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能见到孩子,允许我爸暂时在作坊容身,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同意净身出户!”
“这么识相?真不争了?甘心吗?你可不要跟我玩花的!”邢东欠了欠身,眼里是掩不住的欢愉和丝丝怀疑。
显然,他对钟雅的话很满意。
在邢东看来,一个盈利还不错的公司,两处大几百万的房产,还有刚入手的车和其他固定不固定资产,这都是真金白银,所以大概率是有场硬仗要打的,原以为钟雅并不会轻易放手。
对于能顺利解决邢东并没有报太大希望,现在即使赢了,也赢得没有底气。
“我争不起!也……不想争!”
邢东办公室的冷气很足,被外面的燥热汗透的钟雅一阵阵颤栗,或许不是冷气的冷,而是心里的冷,因为这寒气是由内而外的,它彻底冰冷了钟雅的感情。
都说能伤自己最深的,还得是那个懂自己最多的人,这说法确实没错。
在这段婚姻里,有人全情投入、不计得失丢了自己,而有人寡恩少义、追名逐利始终清醒,当婚姻里有了较量,那自然是后者制人,前者制于人,既然是自己盲目,识人不明,那也就只有这个结果可以接受了,过去的,再悔又有什么用?
再看看自己,年纪尚小的孩子、嗜酒如命的爸爸、还有他拿在手里的账册,以及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邢东哪怕只拎出一项,也足以使钟雅焦头烂额,而且这样你争我夺的过程中,自己的女儿默默又要经历什么事情,钟雅想都不敢想。
十年的婚姻能走到这个局面,实在是不能让它更难看了。
更何况,此刻已经彻底翻脸的邢东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现在的他有钱、有心、有准备,自己再冲上去只能撞到头破血流,等到双方兵刃相见,可悲又可笑的局面该是怎样的面目可憎。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既然这样的话,我会让孩子回来,但是见不见的你要等我消息。至于那作坊,你那个酒鬼爹愿意住就住,不拆迁我也没什么用!就当救济他了!但是如果拆迁……”
“都是你的!我不争!”
他字字句句不离钱,时时刻刻讲得失,钻到钱眼里的样子让钟雅觉得无比陌生,又莫名可笑。
在一起十年出头了,她知道他是喜欢把钱握在手里,这些年也从不给钟雅生活费之外更富足的消费,钟雅见过他为了钱低头折腰,知道他看钱很重,但是钟雅只觉得他是因为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才内心有所缺失,所以才会看重这些。
但钟雅不知道的是,当看重变成执念,人也会扭曲,扭曲到相伴十年却陌生至此的地步。
“这才对了!那就签字吧!不耽误你回家打包东西,利索点!明天一早到民政局领证,我们速战速决。”邢东甩过来一沓资料,上面自己那一栏已经签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邢东恨不能所有事情一气呵成,唯恐节外生枝。
“打包就不用了!”
在邢东提供的文件上一一签完字,钟雅从身上取下背包,然后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邢东的办公桌上。
“看好了!你邢东在乎的!值钱的!贵重的!我一样都没拿!”
身份证、被撕掉了一个人的全家福、一根发黄的数据线,还有半包没用完的纸巾,好多年没有用过的毕业证……确实,这些东西和邢东眼里的贵重都扯不上关系。
“来公司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不和你争!却不想还是看到了你的表演!只是邢东你想过没有?你看重的,他人未必在乎。其实,前面的种种,你大可不必的!”
将倒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收回背包的时候,钟雅脸上挂着笑,这笑里藏着很多内容,有失望、有悲凉,有嘲讽,有很多很多意思,有些意思令邢东忍不住暴怒:
“钟雅你在高贵什么?你**到底在高贵什么?我还真是要好好看看了,看你怎么活得下去!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今天的傲骨!”
“你说高贵就是高贵吧,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没有的就是高贵了,临了了,高贵一回也没什么不好……”
钟雅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转身将背包跨到肩膀上走出邢东办公室,隔着房门,身后传来邢东的歇斯底里:
“明天就去民政局,你要是失约别怪我不客气!我……”
声音在距离中慢慢消失,钟雅从办公楼下来的时候出租车并没有等在来处,迎接钟雅的是头顶上一片片蔽日的乌云。
天色阴沉,眼看一场夏日暴雨压顶而来,闷热之后的雷雨混着闪电将行人遣散,长长的马路上只剩下昏暗的路灯和摇曳的树影与钟雅的影子为伴。
一声闷雷炸响,随之而来的雨水哗啦啦打在钟雅身上,眼睛被蛰的生疼,钟雅自己都说不清眼睛里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真正的伤痛向来无声,即使有,也不及这狂风雷雨般呼啸滂沱。
这一夜,与狂风暴雨一并肆虐的还有婚后十年的回忆,往昔的岁月如电影一般一帧帧播放,记忆被雨水淋湿,浇透,又被夏风和第二天初升的太阳慢慢阴干。
渐渐天色大亮,行人车辆给孤独的大街添上各种音符和节奏。专属于夏季的温度渐渐回升,众人恢复了步履匆匆。
在花坛边坐了一夜的钟雅摁着双腿缓缓起身,转了转已经麻木的脚腕,如约走向民政局。
民政局院里的停车场车辆稀稀拉拉,办事的人三三两两,领证处几乎没有什么人,今天应该不是什么好日子。
还好离婚是不必挑日子的,只要想离,哪天都没有问题。
真正离了这个婚,才算正式结束了这个十年,对于这场结束,钟雅内心此刻有些迫不及待。
比钟雅更迫不及待,忐忑难安的是早已经等在停车场来里的邢东。
从车里下来,他表情有些微妙,只瞄了一眼,钟雅就能明白他对结束这场婚姻到底有多期待。
风雨里坐了一夜的钟雅唇色发白,脸色枯黄,唯有眼神坚定如炬。
邢东走过来时钟雅并未停留,脚步坚定地先一步走向大厅。
“帮你们走了诉讼离婚程序,冷静期什么的都省了,恭喜你马上就能拿到离婚证了,快去吧!不用谢我!”
邢东车里的薛丁丁一手化妆镜一手粉扑,可以扬声发作的样子不止是没有一丝避讳,反倒是一脸趾高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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