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徐安宁微微皱眉,他贴着老旧的土制墙体,听取着外头的动静。他的床本就靠近墙边,因此,不同的移动形式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一次的脚步声不像是巡逻的修女,难道......有扮演者在夜里偷偷行动?”徐安宁心中思索着,将一个纸杯倒着抵在耳边,试图将外部的声音放大。他捕捉到,脚步声一路从左往右移动,不时停顿几秒,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想来就是在规避修女的视线吧......徐安宁无声无息地把杯子收回来,望了眼周围熟睡的孩子们,有些纠结地深吸一口气。
出于保守的心态,徐安宁本该就这么躺着,在宿舍外需要和厉鬼“捉迷藏”的现状下,他很清楚一个人挑战代表着什么:、
必然是凶多吉少!
他不知道外边的是谁,哪怕对方不久后可能会惨死于厉鬼之手,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心悸。
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死有没有价值。
如果是团队类型的任务,谁都不希望队友死得毫无意义,减员而没有收获,就代表着平摊下来的风险又多了一分。
但目前是单人任务,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内耗的风险,至于能否有线索遗留,纯粹是归类于意外收获的行列之中,有则值得庆幸,没有也无伤大雅。
而现在他的心情,正如之前毫无睡意的原因:紧张,担心......
外边扮演者的行动,彻底加剧了他的焦虑,就好像身体下摆了一个看不见的蒸锅,温水煮青蛙那样一点点地烹煮着他。
他渴望共享到线索,在其他扮演者松懈之余,先一步赶上探索进度在前列的人,在他看来,唯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信息差而给自己平添没必要的风险。
别人发现的,我也必须要发现,这就是领先的优势!他甚至可以豁出命!
思前想后,他终是坐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这无疑是一番心理斗争后的结果。他翻身下床,看似迷迷糊糊地扣着胸前的扣子,却将提前藏在床铺下方的道具放进了衣服的补丁夹层,那是他自己的“杰作”。
而后,他一路装作满是倦意的模样,打开了宿舍的门。
......
另一头,程寂缩了缩脑袋,在同一时间,于弧形的走廊另一头,修女正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扫视了一眼。
距离他自己的宿舍,大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可就是这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他行走得无比艰难。全程弯着腰不说,还要时刻探出头,沿着护栏查看修女的动向,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突然回头原路返回,将程寂逮个正着。
而这停停走走的状态,又变相地加剧了忐忑的心境,距离越短,越为迫切。
有一瞬间,程寂恨不得咬牙一个冲刺,撞进那虚掩着的寝室门缝之中。他相信,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迅捷,一心向前的修女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
可是,这个念头刚要付诸实践的那一刻,他的脚尖刚刚露出一丁点,修女似乎早有预谋般地一转头,灯光顿时朝着程寂的掩体倾洒而来。
“该死,差点就暴露了!”程寂瞪大了眼睛,瞬间诞生的危机让他面色一阵青白,他能想象得到,要是自己刚才豁出去莽上一回,自己怕是已经被修女看见了。这种彻底的身形暴露,哪怕是回去装睡也辩解不了什么。
吱吱——
墙边的老鼠好巧不巧地探出了头来,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望着照射而来的光线,它两脚直立着,不知道是什么在吸引着它的目光。
总不能是修女吧?说来也像,毕竟对方是厉鬼,本体就是一具行尸,这种腐化的存在在一些小动物眼里,和行走的粮食别无二致。
而猜归猜,程寂还是对老鼠的出现心怀感激的,这多少帮他解了围,没准修女会将刚才的异状归咎于老鼠的活动上。
为此,他又是对老鼠兄弟抱了一拳。
可惜,没等他表露自己的感激之情,一团近似液态的东西猛地射来,当着程寂的面贯穿了老鼠那矮小的身躯,老鼠只是痛苦地叫了一声,就被一把拽了过去。
巴咂巴咂......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程寂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着实没想到修女会使出这一招,而转念一想,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这岂不是说明,修女的本体,其实和不久前杀死吴丰的那家伙......是同一类?”
那这很可能会推翻程寂之前的猜测:
不一定是那只厉鬼会伪装成修女的模样,也有可能它本身就是修女的一部分,双方在同一个本源的基础上,或许能形成某种特殊的联系。
灯光重新暗了下去,不,准确地说是转回了它原本的朝向。
修女正在远离......
