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建捷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完全是皇帝陛下朱由榔的人了,他和李元胤之间的地位差距也没了之前那么大,至少现在他是有自己的一支独立兵马。
换言之,李建捷身为京营统领,当前南明特种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地位比起之前,只会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李建捷总归是念旧的人,李元胤这个大哥,也确实当得像样子。
而且,如果这一支从他手下挑选出来的锦衣卫特种部队,每一战都能建立功勋,并在大战开打前最为关键的时刻,发挥上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他们李家兄弟在陛下的心中肯定会更上一层楼,便是忠贞营的李来亨都得被比下去!
“总队,咱们何时往北推进,昨晚又被俺们杀了两个之后,这一带估计是没有清兵的伏兵了。”张六看着身上披着一件草衣,伏在草地里一动不动,远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任何端倪的孔涛,最终忍耐不住,低声问道:
“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先往东面走,绕到这座山,然后再从那里攻回来,打这些狗日的汉奸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大杰见张六率先开口了,也跟着当即开口道:
“对啊,咱们在这里已经趴了三日了,这里距离咱们的控制区那么近,原本就没几个清兵,这会被咱们突袭了几次,估计更是全都跑光了。虽然在这里先练练手确实稳妥,但昨晚车骑大将军派人过来传了信,大军已经在南雄集结了,咱们得快一些才行。”
不过,拥有决定权的孔涛还是没有开口。他依旧在观察周边的局势,多年哨骑的经验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尚可喜派出的人马不会就这么一点,实力也不可能那么弱,对方一定也有能人,在憋大招。
看顶头上司孔大总队还是不开口,张六也不好再多问,孔涛统领京营禁卫军的哨骑队多时,很懂得如何控制部下,再加上此前三水县那几场突袭战役成功在军中树立的威望,“猎豹突击队”中的老兵们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王大杰、张六,你们今晚就带人,隐蔽地走,直接从梅山边上去,但不要故意弄出动静,清军不可能只派了这点人,这里虽然靠近咱们的控制区,但却是最核心的地方,可以看到真正军情的地方。”孔涛说着顿了顿之后,又道:
“老子带着另外两队人,再等两天,只要你们走了,埋伏在这里清兵一定会发现,然后漏出破绽,咱们每次猎杀都是出动两个支队,他们应该不会察觉到咱们留有后手。”
“咱们在这里也已经蹲了三日,那清兵还不一定有咱们的特制干粮,熬得了那么久吗?”张六其实不太相信这附近还有清军的伏兵。
“与其赌清军熬不住,不如赌清军还能再熬几日。否则,明天人头落地的人,就是你!老子可不想这次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小子上香。”孔涛说罢,就再次进入了埋伏状态,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此话一出,两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孔涛资历又老,本事又强,而且说的话还十分有道理,他们除了服从之外,也只有服从。军队是靠本事和战绩说话的,你没有别人的本事和战绩,就得乖乖听话,接受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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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就该留在忠贞营,贪那点银子,现在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啊!”张六趁着山间休息的间隙,朝着刚刚追上来,正在和他商量路线的王大杰抱怨道。
“来都来了,还说那么多干啥,要是孔涛被听到,绝对一脚踹死你了。”王大杰是一贯能吃苦受累的人,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怨的。
“孔队说得没错,不想死咱就得小心一些,你以为他为啥叫咱们隐蔽一点,还不是怕咱们被清兵杀了?人家有那个本事,咱们没有,就不要逞强,听话就是了。”
张六听罢,撇了撇嘴,他平时不怎么把王大杰这个脑子不够灵活的兄弟放在眼里,以前的百总,刘亮那种又能挨又聪明的,才让他真的佩服。但自从入了这个猎豹突击队,王大杰因为更能吃苦,耐性更强,很多地方都胜过了他。
“咱们这些天其实也不过是杀了六个清兵,还有两个是哨骑,若是清军真的在这里部署了十几人,咱们稍微冒失一点,恐怕就没命了。你别忘了,那些清军藩兵一个比一个能藏,这么轻易就被咱们发现的,说不定是诱饵。”王大杰随即又说道。
张六见王大杰说得确实有理,肚子里那本来就不多的怨气也差不多消了,他自然知道孔涛之所以能当上总队长,便是因为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而且在特种作战方面比他强得多。
且说,自从明军派往北面侦察的哨骑屡屡被袭杀,甚至就是加派了兵马协同掩护也无济于事。朱由榔随即就意识到清军也开始了反侦察行动,然后便下令李建捷派出“猎豹突击队”行动。
“这些家伙的底细咱们也还不清楚,反正还是小心为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大杰说着,扫了周围正在警戒和休息的手下,又道:“一会走山地边缘偏一点的那条路,免得被这些清兵发现了,那里也没法伏击,安稳一些。”
“行,难走就难走一些。”张六听了,随即点头道,他原本是打算走那条好走的路的。看了看王大杰,张六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那么聪明了,最近可一点不像以前那么呆了!”
