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如果只是单纯的叼住, 清禾也不会与祓神计较。
毕竟祓神素来就喜欢这样亲亲啃啃的亲密动作,她也习惯了。
但此刻不同,祓神仿佛带着无尽的恨意, 根本是奔着想把她弄通来的。
“痛!”
破皮了,绝对破皮了。
清禾尝到口腔里浓重的血气味,本能地张嘴, 却被神灵反而侵入地更深。
被玩弄,被压制。
仅仅只是唇齿相交,竟也能如此令人脸红心跳,恼怒不已。
若非她是半仙之躯, 只怕此刻早就被冷酷又强硬的神灵压迫到接近窒息, 饶是如此,神灵的步步紧逼, 也令她难以承受地弯下腰。
而她每弯下一分, 神灵便更逼近一寸, 直到将她如一张弓般紧紧拉满,双眼更是柔软地几乎能凝出水来。
祓神毫无疑问把控着全部节奏。
因为此刻执握弓腰的手,正是神灵的掌心。
而在另一只原本抬着她下巴的手逐渐向下, 顺着衣襟划向胸前起伏之处时, 清禾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里可是山上, 相思树下!
祓神想做什么?!
小姑娘当即从朦胧中挣脱出来, 努力推拒神灵, 想让他清醒些。
“清醒, 清醒!唔唔……你放……唔。”
根本无力反抗神灵的少女,眼见局势越发危急, 索性学着他的样子, 狠狠咬了他舌尖一口。
再坚硬的神灵, 那里也是柔软无骨的。
清禾抓住时机,奋力开口:“第一次绝对不能在这里!”
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就连陷入某种迷乱情绪的神灵,也因她这奋力一声而滞住。
祓神:……
清禾:……
清禾木然凝望着因果重续后,便生长在天圣山顶的相思树,一时哽咽无语。
她的底线,似乎又低了一截。
居然能掷地有声的发表第一次地点看法。
……
她不忍心回忆方才情景,只是稍微一想,便是无地自容,脸颊爆红。
“抱歉。”
神灵清冽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有些微哑,含着淡淡的水意。
“我只是有些……情难自禁。”
神灵轻声低语。
岂止情难自禁。
因果重续的瞬间,因漫长岁月、以及宿命影响而磨损的记忆,也在瞬间归还神灵。
长眠万年中忍耐的孤寂与痛苦,让他在一瞬间,几乎想将清禾拆碎吞吃,方能满足空虚的心腹之间,平息永无停歇的渴求。
“这不还是忍住了。”
清禾没有察觉神灵一瞬间的危险想法。
不就是稍微有点走火嘛……可以理解。
因为她也超想和祓神贴贴,只是现在场合不对,不适合做某些更深入的事情。
清禾脸颊火辣辣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很想真切感知祓神的存在。
想他最怜惜,最温柔地安抚自己。
“在家里……就可以嘛。”
短短七个字,却耗尽了她毕生尊严与勇气。
说完她就有些羞耻的垂下头去,不敢看神灵表情。
在她没有看到之处,始终萦绕着祓神,浮躁而隐约透着狂乱的气氛,终于渐渐散去。
露出阴郁乖戾之下,神灵原本凛冽精致的眉眼。
日月陨落,天地仍然一片混沌。
唯独砥砺万年,归来仍旧清净出尘的神灵,瑰丽得仿佛在发光。
清禾悄悄抬眸,本是想观察情况的,但看着眼前神灵,她目光一时呆住。
真美。
无论多少次看见祓神——尤其是万年后的他,她都会因神灵周身之间笼罩的,清冷孤傲,透着淡淡郁色的独特气质,而怦然心动。
“看什么呢?”
