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乎绝口不提的身份和来处，文一鸣声音和情绪一并低落下去，这种低落让钟雅莫名心疼。
站起来，钟雅将手伸过去却停在半空，转眼被眼睛潮湿的文一鸣一把攥住，鬼使神差的，钟雅一点都不想松开。
他口中的钟雅真的很好，她那么美好，好到需要让人踮起脚才能够到，他口中的自己那么悲哀，悲哀到踮起脚尖努力多年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坦白、告白，他将自己的摊开在钟雅面前，即便是说出自己的心声，他也不觉得钟雅会为此而接受自己，甚至听钟雅要走，他连自己去送的资格都没有给自己。
可见重逢那天添加那个联系方式，他该是如何势在必得，一个谎言算的了什么，为了圆一个谎言而编造的其他谎言都算什么？他想圆的可是一个长长的梦啊。
钟雅不语，却将离婚之后重逢一来跟他之间的种种想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确实，整个过程里，自己始终躲避，而他从来小心，小心说话、小心办事、小心帮忙，就连去默默学校冒充爸爸，他也只怕被钟雅反感。
如此种种，想到一处，心疼一点，念及一点，柔软些许，终于，钟雅在自己的回忆里面溃不成军。
抽出被文一鸣包裹在掌心里的手，钟雅轻轻抚摸文一鸣米给你那硬挺的短发：
“一鸣，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从来都没有排斥过你啊！你应该明白的，我一直排斥的是我自己，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其他准备，所以才想把自己封起来，这都不是排斥你的表现，更不是你的问题。”
“所以，即便是我骗了你，我蓄谋对你刻意靠近，包括那个吻，你都没有排斥过是吗？你没有觉得我给你造成困扰，确切的说，你不是讨厌我对不对？”
眼睛像是被透过纱帘的阳光点亮，文一鸣看向钟雅的眼睛里装了两颗亮晶晶的星星，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对答案的期待。
“从来都没有，我怎么会排斥你呢？我也不可能讨厌你啊，你很好，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钟雅像是被唤醒了母性，声音在这一刻无比温柔温和。
有钟雅这么一句话，文一鸣所有的担忧瞬间消失殆尽，眉间紧缩的愁意顷刻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被激活一般，瞬间喜上眉梢。
“那你是不是走不走了？”
“不走，干嘛要走呢？饭还没有吃呢！”
“那咱们就上菜！吃饭！这里的饭菜都是麻辣鲜香的味道，是你喜欢的！我都提前点好了，马上的，你稍等。”
搬起凳子，文一鸣将钟雅摁到凳子上，拿起手机给发去消息，整个人都换了一种状态，那神情，让刚刚还满心心疼的钟雅有些恍惚。
“别的事情，不说了？”
钟雅试探，内心有不少茫然，对眼前这个霎时间被什么点亮的文一鸣完全持困惑态度，不懂，这人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上一秒还深情主动，下一秒又主动放弃话题。
“不说了！我都知道了，还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吗？”钟雅在文一鸣的兴奋里面一头雾水。
这是大脑跟不上嘴巴速度的一天，所以是不是刚才自己又说错或者暗示了什么被他接收到了？刚才心软了，同情心泛滥了，是不是又口不应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知道你该吃饭了，这会儿都错过饭点了！其余的，吃完再说。”
文一鸣说的没错，这里的菜色以麻辣鲜香为主，除了个别鲜甜口味的菜色之外，主菜的风格恰好都能迎合钟雅的口味，伴着餐厅里淡淡的栀子花香和若有似无的轻音乐，后来的宁静占据了之后所有的用餐时光。
只是坐在对面的文一鸣全然变了另一幅模样，他一改刚才的谨小慎微，现在简直气定神闲到极致，给钟雅添了添水之后坐下来，一脸难以掩饰的笑意浮上眼角眉梢，整个用餐过程中，文一鸣始终眉眼弯弯。
出了餐厅，钟雅还是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你一直笑什么呢！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你笑得我心里发毛。”
“有啊！有打算！今天下班之后我去给你送点东西，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送什么？”
“这送了你就知道了！先不告诉你！然后还有明天，明天我会在中午之前去到你厂里，和你一起吃中午饭，饭你不用管，我带过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呀！还能为什么？还有啊！你今天或者明天早上先给默默说一下，明天下午放学我去接她，然后我们到工厂接你，我带你们一起去提车，之后用你的新车兜兜风，就在这条路上怎么样？路宽人少！”
“可以倒是可以，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什么意思，能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没有发现吗？我这是准备展开攻势，正式开始追你的意思啊，钟雅，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开始追求你了！从今天、从当下！”
“追求我？我同意了？”
“没有啊！但是这个不需要你同意的，和不和我在一起你可以选择同不同意，追不追求你我自己同意就好，对吧？”
“不对吧？！在不在一起和追不追求不是一回事吗？有什么不一样吗？”像是陷进了一个漩涡，刚才还同情心泛滥的钟雅像是被文一鸣推着往前走一样，没走两步呢，就像是看到了那天的梦境，只是梦里的童贺换成了自己，西服换成了婚纱，还有身后的花童，那怎么可以可以是默默。
摇晃了自己的脑袋，钟雅清清嗓子，语气正式的不能再正式：“我没有同意！”
“没有同意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同意和我在一起，但是至于我有没有同意自己开始追求你，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这两者不是一回事，很不一样的！关于咬文嚼字，你听我的没有错！还有一件事情啊，后天是周末，时间留给我。”
……沉默，无语，钟雅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文一鸣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和热络，一时语塞，之后是长久语塞。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晚上见！对了，我周末之前有个案子需要完结，所以可能有些忙，但是只要我有空就会和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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