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季柚决定不耍嘴皮子，直接道：“王主任，正好要跟您商量一件事儿呢，您说的两位评委导师今天都没有空到场呢，您看是不是……”
程净告诉季柚，想要退费的话，得背着王主任找另外两位商量，但季柚很明白像王主任这样的老狐狸，绝对是不可能给自己钻漏洞的。
他必然有所防备。
所以，既然要提，肯定是直接找他本人。
现在，恰好原定的两位教授没来，这不是现成的借口吗？不用白不用，季柚决定抓住时机，立马要求王主任给自己退一部分款。
季柚这话一说完，王主任一脸怪异的盯着她。
季柚：“？？？”
几秒后，王主任摇摇头，叹口气，背着手道：“年纪轻轻的，眼睛就不好使了，得去治疗呀。”
季柚：“？？？”
王主任指着大礼堂的评委席上，说：“你要的评委，我亲自给你请过来了。”
季柚：“！！！”
季柚瞪着眼，“不……不可能吧？”
王主任板起脸，训斥道：“胡闹！难道我还能给你造假不成？”
季柚：“……”
王主任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道：“行了，评委、安保人员、材料、设备……合同上商定的，我全给你安排妥当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说到这里，王主任忽然回头，瞥了季柚一眼，道：“至于观众席就这么点儿人，肯定是你自己不争气，没影响力，没把观众给吸引来，这不能怪到学校身上吧？”
季柚张张嘴，竟是被堵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王主任斜她一眼，道：“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浮躁、浮夸！出了问题，总爱往别人身上找原因，殊不知大部分问题，都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季柚：“……”
季柚长吸一口气，道：“王主任，您这话就不太厚道了。在我看来小年轻之所以会遇见各种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年轻了，见识太少，所以才处处踩坑！以后呀，小年轻都该努力自立自强，绝对不能再被那些老江湖给欺骗了。”
王主任嘴角一抽。
好家伙！
这货胆子不小呀，竟然敢直接当着自己的面，含沙射影的说自己。
唔~
勇气可嘉。
王主任面上笑呵呵的，说：“说得对，小年轻是要自立自强，但是呢，也不能光只是自立自强，还需要修身养性，首要便是要尊敬师长。”
季柚：“……”
季柚嘿嘿笑，说：“是的，是的，主任教训得是，一定谨遵主任教诲。”
王主任斜她一眼，知道她这说的全是鬼话，也不介意，直接道：“你这擂台赛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人气虽然不太行，但该有的程序，还是必须要有，我作为一个评委老师，也不能玩忽职守，行了，咱也别说那么多了，去前台吧。”
季柚僵着嘴角，跟了出去。
两人一出现，原本喧嚣的观众席，也在一瞬间微微停滞了下。
嗯？
什么情况？
季柚抬眸一看，发现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这观众席又坐下了一片，估摸着，又多出了几百个人，此时此刻，纯粹的观众也有了1500个左右，看起来还比较像样了。
季柚满心欣慰。
这时——
台上一道苍老的身影，引起了季柚的注意，她整个人一愣，这——这不是叶弘老教授吗？就是那个整天吹毛求疵，一点点不合意就让季柚改作业的糟老头子。
季柚的脸，也在一瞬间黑了些。
没想到，王主任竟然真把这老头子给找来了啊，她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其实——
找叶弘老教授来作评委，季柚内心是拒绝的。
拒绝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老头子实在不是个好伺候的人，万一不如他的意，现场再刁难她，很可能自己就下不来台了。
全场安静。
叶弘老教授听到脚步声，盯着处理完整的雪津的眼睛，略有不舍，但还是挪开了，抬起头来，望向了不远处的季柚。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碰撞。
寂静。
一片寂静。
叶弘一双已经略微发黄的眸子，此时依旧锐利如刀。
季柚毫不怯场，也抬起头，勇敢的与叶弘老教授对视。在季柚看来，她并没有做任何的亏心事，因此也完全不必要心虚。
叶弘眼眸微微转动了一圈。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叫季柚的女孩子，上一次季柚直接抬脚离开他的课堂后，叶弘内心是非常生气的，除了生气，还有愤怒。
但——
他认为这个女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空有实力，却无品德，不值得培养。
因此，叶弘除了愤怒，并不觉得有多可惜。
当然，事后，叶弘想到这个女生当天所说的话，也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曾经的判断。一个骨子里充满傲气的女孩子，怎么会去做剽窃的事情呢？
可是——
剽窃是证据确凿的，这件事当初还是叶弘亲自与几位同事专门去了鉴抄机构鉴定后，确定了事实后，才做出取消季柚的录取通知的决定。
在这一点上，叶弘觉得自己是为了维护考试的公正性，他并没有任何的错误。
只是，若非这个女生突然在课堂上出现，并说了一番话后，叶弘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判定会出错。
然而？
每当无意中想起女孩离开课堂时，那消瘦但挺直的背脊，以及那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叶弘都禁不住怀疑自己……
不单单只是怀疑当初的鉴定结果，也怀疑自己对学生人品的判断。
……
当然，每次季柚交过来的作业，也是叶弘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原因之一。
这些日子，叶弘很矛盾，他见季柚如此有天赋，既想倾尽培养，但又有诸多顾虑，因此，对待季柚的态度上，就变得越来越矛盾。
季柚转修战斗系，叶弘很愤怒。
季柚迟延交作业，叶弘很愤怒。
季柚不肯进教室，叶弘很愤怒。
……
总之，对于这个学生，叶弘是既愤怒，又矛盾，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他认为，他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考虑清楚，但他万万没想过，就在这样矛盾的情况下，与季柚第二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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