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石洲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景象依旧是一间连接一间的房子,他擦了擦大汗淋漓的脑袋,弯着腰撑着膝盖,不再继续逃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撞了鬼打墙,不然这一路上怎么会都是一成不变的建筑装饰,而且还碰不到一个人。
可偏偏石洲脑海里的死亡通报还一直在响,报送着他并不知晓的名字,完全不带停歇。
“等等,这么数下来,人数反而有些过多了吧?”石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皱着眉头,目前死亡播报的数量已经远超了当天参加收养仪式的人数,这完全不符合规则。再者说,就算真的牵连到了过路的其他无辜者或者有人外出后死于修女之手,也不该是连续的播报。
除非厉鬼毫无休止地展开杀戮,而且能轻易地逮住任何一个逃跑的人才能实现这种夸张的现状。
但这总归是概率最小的假想。
脑海里的播报是假的,是刻意产生在我脑海里的幻觉!石洲沉着脸,在他悟出端倪的这一刻,不间断的播报声突兀地止住,像是诡计识破后的刹那变脸,伴随着回荡在脑海里的阴森冷笑。
石洲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左右四顾,来时的路已然升起了雾气,和准备离开的路口一样,俨然形成了一个相互对称的镜像画面。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心生恐惧的原因,石洲感觉雾气在不断地朝外涌动,越来越诡异,像是要步步蚕食这片被封锁的空间,将擅自闯入的石洲抹杀。
石洲的脸色愈加发白,在这个不明出路的地方,让他心里十分没底。
“有人在附近吗?我是石洲!”石洲把手伸进口袋,紧紧地捏住那支笔,像是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但凡有人能回应他,他都能找到些许希望。
可是,又是良久的沉默,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地上尘土的沙沙声。
忽然,一声极其轻微的“我在”,出现在石洲的脑海里,轻得像是贴着耳畔耳语。
石洲浑身一个激灵,他从未听到这么虚弱的语调,幽冷得像是梦魇,他脚步慌乱,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而下一秒,同样的话语又从后脑勺处传来,由远及近,就好像这么胡乱的后退让他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石大哥,救我......”
那是小陈的声音,话语里充斥着痛苦,仿佛能切身体会到对方身前所遭受的折磨。
“石大哥......”
越来越多的人声加入进求救的“频道”,耳朵里满满的全是争先恐后的讲话声,让石洲无比痛苦。
这种感觉,早在今天第一场仪式的时候他就体验过,当时烦的难受,甚至愤怒,可到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恐慌,恨不得抓紧脱离这个要命的深渊。
石洲深知一切都不一样了,当时那些求救的人现在大多都已经惨死于厉鬼之手,而他们的声音再度响起,就象征着亡者的回音。
别过来,你们别来找我了!
石洲有些崩溃了,他开始听到周围有逐步靠近的脚步声,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在原地来回转身,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周边的一切。
呼——
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凛冽的冷风,石洲顿时浑身紧绷。紧接着,像是有一双手猛地朝他的肩膀啪地一拍!
“啊——”
石洲大叫出声,而他的耳朵跟着一阵刺痛,只剩下了无尽的蜂鸣,他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而血液,正顺着他的耳道朝外流出。
石洲扑倒在地,厚实的灰尘顿时被气浪吹起,他再睁眼时,眼前已然是那黑漆漆的扭曲身体,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在禁闭室外不远。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跑出禁闭室所在的大门!
而门口,几名左手提着灯,右手持刀的修女正静静伫立着,身上满是飞溅的鲜血,当初跟着石洲一齐趁势出逃的人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着,显然已经断气很久。
“怎么会这样......”石洲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死尸,脑袋无意识地左右摇晃,更是没感觉到那流体般的怪物慢慢爬到他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掐住他的咽喉。
不可能......
这样的怪物,崔毅然怎么可能从它的手中逃脱?