“看你。”
她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
但她看见了,比世间万物都要美好灿烂的神灵。
飘忽无依的心脏,在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她由衷的,向神灵露出甜甜的微笑。
“爱你。”
神灵淡漠的表情,陡然如被碎石击破的水面,泛起涟漪。
世间万物荒芜,唯独受神灵偏爱的相思树依旧郁郁葱葱。
感知到神灵此刻情绪变化,相思树随风摇曳,霎时间,红豆满枝头,颗颗相思子,如此殷红,仿佛神灵万年之爱,相思血泪所化。
“我也是。”他轻声道。
*
虽然成功在万年后,于相思树下与神灵再度相逢,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的。
两人坐在锁灵殿清禾卧室的软榻上,清禾单手撑在小几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神灵,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只笑眯眯点头。
比如她身上残留的诅咒。
“此前便应为你祛除干净,但宿命妄图以此利用你,试图将它制为隐患。”
“嗯嗯,然后呢。”清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没有然后。”神灵的手拂过她的发丝,自然牵下一缕黑烟般的不明之物。
随后灵光乍现,那黑色烟雾“惨叫”一声,烟消云散。
黑烟分明任何动静,可在它消散的瞬间,清禾却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某种惨叫声。
“这是……”
“这是依附在你诅咒中的宿命残余。宿命引领你走向我,引领你救赎我。”
“宿命要我救赎你,原谅三界与凡人。”
可人的感情,从来不是所谓命中注定能轻易左右的。
命中注定她会遇见神灵。
可遇见神灵后的所思所为,却只会出于她本心而行。
“此世已无宿命与规则,若要重建,只会是以我为基的天理。”
而神灵的天理……被她日常那些“贤人理论”影响,早便改变了许多。
“嗯嗯。”清禾继续点头。
“怎么,你看起来倒不是非常有兴趣。”
“哎呀,”清禾挑眉,“于最最厉害的祓神大人来说,解决这些问题,那不都是这个?”
她比了个小拇指。
“轻而易举。”
“反正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担心危险。”
神灵凝望着她:“你对我不用敬语了。”
“……?”清禾惊觉。
对哦。
“可能是万年前说多习惯了。”
最开始是生天道的气,故意不用敬称,但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要改么?”清禾不自觉皱眉。
她用敬称与其说是尊敬,倒不如说是情趣……一口一个祓神大人、您什么的,就很有感觉。
“随你喜欢。”
“那就不改了。”
清禾望着神灵,眉眼间满满的笑意终于逐渐淡去:“但我还是在意。”
“什么?”
“你的心脏,还有你的双眼,如何取回?”
神灵不动声色,淡淡道:“万年前的我,不是已看过你真正模样了么?”
……?
清禾敏锐从中闻到一股酸味。
但身经百战的个中老手,岂会被这种小绊子为难。
她只故作懵懂地看回去。
“但是,那之后我们大婚时候,你岂不是看不清我身穿嫁衣的真正模样,只能想象了?”
神灵微怔。
那冷漠面容上,浮现出遮掩不及的无措。
“哇!还是说你不准备给我补大婚?”小姑娘委屈起来,“就准备让我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咯?”
清禾发起威,那即使有所历练的神灵,也会被拿捏到位。
最后不由自主地交代出实话。
“自然不是,我早有准备。”
“嗷。”清禾拉长语调,“我懂了,那我不说了。”
但闪闪发光的眼睛,分明诉说着她的期待。
祓神:……
神灵只能以冷酷表情维持自己的平静。
“所以,你的心脏和眼睛怎么办?”
这才是清禾最关心的。其他事情都可以靠边站,现在既然知道眼睛和心脏在哪里了,那肯定要关心神灵安危。
“眼睛好办,你失踪的近半年中,我已寻到陨落的金乌月兔,找回双目,只是目前不是复原时机。”
“哦。”清禾点头,“那日月重燃,也不难吧?”
“你安全归来,自然不难。”
如果清禾出了事,那出问题的就不会只是仙人、规则与日月光辉了。
清禾甜滋滋地问:“那心脏呢?”
清禾摸摸自己的胸口:“当时光芒闪得太快了,我没看清,但好像是流向我全身,然后我就□□重塑了……难道要炼化我的血肉吗?”
神灵稍有些迟疑:“此事倒是有些困难。”
少女表情顿时因神灵的变化而凝重起来。
“怎么说?”
居然能让祓神都觉得困难……
“我的五感因你而生。”
“血肉因你而存。”
“衰竭消逝的心脏,亦应因你而重新跳动。”
说得很文艺很深情,但清禾现在没工夫谈情说话了。
“所以困难点,到底在哪里呢?”
