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就在黄巢等人在洛阳上阳宫内为是否定都洛阳争吵个不休时,西京长安亦是如此。
西京长安。
大明宫延英殿。
这次参加朝会的除了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田令孜、宰相豆卢瑑、崔沆外,上次因病缺席会议的首相卢携亦率领其余六部尚书参加廷议。
此次朝会规格十分高大,出席会议的皆是长安位高权重之人。
“诸位爱卿,对防守洛阳、抵抗黄巢贼军可有良计?”年幼的僖宗皇帝李儇声音仍有些青涩的问道。
六天时间已经过去,皇帝李儇在田令孜的陪伴下巡视了精心安排的神策军,看了一些军事会演以后,底气壮了一些,心中亦是安稳了些许,然后就再次重新投入属于他的那片小世界中去。
今日朝会,皇帝李儇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情,就下意识的问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人说话,皆是低着头看着脚下。
“诸位爱卿?”皇帝李儇再次呼喊道。
仍旧是无人应答。
“田中尉,你来说说究竟该怎么应对?”
皇帝李儇虽年幼,处理朝政甚少,但是他心中仍有一个向历代先皇们学习的信念。时局虽艰险,但是他不愿意一战不打,就匆忙逃去川蜀之地,真要那样,百年之后,他有何脸面去地下面见祖宗们。
他身上可是流着李唐皇室的血脉,是这大唐朝廷的主人,是万千臣民的君父,他有理由、也必须守好这大唐江山。
见廷下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无人敢直视他,颇有些无奈的皇帝李儇不得已只能将目光投向他最为信赖的“阿父”田令孜身上。
听到皇帝李儇直接点名自己,田令孜轻轻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回圣上的话,臣得圣谕,已经调集长安的神策军,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可前去洛阳平叛。”
“好,甚好。”得到田令孜准信的皇帝李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时,皇帝李儇便将目光看向了拖着病体参加廷议的首相卢携问道:“卢公,身体可曾好些?”
“咳”
卢携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迈步向前恭敬的朝着皇帝李儇说道:“臣感念圣上挂念,已经好了许多。”
卢携,范阳卢氏人,早年进士及第,入朝为官颇有政绩。黄巢义军转战江南时,卢携在田令孜的帮衬下举荐高骈为大将,统领所有兵马围剿黄巢,曾颇有功效,后因身体原因,卢携在朝廷现身较少,而高骈也是出于自身利益关系,后期并未全力围剿黄巢,因此也遭到了一些怨言。
纵然如此,内有田令孜支持,外有高骈领兵,无人能够影响到卢携身为朝廷宰相之首的地位。
“卢公,你认为当下该如何抵挡黄巢贼军?”
皇帝李儇期望的看着卢携,希望他能够继续为朝廷出谋划策,能够找到更好的剿灭黄巢贼军的办法。
“圣上,田中尉所言即可,而今朝廷除了,”
“咳。”
卢携话未说完就又咳了一声,皇帝李儇静静地看着卢携,等着他继续说。
“臣失礼了。”
卢携朝着皇帝李儇再次躬身施礼。
“无碍,卢公,还请继续。”
卢携清理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圣上,依田中尉所言,我们立即从长安精选神策军勇士前去防守,另一方面还请圣上下旨严谕地方其他几路镇军同仇敌忾,与朝廷一起共同剿灭黄巢贼军。”
卢携似是用尽了力气才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圣上,卢相所说甚是。”
此时即使平素与卢携政见不合的宰相豆卢瑑附和道。
“臣附议。”宰相崔沆也是赶紧说道。
眼下再无他法来应对这极为困顿的局面,而今日首相卢携再次提出派兵抵御黄巢贼军,正中豆卢瑑、崔沆之意,此举虽凶险万分,但总比田令孜所言不抵抗,直接携帝西去川蜀之地巡幸要好上百倍。
“卢公......”
“报。”
皇帝李儇对卢携的表现十分满意,正欲再说话,就听见殿外声音传来。
田令孜挥了一下手,立马有近侍宦官将急报接了过来,然后恭敬的递到了皇帝李儇手中。
“啊。”
简单看后的皇帝李儇惊吓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距离皇帝李儇最近的田令孜瞥了一眼急报也是惊讶万分。
“圣上,怎么了?”
卢携见到李儇慌张的样子就上前一步问道。
“洛阳于十七日失守了。”
“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李儇在廷堂上暴怒如雷。
“东都留守刘允章于十七日开门向黄巢贼军投降了。”李儇脸色狰狞的说道。
“啊。”
终于知道事情真相的卢携啊“啊“了一声然后就直挺挺的再次向后倒去。
“卢相。”
“卢相。”
殿内又是一片混乱。
见皇帝李儇有些失控,田令孜赶紧说道:“圣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阿父,朕该怎么办?”李儇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田令孜哭着问道。
“是啊,田中尉这该怎么办?”
宰相豆卢瑑、崔沆及其他六部尚书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惊恐的看着田令孜。
众人对东都洛阳失守虽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而且东都洛阳已经失守五天了。那黄巢贼军下一步的进攻方向肯定是西京长安,这可如何是好,毕竟诸人的家眷老小可都是在西京长安。
被大家盯着的田令孜沉吟片刻说道:“圣上,正如之前所议,而今我们必须立马派遣神策军前去潼关据险以守,何况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的军队当下怕是也在潼关城,如此两路大军汇合在一起,守住潼关应是没有问题。”
虽然田令孜对神策军及对泰宁军的战斗力有些了解,知道这样做怕是徒劳的,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了黄巢贼军的了,可是他还是顺着皇帝李儇的意思说了出来。
毕竟五日前他曾提议前去川蜀巡幸,已经惹了皇帝李儇的不快,眼下若是再提出来的话怕是会再加深不好的印象。
只有让年幼的皇帝李儇自己碰个头破血流,才会知道他田令孜是多么的有远见,才会让其更加的离不开自己。
“好,就如阿父之言,眼下可有将领愿往潼关?”
皇帝李儇一脸征询的问道。
“恩,”田令孜微微沉吟了一下,“圣上,左神策军军马将张承范、右神策军步军将军王师会、左神策军兵马使赵珂三人可以。”
“快,朕要召见他们。”李儇急忙指着身侧的近侍宦官吩咐道。
很快,张承范、王师会、赵珂三人就迈着器宇轩昂的步子身披精良的铠甲阔步而来。
“臣等拜见圣上。”三人朝着廷堂之上的皇帝李儇恭敬的施了一礼。
“诸位将军请起。”李儇挤出难看的笑容说道。
一国之君,即使情况再危险,也不能在一般臣子跟前失了君王的威严,李儇虽年幼无知,但是对这帝王权术还是知道一些的。
在田令孜的帮衬下,三人的具体职务很快就明确下来:张承范为兵马先锋使兼把截潼关制置使,王师会为制置关塞粮料使,赵珂为勾当寨栅使。
为保皇令畅通,李儇又任命田令孜为左、右神策军内外八镇及诸道马都指挥制置招讨使,飞龙使杨复恭为副使。
如此安排后,皇帝李儇内心才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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