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她们还没得到允许探看亲人的通知。心里着急,槐花忍不住低声说:“是你说奶奶太烦人了。”
茫然地想了想,小当气得反唇相讥:“是你说再也见不到奶奶的晦气话!”
旁边坐着的那位民警看着这两个小姑娘,觉得她们的争执莫名其妙。
见到民警总看来的目光,小当暗地里碰了碰妹妹。槐花顺着姐姐的暗示看去,也就不再说话了。
打瞌睡被叫醒, 此时的姐妹俩又觉得睏意上升。迷迷糊糊地,两人依偎着又睡了过去。
民警看看这两个心大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睏劲儿还没过去,小当因为打瞌睡的姿势僵硬,不禁猛地点了一下头。槐花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转头却看到姐姐难为情的笑了。
姐妹俩嘻嘻地对视一笑, 就看到了先前进入急救室的民警回来了。
见他神色很紧张、严肃, 小当急得连声问:“警察叔叔, 我,”
“别着急,孩子。”民警只得安慰着说,“你们的奶奶还在,还在抢救,”
很明显,他的这个话的弦外之音,就是贾张氏的状况不乐观。
十二岁的小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哭着追问:“其他人呢?我妈呢?”
“呃,”民警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只得说出实情,“易中海师傅,他已经,”
“我妈呢?”小当继续追问。
“哦,你妈妈受了点伤, 问题不大。”民警连忙说,“你哥哥也没什么大事。”
贾梗没事的消息,对于姐妹俩来说并不重要。这个哥哥,平时对姐妹俩也挺厉害。她们的心里,或许巴不得他有事呢。
母亲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对于姐妹俩来说,毫无疑问地是个天大的意外之喜。
至于奶奶,槐花很痛心地看了看棉裤的裤脚:或许,这块难看的破洞,再也不能让奶奶缝补好了。
民警连续安慰和鼓励了姐妹俩,带着她们走进了急救室。
可想而知,这样的事件发生后,秦家人仍在人间的,肯定都是痛苦不堪;大院里的人,对此唏嘘不已。
三大爷听到了这件事的结果,先是觉得震惊,再就感到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任。
“老伴儿,这事儿得在大院里开个会。”阎富贵皱紧眉头说。
三大妈低声劝说着:“老阎啊,别再胡思乱想了!你现在,退休金都没几个,就踏实点儿吧。”
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三个儿子, 也坐在旁边,各自说着或轻或重的话。
无论是言辞激烈,还是暗含嘲讽,他们的意思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多的别瞎扯了。毕竟,先是二大爷抢着出风头,却率先进去了。
再就是一大爷易中海。这个人原本就明里暗里着给秦淮茹送东送西,招惹得贾张氏颇为不满。后来被当众羞辱了一顿,倒也踏实了两年。
这不,他认为大院没了主人,应该有个主事儿的,就重振雄风着再次出头。
瞎较劲得到了什么?仍是被贾张氏连番辱骂而已。火气上升,易中海也豁出去要和贾张氏争斗一番。
现在的结果呢?两人在大院里争,在医院里争,在救护车里争。倒也好,一起去了异世界,他俩不会寂寞。
阎富贵对于家人的劝告,当然懂得他们的苦心。但他的用意,却另有一番打算。
“我的意思是说,”他先是气宇轩昂,再就压低声音,“老易走了,可是他有这个啊,”
说着,他把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捻在一起,做着个数钱的动作。
阎解成看到贪财老爹的这个架势,只觉得好笑:“一大爷是有钱,但也不能去抢啊。”
阎解放也低声说:“您前一阵子不是回来说了吗——真要有事儿,房子是郑晓宝的,钱是棒梗儿的?!”
三大妈也撇撇嘴:“就是。甭管怎么说,他的钱,跟你阎富贵也没关系。”
听到这样的提示,阎富贵也是叹气。但他既然有了打算,还是要继续对家人说出来。
“我琢磨着,淮如伤势还没好。”阎富贵说着,眼神在家人们的身上来回扫射着,“但是老易的丧事儿,却不能这么等着。”
阎解成不耐烦地说:“哦,您的意思是您给一大爷送终?”
“呸!”阎富贵气得伸手打了一下大儿子,“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当初老易就说得清楚,有棒梗儿呢!”
三大妈叹口气:“这老易也是作,好么搭秧儿的,怎么想起来突然立那样的字句?不吉利!”
“我明白了。”三儿子阎解旷毕竟在外面混得多,“我爸的意思,就是借着给一大爷办丧事儿的机会,趁着秦淮茹做不了主,棒梗儿胡里八涂地好糊弄……”
阎富贵抬起右手,终止了三儿子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相互看看,先是松了口气,再就沉默地坐着不语。
主意打定,阎富贵就开始忙活起来。脑子里有点儿文化墨水,他整天在家里写着“驾鹤西去”等白色挽联。
写了一大堆,三大妈埋怨着说:“一连好几天,你老是憋在屋里干什么?不是说要去帮着办事儿吗?我这都着急了!”
三大爷放下毛笔,满意地看看桌子上一大堆白纸:“齐了。”
“赶紧的吧。”三大妈连声说,“写这么多这个搁在家里,多不吉利!”
“嗯,收起来放到门口儿的破筐里。”阎富贵点头称是。
说完,他就整理了领口扣子,咳嗽了一声。
见到老伴儿的这个动作,三大妈心知肚明:“这就去?”
“那还怎么着?时候儿到了。”三大爷阎富贵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到了秦淮茹的家门口,阎富贵觉得身上莫名的犯冷。想着和这家人打过交道的人,似乎都没落下什么好儿,他也是心里畏惧。
小当隔着门玻璃看到,连忙推开屋门:“三爷爷,你快来。”
鼓足勇气,阎富贵对她投去慈爱的目光后,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已经撤了火,温度很低。尤其此时的他心里有点害怕,更觉得身上发凉。
依靠着被垛坐在炕上,秦淮茹的脑袋上还包着纱布。她轻声招呼一声:“小当,快给你三爷爷倒水。”
“我哥怎么不倒?”小当噘着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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