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问的温温柔柔，脸上更是带着和缓的笑。仿佛并不是很在意问题的答案，也并不是很在乎白铭这个人。
姐姐身边发生的事，他或许知道的不全，但知道的也足够多了。因此才有了眼下这一问，希望姐姐，不要让他失望啊。
能不能，有人选择他一次呢？
庄常屏住呼吸直呼刺激，虽然他不知道白铭是谁，但不妨碍他看热闹，看的还是大佬的热闹。
首先名字姓白，那可能跟白若是兄妹。大佬连自己的大舅哥的醋都要吃，啧啧，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好刺激。
他手下一用力，怀里抱着的毛团一样的兔子又被揉秃了一大块。兔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它只是个引路NPC，结果这个主播丧心病狂开发出了它的新功能。
它瞪着红红的眼睛，一口咬上了庄常的食指。因为害怕他恼羞成怒，所以并没有咬破皮。
“哎呀，小兔子你也激动啊！”
庄常压低声线，偷偷摸摸的凑到兔子耳边轻轻的说。他此刻没有成为电灯泡的觉悟，或许有，也坚定的想要照耀两个人。
这个问题，或许就像史上最难的难题一样。你妈和你媳妇儿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通常情况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问问题的是谁，是谁那就先救谁。
白若说不定也会这样敷衍撒谎。
“怎么问这个，你们都在直播里帮助过我很多次，我也没有回报过什么。在我心里，你们两个差不多吧。”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可白若缇背后总觉得凉凉。她不经意间对上庄常看好戏的目光，一瞬间也联想到了世纪难题。
你妈和你媳妇儿掉水里，你到底先救谁？
可是她没妈也没媳妇儿啊。
两个都是共患难的交情，乔乔和白铭之间还有交集。她说的话，很可能成为将来的呈堂证供。啊不，很可能会被转述给白铭。
有点麻烦，但她也不是玩儿不起的人。可这样一回答，她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老海王了。
台灯发出暖黄色的灯光，不大的小平房里因此显得温馨。棋牌室里没味道，打扫的也很干净。
唯一一扇厚厚的窗户显得有些脏，朦朦胧胧的不太能看见外面，只能微弱的透出一点点月光。
和模糊的，狰狞的树影。
“姐姐，你可不要玩儿不起啊。”
乔乔叹了一口气，依旧是单手支撑住完美的下颏骨，侧头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她，精致的骨相凸显的淋漓尽致。
“问的是谁更重要，只能说一个人啊。不要端水，到底谁更重要？”
他的若无其事伪装的很成功，语气也轻柔发笑，至少白若缇没发现他是故意问的。也没发现他风轻云淡的表情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期待和绝望。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白若缇的侧脸上，顿时让她更显温柔。白皙通透的皮肤看不见一点毛孔，脸上细微的绒毛揉碎在暖黄色的灯光里。
她犹豫片刻，淡粉色的嘴唇开合，眼看就要吐出至关重要的回答。
“叩叩……”
敲门声响起。
也就是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才让庄常想起自己还在惊悚直播里。
门外的，多半不是善茬。
“我……”去开门。
“我去开门！”
庄常很有眼色，却猝不及防只吐出了一个字就被白若缇打断。
然而还没等他俩争夺一番，乔乔已经从麻将桌旁起身。低垂眉眼抚了抚袖扣，慢斯条理的脱了西装外套，去了门边。
“你们继续，我去解决，可能要过一会儿了。”
天有些凉，但他胸腔里澎湃的都是热意。
“叩叩……”
敲门声还不停歇，这声音并不像有人屈起手指关节敲着，反而像某种硕大圆滚的东西一刻也不停的撞击着棋牌室的门。
“哎……”
白若缇和庄常还没来得及劝他，或者挽留说些别的什么。乔乔就已经打开门快速闪身出去，留给两人的只有关门声。
唯余庄常和白若缇面面相觑，以及躺平在庄常怀里装死营业的兔子。
棋牌室门外，有人出来了，一直敲击门的东西有些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要敲上好一会儿。
“我说呢，npc怎么可能那么不长眼。”
枫乔微微一笑，唇边的弧度恰到好处。配上笔挺的衬衫，和轻轻挽起一圈袖口的动作。
像极了优雅的绅士。
敲击门的，是在空中飞动的巨大头颅。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聚集了十几只漂浮在空中的头颅。
如果白若缇和庄常在这儿，就能认出这是前一天晚上追杀他们的降头。一天不见，数量更多了，每只降头的个头和凶狠程度也都成倍增加。
巷子里一时挤满了，许多脑袋蹭到了青瓦片，发出不同程度的噪音。
月上梢头，夜色深重。
有些人的罪孽同样深重。
怎么敢打扰，打扰他和姐姐呢？
“也只有主播，才会这么不长眼了。”
他把两只胳膊的袖口都挽起，单薄的衬衫在微凉的夜里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然而很难说，他主动出来。是真的愤怒于被打断，还是也有些庆幸被打断将要出口的结果。
他害怕，不是他想听的。
漂浮空中的降头只是聚集着，并未发动攻击。他们的主人在另一端透过他们能看见小巷里发生的一切，此刻正在惊疑不定。
“让我看看，怎么弄死好呢。你们可不许出声，棋牌室里姐姐还在玩呢。”
他正要有动作，又想起了别的事。“算了，主播一向最不听话，还是离远些再打吧。”
街道上。
只消须臾，企图伤害他的降头已经全部一击毙命了。他站在恍若百鬼夜行的街头，脚下踩着最后一只还活着的。
“啊啊啊！”
“瞧这叫声，幸好离巷子远了。要不然吵到了姐姐，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就没了的。”
他对这东西饶有兴趣，另一只脚颠了颠已经损坏死亡的一只降头。然后咻的一声发球出去，咕噜噜的滚了好远。
“哈哈，脑袋还算圆，也算有点用处了。”
月亮隐藏在云层之后，消失的只剩一半。凉风卷过树叶，为朦胧的夜更添悲惨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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