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火光转瞬之间滚落到眼前, 激起一阵灼人的热意。
空气中的氧气被迅速从身边攫取,在场众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谁!是谁放的火?”
社长的脸色已经变得不能够再难看了。
这幢别墅现在完全是被封闭的,如果这幢别墅里面着了火, 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只能一个个的都被烧死在这幢别墅里面。
与这幢别墅里面的其他冤魂恶鬼作伴。
不不!他才不要死在这里,哪怕是被恶鬼杀死, 也比活生生地被火炙烤而死更好些!
但是更让社长绝望的是,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呜呜呜着火了!老婆快点跑啊啊!不要受伤啊!】
【救命啊,这个游戏的难度怎么这么高,是不是主系统故意为难我老婆!要不是因为老婆长得漂亮, 骗得三条狗狗鞍前马后地保护他, 人又聪明不惹事, 是不是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凉了啊!】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这个难度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呜呜呜我老婆长得这么好看,系统你就舍得让他死吗!】
【可恶,臭狗你还在发什么呆!赶紧带着老婆跑路啊, 我现在都可以网开一面,勉强让你抱抱我老婆了】
【啊啊啊好紧张好紧张!】
“嘿嘿嘿。”
就在这时,从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的二楼上, 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原本从他们之中孤身离开的肌肉男。
此时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漆黑的油桶, 而那些粘稠的黑色液体正在被他不断地往下倾倒着。
火舌就像是被点燃的导线上面的火花一样,快速地顺着那些滴落下来的黑油往上攀爬。
而肌肉男的身上此时已经完全被油所浸透。
原来这场大火正是他放的,在失去了女友媛媛还有她肚子里面的, 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之后。
肌肉男就已经彻底地疯了。
或者说, 在这样一幢古怪的别墅里面,他们所有的人, 都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癫的状态之中。
只是肌肉男的疯狂更加暴力, 也更加极端。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要离开这幢别墅了!
他的爱人死在了这里, 他的孩子也死了在了这里!
那么他也要死在这里……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楼下的众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怪笑了两声。
最后的时候,他将手中剩下来的油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抱起了自己身边那已经死去的爱人的尸体。
烈火从他的身后飞速蔓延而上,将他燃烧成了一个火球。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子扭动着,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整个人都枯瘦了下去,开始凭借本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此时的他,看起来比这幢别墅里面的其他厉鬼更像是一个可怕的鬼怪!
“艹。”
程子烨骂了一句,脸色铁青一片。
“钥匙呢?”
这幢别墅年代久远,大部分都由木头构造而成,燃烧起来格外轻松。
就从二楼现在的火势来看,从上面蔓延下来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他们必须要快速离开这里,不然就算不被烈火杀死,他们也会因为烟雾而窒息。
程子烨看向大门的方向,摄影男的尸体此时还躺在地上,身边的血渍已经有些凝固了。
他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看向前方大门的方向,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于生的渴望。
就在前一刻,他的心中还充满了对于生的渴望,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从这个噩梦中逃离了。
但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鬼怪,还有那发准准的,从他的后脑射入进来的子弹,都彻底地将他的梦想粉碎。
他最后还是没有逃离这个公寓,而是死在了最后虚假的曙光之前。
程子烨的视线快速地从地上尸体的身上刮过。
之前那串钥匙,原本应该在摄影男的手上,但是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串钥匙却不见了!
社长此时却是猛然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轰然推开,那串钥匙此时却是赫然地在他手上。
原来就在之前摄影男死后,社长就趁着没有人注意,将他手中的那串沾染着鲜血的钥匙取了过来,一直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此时眼看时朗被那些怪物缠住,并且二楼也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此时正是他们逃跑的最后时机。
他举着手中的钥匙,大步地向着别墅的大门口冲去,就算是之前因为鬼怪的原因,被吓得双脚发软。
但是此时他却还是用出了他最快的速度,一脚踩在了摄影男已经失去了体温的身上,扑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他用颤抖的手,接着从二楼传出来的火光,用力捏住那些已经被摄影男的鲜血所浸透的钥匙,开始一把把地尝试,想要将这些钥匙塞进锁孔里面。
快点啊!
快点找出来那把能够打开别墅的大门的钥匙啊!
社长此时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甚至从自己的嗓子里面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不不不,不是这把!
也不是这把!