“嘿嘿。”王大杰听了,得意一笑,随即就开口道:“俺家媳妇说了......”
张六一听,知道王大杰又想在他这个光棍面前炫耀自己媳妇,当即躺倒在了草地上,假装休息,嘴里还一边低声笑骂道:“果然还是那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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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涛手中的远镜随着脑袋缓缓移动,他选择的这个伏击位置并不算得非常好,但正因为如此,十分安全,至少对面如果真的埋伏着精明的敌人,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有视线死角的地方。
不过,人数上的优势使得他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弥补这一缺陷,以免因为频繁的移动,被清军发现踪迹。孔涛还是觉得这附近郁郁葱葱,草木茂盛的山岭河谷中隐藏着敌人,他不相信那些藩兵精锐那么容易对付。
几十年的战场生涯和作战经验,孔涛对于危险,已经形成了某种直觉,那是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直觉。但是很明显的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一个地方是否有危险的,而别人却无从察觉。
这种感觉对于别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就好像是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狗鼻子如此灵敏一样。但是孔涛也很奇怪,为人这些人无法理解狗的鼻子如此灵敏,却相信狗的鼻子,而却不相信他的直接呢?
不过,要是单纯说这只是一种直觉,那也不对,孔涛清楚地记得,自己看到过两次飞鸟冲出灌木丛,然后盘旋半空,那个时间不对,不是那种鸟觅食的时间,而那种鸟一般都在特定的山坡土壁中的泥洞中筑巢,那样的地方正是观察的首选之地。
这一些细节,也是他观察到而别人忽视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或许能拥有那种感觉,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功不可没。
孔涛依旧在静静地观察着,他大概确定了几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敌人藏身的地方,但几日来的观察都没发现任何破绽,这让他更加坚信这股清军不好对付。
而孔涛的判断并没有错,距离他所在山头四里左右,也是他正在观察的几个地方之一,茂密的灌木丛旁,九个清军藩兵正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同样在小心地观察着对面,他们刚刚通过部署在另外一个地方的暗哨确定了有一股明军撤离,人数刚刚好就是这几日袭击他们的那支明兵。
这群藩兵精锐装备着打造精良的轻便甲胄,在这山岭野地之中,就像是凶悍的猎人没了最畏惧的火器,好比是蛟龙入海,猛虎归林。
而通过前几日的试探,甚至伤了一个追踪的好手之后,他们已经对藏在暗处的敌人有了基本的认识,对方的强悍也超出了他们的预估,这些都促使了领头的那个军官一直都没有下令转移。
“绕到北面去堵截他们,应当是都走了,他们虽然比那些哨骑要强悍,但不可能在山林里面藏那么久。”领头的军官终于发话,那队人离开之后,他又在这里观察了快半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而得到命令之后,躲藏在这个军官身侧的几个藩兵并没有任何疑问,他们对这个猎杀技能远超他们的头头深信不疑。其中一人发出了几声鸟叫之后,其他隐藏起来的藩兵也纷纷呼应,然后陆陆续续,小心翼翼地往后撤去,每个人身上依旧挂满了掩护的枝叶。
他们依旧没有掉以轻心,甚至连鸟的叫声,都是模仿的当地鸟类,以免被他们的猎物识破。对面那支明军的强悍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对付强悍的猎物,最忌讳的就是低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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