“好,这回总应该没事了。”程寂给自己鼓着劲,耳畔的咀嚼声还没有停,他并不觉得正常情况下还会再杀个回马枪。
他慢慢地站起身,从掩体里一点点地探出,随后单手贴着墙,朝着前方迈出短短的一小步。
可下一秒,令程寂感到绝望的,是背后传来的推门声。
有人从宿舍里出来了!
同一时间,也许是感应到了宿舍门开启时的光影变化,修女猛地转身,朝着脸颊两侧撕裂开的嘴上还叼着半截老鼠的尸骨。
程寂立马靠边蹲下,眼角余光看见有一名孩子飞快地朝着一侧奔逃,恐怕对方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出门,就立马吸引到了修女的视线。
和程寂想的一样,对方也不打算缩回寝室里装睡等待,那种室内环境要是被逮到,结果只会在室外奔逃还要糟糕。
对方虽说坏了程寂的计划,但双方还是在思路上不谋而合的。
正如无名对程寂描述的那样,夜间的规矩不可违背,没等多久,急促的脚步便从走廊那一头传来,眨眼间就从程寂的面前飘过。而那截吃剩的老鼠,就这么好巧不巧地丢弃在程寂的脚边。
或许在修女的眼里,已经找到了足以替代老鼠的“食粮”,亦或者说,对夜间随意走动的孩子进行追捕,已经胜过了修女对猎食的欲望。
吱吱——
没有了下半身的老鼠似乎还活着,血液从它的嘴角以及尖狭的鼻腔流淌而出,它的心脏还在跳动,它从那剧痛的啃食中撑了过来,但这尚未咽气的挣扎时光,将更加难熬。
程寂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将头别了过去,不去看苟延残喘的老鼠。
该行动了......修女已经被吸引走了!
不及多想,程寂毅然迈开腿,压低着脚步快步回到宿舍门前。
“终于回来了。”他这么告诉着自己,伸手悄悄地推开门缝,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安静沉睡的孩子们,而是一个战立在过道中央的佝偻黑影,感受到门外的光线照入,那道黑影便缓缓地转过身,和程寂愕然的目光相互交错。
那不是黑影!
而是一个披着黑袍的修女!
今夜巡逻的修女不止一位!
其中一只在外巡弋,搜查着外头游荡着的孩子,而第二只,则待在宿舍里,观察着空缺出来的床铺,并且耐心地在原地“守株待兔”,直至外出的扮演者自动上门......
“糟糕,这可难办了!”程寂恨不得就这么把门合上,从外边牢牢地反锁住。
而这一刻,佝偻的修女立马行动了起来,它几乎是在空间中不断瞬移,规避开所有挡路的障碍物,看似迟钝年迈的模样却呈现出异常的爆发力。
同一时间,周围的金属床铺统一开始摇晃,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奇怪的是,床上熟睡的孩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沉浸在不知名的梦乡当中。
程寂赶忙后退,也和那个被追逐的徐安宁一样,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逃,昏暗压抑的走廊一路延伸,他也不确定最终两个人会不会碰头,但总好过被厉鬼包夹在中间。
修女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程寂一边跑一边撇过头计算着距离,想着卡着某一个拐角试着将其甩脱,但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对方虽说是在瞬移,但每一次消失后又出现,前后两个位置的长度就跟正常人奔跑的速率相近。
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的话,厉鬼要是能随意瞬移至面前,那现在还会放任程寂跑出那么长一段路?那不就是在玩弄他吗?
但即使如此,程寂的额头也在不断地冒出冷汗,至少追逐的结果没有被改变。
出乎程寂意料的是,他顺着过道一路埋头向前,居然鬼使神差地绕到了礼拜的房间。当然,并不是在教堂里边用以收养仪式的那一个,而是设在淋浴间的那一个,附带教室与唱诗的功能。
眼看着前方的道路尽头也出现了零星的灯光,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呢喃自语声一路飘来,程寂二话不说,转头就躲进了房间里。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混合着各种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说不上来是血的气味还是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但现在不是计较味道的时候。
程寂快步来到房间里的最角落,在这里,有一个立式的铁柜橱,乍一看勉强能塞下一个孩子。
“就这里了......”程寂无暇多顾,立马打开了铁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柜子里,正摆放着一颗头颅。
它正是当晚同时失踪的蔡永旺!
开门的那一刻,蔡永旺的眼睛顿时睁了开来,直直地盯着程寂。
“别躲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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