“……需要体交。”
稍作沉吟后,神灵给出了答案。
清禾:???
*
正如清禾灵体涣散,需要神交巩固灵体一般。
神灵血肉不存,亦需体交重焕生机。
神灵严肃地提出了请求。
“所以,我需与你身体交合,阴阳真正交融,方能在不损坏你躯体地情况下,汲取心脏之本源,以爱意作引,重塑真心。”
清禾不知道是不是高冷的神灵,谈起这种话题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反正她已经眼睛开始乱飘了。
“那、那如果是为了救你,也不是不行……”她小声道。
可给清禾致命一击的回答,还在后面。
“但我血肉尚未真正复原,”神灵越发清净冷淡,“若要本体交合,只能以骸骨。”
这才是祓神之所以始终未提的缘故。
本体相交,于少女已是极大突破,若是以骸骨……那等亵渎纯洁的画面,只是想想,便令人大皱眉头。
活人岂能与骸骨相交?
然而神灵复生又需一真正仰慕他,自愿被骸骨亵渎的活人少女。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清禾微僵坐在远处,脑海里嗡嗡作响了。
来了来了它来了!
一个数万年的老古董在主动发起□□请求。
救命,和古董那什么是犯法的吧?
清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吐槽全冒出来了。
“那、那要如何做呢?”她飘也似的冒出一句。
“有两种方式。”神灵认真而严谨为她讲解,“一为我主导,一为你主导。”
“我主导,则是由我手持我之骸骨——我建议指骨,但若你坚持,可以腿骨、肋骨、或任何你感兴趣之处。”
清禾绝望地发出疑问:“那我主导是怎么主导?”
“你主导,便是由你手持我的骸骨,自己探索,这样或许你更好自己把控程度。”
神灵有些迟疑,轻声道:“但你年纪尚小,未必知晓厉害,我担心你将自己弄伤,或者……”
“别说了,别说了。”少女捂住脸,“让我缓缓,冷静思考一下。”
救命,神灵说完两种方式后,她脑子里居然连怎么做,什么样完全想好了,甚至还不小心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感受。
救命救命。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涩涩的颜色了。
神灵立时安静下来,等她整理情绪。
半晌,清禾抹了把脸。
“来吧。”她沉下心。
为了神灵复生,她义不容辞!
祓神冷静地提出疑问:“那是你主导,还是我主导?”
清禾孤注一掷:“等等,我用骰子试一下,点数大于三我就自己来,小于等于三就你来。”
“好。”祓神从善如流。
最后,在清禾复杂的目光下。
点数为四。
“我自己来。”
神灵配合地化作本体,站在清禾面前,随她挑选自己骨骼部位,甚至抬起来为她讲解。
“看,我的腿骨相对你来说是过于粗了,你自己来……会撑坏,那里比不得别处有灵力护佑,容易受伤。”
清禾想死。
让她一头撞死在神灵的骸骨上吧。
如果她有罪,应该用天雷来劈她,而不是放任她在此处被神灵的骸骨展示会折磨。
“你准备用那里?”
“用你……左手食指吧。”
那是清禾第一次诅咒发作时,庇佑她的护身符。
她相信,自己和这块骨头有些缘分。
“好,不必担心。”神灵安抚她。
“骨骼与那不同,不算真正玷污纯洁,此事之后,你仍为……”
“不,别说了,再说我就跳出去摔死。”清禾麻木道。
这叫什么?
虽然我神交体交但我依然和神灵什么都没干?
“你不许看。”
清禾拿着神灵指骨,瞪着他:“你转过去。”
“好,但是有问题,不要强忍,要及时告知我。”
“嗯。”
神灵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尴尬的清禾只想将他快点转过身去。
“耳朵也堵住,不许听。”
根据她匮乏的经验,这件事过一会儿一定会有很大水声。
……反正在神魂之中,水声很大,她不知道现实中会不会有那么多水。
总之不能叫神灵听见就是了。
“好。封住了。”
神灵如此答应,那定然是没留手的。
便当只有自己一人好了。
地宫中只有她一人,神灵外出不在。她是为了祓神安危,方才如此行事的。
少女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手中捏着那温润如玉的修长指骨,大小粗细……救命,这真的可以么?
