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姑娘,你这次前来所为的事情是...”在桑海城外的墨家据点里,关闭上的大门代表着内里的消息决不能被外人所知。
在据点,也就是这个农庄的左右范围之内,还有不少的农家弟子在护卫着,谨防任何人出现在这里,探听到其中统领们的谈话。
而在内部,墨家几位统领,楚国项氏一族,再加上鬼谷派的盖聂,和同样是鬼谷派的盖聂,却率领着流沙的卫庄等人全都齐聚一堂。
端木蓉的到来,让他们这些互相看不顺眼,甚至彼此之间还有些仇怨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在说事情之前,为什么这些流沙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大铁锤双手抱着胸口,撇了一眼两者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隔着相互绝不相交的平行线的流沙。
无论怎么说,大铁锤是不会和流沙的人相处在一起的。
对于他那简单的头脑而言,毁灭了机关城,甚至和死伤了那么多墨家弟子有着直接关系的流沙,永远和他不对付。
“流沙从来就不是敌人,更不会是帝国的爪牙,这一点,我想诸位都有所明白。”说着,环顾周围,盖聂知晓一旦卫庄开口的话,只怕就是冷嘲热讽了,所以这方面,只能由他来代劳。
“从创立流沙之初的那位第一任的主人来算起,一直到现在,从来就不曾和帝国有任何的关系,恰恰相反,流沙,和帝国有着难以调节的怨恨。”
盖聂既然将第一任流沙的主人牵扯进来了,那么他说的是谁,自然也就无需多言。
韩非,就是流沙的创建者。
而当他们联想到韩非的死因的时候,盖聂所提点出了的内里表达的意思,则是很清晰了。
“这一点,老头子我可以保证,韩非乃是六国不世出的奇才,荀夫子的高徒,法家的代表,只可惜,最终还是死在了大秦的监狱里。”
班大师点点头,算是承认了盖聂说的,随即也偏转过头去,看着大铁锤呵斥道:“有些事情,不要没弄清楚就在那凭借自己的看法来行事,你啊,若还是这样,以后吃得苦,有你好受的。”
大铁锤闷哼一声,算是承认了班大师说的东西,但想要让他认错,那是绝不可能的。
“我之所以会来到桑海,是因为我是来求援的。”
这帮人真的可靠吗?明明他们自己都是一副窝里斗的形象。
端木蓉也并非是不通人情的女人,墨家和流沙彼此之间明确的界限就摆在那里,任谁都看得出来两方的间隙。
班大师虽然嘴巴上说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虽不在意,但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个疙瘩的。
“求援?难道...”盖聂很想说出,难道仅凭青龙会在东郡的堂口,还有什么是能够难道易经的吗?
一方面,盖聂是知道易经的手段,另一方面也是在充足的了解到了东君的斗堂和炎堂的力量和易经本身的强大才会得出的。
所以,端木蓉是来求援的,他的确没想到。
只是碍于这里人多眼杂,有着太多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在,所以,也就只能憋在心底里不说,反而是故作一副深思的模样问道:“端木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还有在座诸位,东郡现在的情况如何?”
“也好,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些现在东郡的形式。”说着,将东郡因为荧惑之石的坠落从而产生的一系列的变化,还有在遇到了白玉京之后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当然,涉及到隐私的那部分,端木蓉半点都没提出来。
而在叙述中,墨家诸人或是惊奇,或是愕然,显然是没想到在遥远的东郡,因为一颗荧惑之石的坠落,从而引得在那一块地方搅动起来的风云,丝毫不亚于桑海。
而流沙那边,虽然看似都没怎么在仔细听,但那隐晦的竖立起来的耳朵还是暴露出了他们在意的心里。
在那或是笑着,或是板着脸,甚至或是背靠在们大门的门板上的流沙杀手团们的表情上,随着端木蓉的诉说,也渐渐的起了不一样的变化。
“在我来到桑海之前,弄玉选择留在东郡打听消息,寻找易经失踪的真相和他的踪迹,另一方面,也是继续完成易经没有做完的那些事情,可东郡现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易经从来没有这样不告而别过,他只怕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端木蓉的眉宇间很是忧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从那一晚献身以后,端木蓉接下来的人生里,全都是易经,也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一颗以往清冷,感觉不到世间百态温度的心,在那一刻全然系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被他所拥有的温度包裹,温润。
从而焕发出与之曾经的冰冷不同的火热。
“所以,我经过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你们,易经遇到的危机,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希望你们能够伸出援手。”
端木蓉说着,心中的苦涩完全流转到嘴巴里,口中的苦涩是从未有过的。
这样的心,也许是从坚冰化转而来,必然受到的考验。
也是现如今的她,所必须经受的苦痛。
“东郡的形式,弥乱到这种程度吗...居然连易先生都...”项梁有些不可置信,易经的力量他们是亲眼所见的,在这江湖上位列绝顶,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真的有什么危机想来也难不倒他才对。
可现在,他居然会因此而失踪...
高渐离脸色数度变化了几分。
苍白,难受,甚至是苦痛中的回忆,从脑海里早已遗忘的那一切,现如今全都涌现出来。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那一年的易水寒江,那一年所下的大雪,那一年被冻结的江水边上,亲眼目睹着他步入鹅毛大雪中,一步步的消失,一步步的消散。
就像是他的身影和存在,彻底的离开自己的人生中一样。
风萧萧兮易水寒。
水寒剑有多么的冰冷,高渐离的心就有多么的疼痛。
易水寒,与敌同亡的易水寒,谁人又能知道,在若干年以前,在高渐离施展易水寒的背后,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是高渐离最信任的朋友,是他一辈子里,永远无法遗忘的大哥。
那时的易水寒,没有破绽。
“我去!”倏然站起身,高渐离从来就没有从回忆里走出来。
那一日,天地风雪盎然,亲眼看着荆轲去送死。
高渐离知道他会死,因为那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但他,亲眼看着。
为他送行,仅此而已。
后悔么?要是不后悔,为何现在苦苦回忆,求之不得?
那么再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呢?
荆轲所行之事,乃是大义傍身,高渐离无能为力,那么,这一次呢。
“班大师,请让我前往东郡,我会协助蓉姑娘将易兄找出来,我...”说着,微微沉默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回忆这种东西,还真是折磨人啊。
“我这次,想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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