一把把滑腻的钥匙,就像是游鱼一样从他的指尖划过,被他一次次地塞进锁孔里面。
但是没有,这里居然没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别墅的大门,甚至社长都已经将全部的钥匙都尝试了不止一遍。
但是最后,那扇白色的大门却还是就这样死死地关着,没有对里面这些已经筋疲力尽、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求生者,施舍出任何的一丝怜悯的目光。
一声轻笑却是从一旁没有被火光照耀的黑暗中传来。
是时朗发出来的,他此时则是正在和那些怪物缠斗。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即使是面对这样可怕的怪物,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落在下风,反而和那些怪物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能略胜一筹。
时朗一脚将向着他扑来的小安踹飞出去。
小安枯瘦的身子发出了一阵酸涩的吱呀声,胸口漆黑的肋骨根根断裂,附在骨头上的干瘪肌肉被强行拉扯开来,流出淡淡的黑色脓水。
时朗另外的一只手则是从那人脸怪虫的口中直接插了进去,穿透了那人脸怪虫的脑子。
他的指甲在瞬间突出,变得黑长尖利,泛着锋利的光芒。
整根手臂都直接从人脸怪虫的身子里钻了进去,怪虫肥大的身子被完全吊在他的手臂上。
他轻而易举地将怪虫拖起来,就像是拖着一只根本没有任何重量的气球。
怪虫在他的手上拼命地挣扎着,它身下的那些漆黑干瘦的往外折叠着的手臂正在相互摩擦碰撞,发出令人听了之后就要忍不住尖叫的窸窸窣窣的可怕声响。
它身上的皮肤完全皲裂开来,被分成了一块块的肿胀血肉里面冒出了诡异的红光。
那些在它身下贴着它腹部的脸上,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它们那些可怖的眸子都用同一个角度旋转着,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将它们杀死的,可怖的男人看。
淡黄色的粘稠液体顺着时朗的手臂慢慢滑落下来,洇染了他原本干净的衬衣,在上面留下发出古怪气味的痕迹。
就算是这样时朗的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他猛然将手上的怪虫甩到了地上,而后一脚踩在了那张脸上,粘稠浅黄色的液体四溅出很远,将原本铺在地面上面的地毯都弄上了肮脏可怖的污渍。
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就算是杀死这些原本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鬼怪,却也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手下留情。
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波动都少得可怜。
如果说柏寒的脸上总是带着冰冷漠然,不近人情的那张面具,那么时朗的脸上则是带着温柔可亲,温文尔雅的面具。
但是这样的面具,本质上来说却是完全一样的,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都无法从他们的脸上,窥伺到他们那藏在下面的真实意图。
最后,时朗从自己的后腰上取出了手.枪,将枪.口顶在人脸怪物的头颅上,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那人脸怪物的尸体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了一下,最后死去了。
“呵。”
他发出了一声温柔带着却暗含嘲讽的笑,看向了此时还在门口不愿意放弃,一把把地尝试着钥匙的社长。
社长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因为他其实也是游戏中输掉的一方,同样符合那些应该被鬼怪杀死的人的条件。
但是因为时朗的突然出现,为他吸引了火力,所以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被杀死。
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社长才想要拼命地离开这幢别墅,因为不管是鬼怪在后来找上了他,还是被火烧死,都是他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时朗笑得眼睛弯弯,就像是看见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样。
那个浑身长满孔洞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时朗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吸血的蛭虫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张狰狞可怖的小鬼脸从下往上不怀好意地窥伺着他。
它锋利的牙齿,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时朗的大.腿里面,甚至能够听到它的牙齿和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
时朗一把掐住了那只小女鬼的脖子,将她整个人连着一大块肉一起,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来,丢进了火海里面。
他的声音仍然是平淡的,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们,那串钥匙是用来打开别墅大门的?”
“什…什么……!”
社长此时已经完全崩溃了。
他看着手中的那串钥匙,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发出了一痛苦悲惨的尖叫声。
刚才那串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钥匙,此时被他泄愤一样地重重甩了出去,落在了地板上。
一只手悄然地将钥匙捡了起来,正是柏寒。
他的眼睛正在盯着那串钥匙看,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尤醉躲在他的怀里,已经被眼前这戏剧化的场面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时朗此时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但是此时对准的却正是柏寒和尤醉的方向。
手.枪的枪.口还微微发烫,刚刚从这只手.枪里面射出来的子弹,穿透了一只可怕怪物的头颅。
“很抱歉,但是,未经主人的许可,就擅自地窃取主人宝库里面最珍贵的珍宝,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柏寒的眸色一沉,猛然带着怀里面的尤醉转身躲避。
玻璃制成的茶几上面蹿起几点火花,枪响的声音和楼上火焰噼里啪啦的声响连成一片。
尤醉缩在柏寒的怀里,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他带着自己躲避开那些子弹。
就算抓住柏寒衣物的手都不敢太用力,十分害怕自己会影响到柏寒,成为他的累赘。
“快走!”
程子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脚踢在了时朗的手上,将他手上的手.枪踢飞出去。
两人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没听到吗!”
程子烨对着柏寒喊,脸上之前那种总是嬉皮笑脸的笑意此时已经不见了。
“赶紧TMD带着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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