指骨也不行吧?
不应该选食指,应该选小拇指的。
少女有些难忍地低低闷哼。
仿佛艰难吞咽某物,却又一时噎住,半晌找不到水辅助吞咽,只能干往下吞。
如此自然适得其反,只会被噎住,接着止不住地排斥。
但必须吃下。
她微微蹙眉,额上已出现汗意,更是露出有些不适的表情。
而一旁的神灵,虽是背对少女,可一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紧紧握起,仿佛过于感同身受,于是只有以此,方能压抑住冲动,免得自己辅助少女吞下食物。
可是,若位置错了,无论如何努力吞咽,都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更加干涩。
“不行,痛。”少女把脸埋在被褥之间,“我不会。”
神灵断绝感官,分明不应听到她任何沮丧言语。
可神奇的是,就在那已变得温热潮湿的指骨被她取出半截时,神灵便已经转身过来。
少女慌忙想把裙子放下,遮住线条流畅美丽的双腿,却被神灵直接无视。
“你——”
清禾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神灵骸骨冷漠的面容,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好像吃得有些太多顶着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就连目光也一时难以灵活转动。
“不能取出来。”神灵冷酷地低声下达决断。
少女委屈又难受地哼唧。
神灵声音转缓,轻柔在她耳边劝说安抚:“吃饱方才有效果。”
祓神确实无所不能。
也不知他碰了哪里,总之,随着大量清水的出现,她吃起来总算没那么艰难了。
……还有点享受。
但发现她开始接受后,情况便急转直下。
她不仅得吃一根,还有两根、三根……五根……十根,总之必须吃满。
任凭她如何哭着说吃饱了,闭塞听觉的神灵都拒绝听从。
是清禾让他闭塞听觉的。
所以骸骨神灵,只是疑惑又无辜的瞥她一眼,便选择继续相信自己的触觉。
指骨传来的感受,分明说明少女余力多着呢,根本没有吃饱。
只是她哭得厉害,不禁抽噎着试图捂住小嘴,更想把指骨□□……这怎么能行?
祓神终究心疼自己的小新娘。
见她娇气,而十根指骨已被水彻底打湿浸透,暂时没有手能够操作的神灵,便用牙齿叼着,将自己指骨一根根取出。
引得少女又是一阵煎熬抽噎。
真不知是她的泪水多,还是浸透指骨的清水更多。
“那你要用什么呢?”
其实从心脏复原的角度来看,为肋骨打磨开光效果会更好些。
“只是肋骨艰辛……你得吃些苦头了。”
神灵有些愧疚道。
愧疚归愧疚,喂她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
而肋骨比灵活娇小的指骨更加艰难。
不仅更大,而且还带弯钩般的事物。
总之就是痛苦。
神灵体贴她,特意将肋骨拆成小段的行为,更是增加了折磨的刑期。
然后是腿骨,臂骨……
当最后清禾彻底为祓神上下开光后,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条鱼干了。
没有水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为什么就连颅骨,也要——
她不敢想。
想就是哭都哭不出来,生怕水又被神灵拿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拒绝体交,从我做起。
*
“现在这样,能行了么?”
清禾软软躺在神灵身边,依恋地钻进他怀中。
虽然喂她吃的强硬姿态让她喜欢又讨厌……但还是喜欢,想和他贴贴。
“可以听见么?”
神灵将她的耳畔贴在自己胸前。
“嗯。”她紧紧环抱住神灵。
他本是被世人吃肉吮血,燃为余烬,仅剩枯骨的神灵。
却因少女的爱火。
重生血肉,复苏心跳。
偶尔会想起初遇时,与她对视的那一眼。
如山雪倾塌,似沧海横流。
长达万年的枯寂冷清,尽数含于那一眼中。
神灵在怀念过去,清禾却在思索未来。
“这次,会怀孕么?这是骨头,而且是给骨头开光呢,怀孕不科学啊!”
清禾有些紧张。
“我未刻意拦截真气。”
神灵含着轻柔笑意。
“若是机遇来了……或许会因感而孕,也说不定?”
【正文完】
(https://www.bqduo.cc/biquge/93_93288/c4679321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