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世炯一楞。
朱谊汐摇摇头,面色阴郁:“潼关破了——”
“什么?那岂不是说,闯贼已经入关了?”章世炯大惊。
朱谊汐冷静道:“让大家加快速度,如今不是磨蹭的时候。”
他眺望着远处,骑上马,不再言语。
临走前,为了监视潼关,每隔五十里,就建造简易的烽火台,留守一骑兵。
如此,潼关一破,不消半个时辰,他就能知晓,提前做好准备。
抹了一把眼角,朱谊汐骑着马,与队伍同行。
潼关一破的消息传来,整支队伍,瞬间就加快了许多,但在军队的约束下,最后有条不紊地行进。
太快了,步兵都跟不上。
朱谊汐还是做出来安排。
“陈总兵,你带着那两千人,在前方,顺便管控整支队伍。”
朱谊汐向旁边随手一指。
那两千溃兵精锐,听到闯贼的名字,一个个脸色都发白,腿脚都打颤。
目前,还是不堪大用。
“遵命。”陈永福态度也很端正,也不怨言,直接就应下。
朱谊汐点点头,随即带着火枪兵,以及长矛手们,在后面压阵。
“游击,何不破坏官道?”
监督辎重运转的赵舒跑过来,他也目睹了烽烟,眼眶微红,拱手建言道。
朱谊汐瞬间领悟,笑道:“这真是个好主意,能迟缓一段时间。”
“兄弟们,干活了。”
大手一挥,几千兵卒开始了破坏之旅。
赵舒见此,摇头感叹道:“崇祯十三年,陕西饥荒,督师以工振荒,修缮了从西安至汉中的官道,就连栈道,也为之一新。”
“所以,才能从汉中运粮,陕西得以安定。”
“唉!”
听到这,朱谊汐也心情沉重:“不曾想,事到如今,还享有其恩惠。”
……
另一边,西安城内,在朱谊汐走后,瞬间人头涌动,皆守在城门,等着大顺王的到来。
布政史陆之祺为首,曾任吏部郎中宋企郊,以及守将王根子,老将左光先、高汝利、梁甫等,也翘首以盼。
十月初八,朱谊汐离开西安城的第三天,一伙风尘仆仆地骑兵,悬挂大顺旗帜,闯入西安城。
“我等恭迎顺王大军——”
一行人大喜过望,忙弯腰迎接。
“嗯?你们倒是识相!”
高一功冷笑一声,勒住胯下的战马,居高临下,俯视道:
“怎么,城中就那么点人?孙传庭的秦军呢?”
就这样扫视一番,众人浑身就打了个冷颤,其中的狠厉与杀气,让人难以抵挡。
“将军,城中没有秦军了。”
布政使陆之祺苦笑一声,走上前,卑微地说道:“这几日,没见什么军队,只有一会儿残兵,带着些许人,往东边去了。”
“西边?”高一功扭头,厉声道:“他们想要去汉中?”
“应该是的!”陆之祺忙道:“就连秦王也在里头。”
“秦王?”高一功瞬间兴奋起来:“岂能让这头肥猪跑了?”
其余的骑兵,也一个个兴奋起来。
襄王的富庶,大家都看在眼里,作为大明第一蕃的秦蕃,肯定富可敌国。
“儿郎们,走,捉肥猪去。”
高一功挥舞马鞭,兴奋异常。
就这么一会儿,千余骑兵,就略过西安城,向着远方奔去。
“这,一人三马,闯军难怪能赢。”
左光先看着远去的骑兵,沉吟道。
“父亲,你说,朱谊汐这小子,能跑的掉吗?”左勷忙问道。
“虽然只有千骑,但却是精锐,管他跑了与否,这是布政使大人说的,不关咱们的时。”
左光先冷笑一声,随即道:“不过事到如今,闯王坐天下的机会极大,咱们先巴结上再说。”
左勷点点头。
却说,高一功带着骑兵,一边想着为李过报仇,一边思量抓住秦王这头肥猪,榨出油水。
一人三马,速度极快。
一路上,咸阳、兴平、武功,郿县,终于在宝鸡县,赶上了这只庞大的队伍。
快马加鞭,三天三夜,才堪堪赶上。
而,因为斥候,朱谊汐早就知晓了这只骑兵的到来。
所以,他提前让马车拉成两排,形成墙璧,将物资宗室等,保护在中间。
火枪、长矛、掷弹手,位于后方,以逸待劳。
“吁——”高一功见终于赶上了,松了口气:“真是会跑啊。”
“将军,那么多人,不得发大财啊!”一旁的副将,满眼放光。
“竟然是坐等我们?怎么那么多马车。”
高一功眉头一皱,仔细观察这只龟壳似的队伍,心中大感不妙。
他这只骑兵,怕是很难啃下。
草率了,应该多带点人。
“冲,先试探一番——”
说着,他挥了挥手。
按照他的经验,普通的明军,别看阵势厚,一旦碰到骑兵冲击,立马会慌不择路,军阵大破。
朱谊汐也面色凝重,第一次野战碰到闯军,而且还是骑兵,真是够惊险的。
“骑兵冲过来了!”
陈永福面色严肃道。
“竖起长矛!”
“火枪准备!”
“火炮准备!”
朱谊汐忙下令道,较之以往,颇有些急速。
陈永福见之,不由安慰道:“游击,莫要紧张,咱们军阵那么厚实,没事的。”
“我没紧张。”朱谊汐连忙摆摆手,目视前方。
只见,这只骑兵,形成箭型,快速地向前冲击,与前方的长矛手,拉近到了百步。
这时,面对地面震动的骑兵冲锋,长矛肉盾竟然有些不稳,甚至部分开始慌乱。
朱谊汐面色一紧,新兵果然不靠谱。
高一功见之,嘴角带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百步了?转弯——”
见到距离拉近,朱谊汐迫不及待开口:“放炮——”
“轰隆隆——”
上百门弗朗机炮,虎蹲炮,迫不及待地向前发射,升起大量的硝烟。
可骑兵,却中途向两边跑去,离开了轰炸范围。
只死了几个倒霉蛋。
“就是现在!”炮击后,高一功冷笑,让骑兵,再次冲锋。
“不好!”视线受阻,听着地面再次震动,陈永福忙提醒道:
“游击,刚才只是鱼饵,就是为了引诱火炮,他想趁着间隙进攻。”
“我明白了!”手心满是冷汗,朱谊汐强制点头道:“长矛手退后,火枪手向前!”
随即,长矛手迫不及待后退,形成条件反射的火枪手,向前。
“发射——”朱谊汐大吼道。
“噼里啪啦——”
随即,燧发枪发射出大量的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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