番话说动,他并不是杨俊所下意识设想的那种稳健谨慎的人,如果他真的追求稳定,对遇到的诡异景象采取更加保守的办法,那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不能走,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并不是绝境,哪怕他真的是愿境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愿境直到现在对他做的,也仅仅是将他放进一个个麻烦的漩涡中,并没有干脆利落地将其处死。
也就是说,他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太过悲观。
一切都是可以逆转的,灾难也有可能变为机遇。
这一次的反思,给程寂带来的其实不是畏惧,而是真正凸显出了他的特殊之处所在。
“为什么?你觉得没那么简单的理由是什么?”杨俊思前想后,还是没有理解程寂这么说的依据在哪,他不是对方,哪怕是兄弟,也很难设身处地地对应上其他人的想法。
“因为你所提醒的陷阱,大概率在被我们知晓的时候,就已经生效了。”程寂沉声说道。
愿境开始前的“拉人”过程是没有空间以及距离限制的,这一点想必毋庸置疑,不论扮演者在哪里,都会被它召唤至同一处。
在这一点作为前提条件下,如果此前的设定有效,愿境在故意公开凶案来拉程寂进入。那么,程寂现在就算跑出去十万八干里,也同样要在任务空间生成的那一刻回到这里。
换句话说,当程寂被工人告知福利院背后的隐情后,他就回不了头了......
闻言,杨俊面如土色,他光顾着劝程寂,却忘记了思考愿境运行的机制。
“走吧,如果事情真的要发生,至少还能先做做功课。”程寂倒没有表现得多么沮丧。
如果这是他走向真相的过程中需要支付的代价,那他十分乐意去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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