石洲不甘心地咬着牙,但后续的思维却渐渐被冰冷的触感所笼罩,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扭断了喉咙。
石洲的死讯开始在所有幸存的扮演者中通报,一秒,两秒,仿佛有一个即将流尽沙子的沙漏,藏在石洲口袋里的道具开始慢慢弥散出一丝不祥的诅咒。
漆黑的血液从口袋处开始向着周遭浸染,而后向着天空散发出阵阵黑雾,咋一看像是一条黑色的实体带子,和录音机里的磁带一样,而离的近了,却能看到那是无数被压缩在一起的文字,仿佛此前说的心里话都被转成了记录用的文字,编辑在了这个趋近于意象的载体上。
而现在,它自由了。
像是云雾一样跟着笼罩在福利院的上空,对着所有与愿境有过亲密接触的扮演者宣告,包括交谈者的讯息,甚至还有一部分通过道具交谈的生路推理。
“扮演者之间维持表面和谐的天平倒了。”
尚且在赶路中的程寂脚步一缓,面露愁云地仰望天空。
而像是印证着程寂的猜测,不一会,好几条关于检举的通报就跟着跳了出来,在不少扮演者眼中,这就是开始相互残杀的信号。
“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吗?”徐安宁不安地说道,他记得石洲不止一次在用道具传声提到程寂在第一晚幸存的事。至于有没有明说程寂是扮演者的身份,当下谁都不敢打包票,至少在这些公开化的线索中,石洲还是没有明确指出程寂是扮演者这一层讯息的。
“看命了......”程寂又恢复到原本的神色,现阶段大家都会从直白的人物线索着手,换句话说,暂时是明面上提到合作的扮演者优先被人检举。但往后就不一定了,没准会有人品出些许端倪,进而考虑起程寂的身份问题。
“那我们更应该抓紧了。”徐安宁深吸一口气,指向不远处的荒地,“就在前边了,可看样子,不像是有人在等啊。”
程寂抹了抹身上的汗水,也不知是大量扮演者死亡所带来的紧迫感还是长时间奔跑的体力不支,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
“总得到了现场看看才知道情况。”程寂没有被空荡荡的荒地所影响,现阶段再急也没有用,唯有按部就班地来才能保证事态的稳定。
而等到两人慢慢靠近的时候,荒地那被修剪平整的荒草丛里忽地闪烁起了光芒,呈放射状映照向天空,仅仅存在那一秒不到的时间里。
如果程寂没有猜错,那就是无名当时使用的手电筒。
它就在这里!
程寂顺着光线的位置慢慢靠近,果不其然,地上的手电正顶端朝上插在泥土里,靠近灯泡的位置还有淡淡的温度。
“你来了......”
无名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响起,程寂转头望去,一身是血的无名正站在他的面前:“你找到我妹妹的消息了吗?”
还是这么懂得直奔主题......程寂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对方甚至都没有回答昨晚相别时程寂抛出的问题。虽然现在这个问题也不太需要解答了......
程寂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他不打算对无名隐瞒什么:“差不多找到了消息,但没有实际去核实过。”
“在哪!”无名的语气顿时迫切了起来,几乎是一个闪身就到了程寂的身后,藏在满脸血污下的眼睛似乎闪着光。徐安宁被这么突然的一幕吓唬得一趔趄,不禁故作镇定,频频望向相互对峙的程寂。
程寂转过头,直视着无名的双眼:“在福利院的地下病房,院长呆着的地方,你知道吗?”
可出乎意料的是,无名却露出了质疑的眼神,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不在那,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闻言,程寂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难道当时说的兄妹不是指无名二人?
“你亲自去见过吗?”程寂不禁追问道,他不认为自己的猜想出了岔子。
“没有......”无名摇头道,继而表现出极其畏惧的模样,“我不敢......进去那个房间。”
“为什么?你是害怕院长吗?”程寂不管不顾地继续发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无名似乎被程寂的一番话语所触及到了某段封闭的回忆,它也意识到自己对见院长这件事异常地抵触,这是它游荡至今所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情绪。
见状,程寂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任无名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带我们去看看不就好了,以你的能力,帮我们摆脱修女,肯定是能做到的吧?”
“来不及了,今晚的钟声又要响了.......”无名抱着头,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那就明晚,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程寂抬眼,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希冀,“另外,你就是福利院里闹鬼的根源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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