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芽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殷念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芽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殷念,殷念的容貌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可芽芽还是伸出手。
她觉得好久没见到殷念了。
“那你不能骗我。”
“你一定要来找我。”
殷念把头点出残痕,一把握住了芽芽的手,“那你也答应我,不要轻生。”
“好。”芽芽笑了,“我答应你。”
“朋友之间没有欺骗。”
“欺骗朋友的人,要挨一万刀。”
话音落下。
她的身体像是泡涨了后的水沫一样炸裂开来。
而殷念自己的世界也支离破碎。
她的意识沉沉的落下去,陷入一片黑暗中。
天地核心处。
母树看着因为在阴阳界限上走过一遭透支了的殷念。
开口说:“阴阳界限,除了我,您,还有……芽芽,谁都进不去。”
“您可别告诉我,是殷念天赋异禀,自己闯进去的。”
她给殷念喂了一口水,冷漠的眼神落在天地核心处。
在母树的视角中。
周围那些白雾都凝聚了起来,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她面前站定。
“您是天地核心,是孕育了我的人。”
“我是死是活,状态好不好,没人比您更清楚。”
“当然,芽芽那孩子也是。”
“你送她去见芽芽,让她去叫回芽芽的意志不让她堕化失去理智,是因为喜欢殷念?所以格外照顾她?”
“总不能是喜欢芽芽吧。”
殷念以为芽芽那是轻生,连芽芽也以为是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才会如此。
可怜芽芽这个傻孩子,一日都不曾在自己母亲身边待过。
自然也就不知道,天生灵物除非是遭受强敌攻击或者是天罚,不然哪儿能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死了。
比起死亡。
天生灵物更要注意的是堕化。
像混沌藤,就是堕落化最严重的样子。
失去意志,会变得满是憎怨,杀意,最后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天地意识在她面前缓缓乘雾绕了一圈,最后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是芽芽的母亲,你该比我更早感应到那庞大灵体即将堕落。”
“是的。”母树回答的平静。
“可你什么都没有做。”天地意识轻声说。
母树抬眼,“芽芽是天生废体,她只要一露面,自会有天罚等着,天罚无意识,它是这天地间最后的底线,就算是您也拦不住管不得,芽芽就算堕化,也难逃一死。”
“相反,堕化会让殷念对她彻底死心。”
“往后也不用因为芽芽的问题,陷入帮与不帮都是麻烦的困境中。”
“我既选择了殷念做我的继承人。”
“自会替她扫除一切障碍。”
“只是我没想到您会多管闲事。”母树与天地意识面对面,质问道,“您为什么要横插一手,让殷念去叫醒她。”
她去没有用。
天地意识自然也没有用。
唯有殷念能将她从堕化的边缘叫醒。
“怎么?您是心疼殷念,想让她不留遗憾?”
天地意识化出的雾手搭在了母树大家肩膀上。
它贴近了母树的耳旁。
“你说的有一半是对的,我确实希望不留遗憾。”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我不是为了殷念。”
“孩子,我是为了你。”
“孩子,看见芽芽狂化。”
“你以为,你切了情丝,就能做到真正的袖手旁观了吗?”
“你错了,母女连心,剜心之痛,和情丝没有关系。”
“你会痛彻心扉的。”
“孩子,别在以后埋下祸根,所以我让殷念去了。”
“我不希望你留下遗憾。”
因为你是我诞生以来,养育过的最好的孩子。
我曾以为我可以做到漠视一切,以公平的姿态去衡量世间一切。
所以当你被人背叛,选择以极端方式将自己变成空心木偶的时候,我不曾阻止你。
可我却不知,人人常说的那个词,母女连心,你拔除情丝的那一日。
如剜我心髓,抽我脉骨。
……
殷念猛地惊醒的时候。
身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她摸摸脚下的地面。
无比干燥。
周围也没有雾气了。
而母树也不在。
怎么回事?
她头顶是屋檐?
殷念一下就坐了起来。
正巧安菀端着药进来,看见殷念顿时醒了顿时露出一个笑容。
“你醒啦!”
“快喝药,母树说你最近修炼的太过,才会失去意识的。”
殷念喘着气,端过那碗温度刚好的药,“我见到芽芽了。”
安菀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
“她,她还好吗?”
她都没问殷念是怎么见到,在哪里见到的。
反正念念说是肯定就是了。
“她很不好。”殷念盯着漆黑的药汁,“跟着白寻那样的疯子,怎么能好?”
安菀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看了殷念一眼,到底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白寻将裂缝打开,让这么多子树领地的人失去了家园。
虽然不是芽芽干的。
但白寻是芽芽的父亲,又有多少人会迁怒呢?
偏偏谁能要求失去了家园故乡的人对芽芽宽容?
这像是一个死局。
可殷念却将药全部喝光,一抹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们当然有理由不原谅芽芽。”
“但是没关系,芽芽不会住在这里。”
“等我找到了解开芽芽天生废体的办法。”
“芽芽可以选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
“啊……”她说着说着,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还说白寻和母树霸道呢,从来没给过芽芽选择权。”
“现在看来,我也不过如此。”
“我竟然自己给她安排好了未来。”
“我又何德何能。”
安菀忍不住说:“没事的,船到前头自然直,芽芽已经是大人了。”
“她可以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殷念喃喃:“是啊,她可以的。”
她对芽芽是有愧疚的,她带着芽芽走出了象牙塔。
让她看见了残酷的真相。
可芽芽没有憎怨她,她甚至感激她,将她视作唯一的朋友。
一时间,她又想起了自己和芽芽的约定。
芽芽……会遵守约定的吧?
殷念想到这里,直接起身要往外面走。
“你去干什么啊殷念?”
安菀急忙追问。
“出去杀怪物。”殷念轻声说。
“你要出去?不是,你能出去了吗?不是说生死法则学会了才可以,你学会了!”安菀声音都有些变调。
殷念。
已经将母树的全部法则都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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