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下, 几个知青有些为难,见瞒不住了,还被威胁, 可不能够为了一丁点儿蝇头小利而误了自己, 看向了陈金凤, 缓缓点头。
陈金凤顿时觉得自己的肚子气得生疼了起来,黎承榆,黎承榆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 不忘要回去……
中午, 等到她爹娘回来的时候,立即就跟爹娘哭诉, 黎承榆果然有想回城的心,还偷偷的瞒着他们?
“我都说了, 他肯定没什么好心思, 当初我们就不肯让你嫁给他, 你不愿,非得要,现在好了吧?”陈大嫂冷哼一声, 语调中带着点阴阳怪气。
被大嫂这么一说的陈金凤委屈的哭着鼻子, “我,这我哪知道嘛, 突然,就恢复高考了,呜呜呜呜……”
陈金凤一开始被黎承榆哄的时候,还觉得以后自己能去城里生活,也挺好, 不用自己干农活了,还能够享受。
可经过自己家人那么唾骂一顿后,又清醒了过来,黎承榆能够考上大学,那是他自个儿回去,自己在乡下,根本什么都享受不到。
“娘,那现在怎么办啊?”陈金凤只好求助于母亲,言语间带着哽咽与后怕,若是黎承榆一走不复返,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远的不说,就是隔壁家,肯定会说她的孩子是野种……
之前那些没了爹的孩子,都被欺负过,陈金凤不是没有见到过,只是没理会而已。
“那就不让他去考!”陈金凤她娘语气发狠,而后看向了另外两个儿媳妇,“你们可要好好盯着了,不然,黎承榆跑了,对我们家名声也不好。”
两个儿媳妇唯有答应。
晚上,等到黎承榆回到来的时候,陈家大门被紧紧关上,三堂会审般的盯着黎承榆,“黎承榆,你还真是大胆啊,竟然敢偷东西?”
“什么偷东西?”黎承榆刚将户口本与高考准考证给藏好才回家,心情是有些忐忑与惴惴不安,但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一进到门,就看到坐在那儿的陈家人,黎承榆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没关系,不过是被打一顿而已,不会出事的。
“黎承榆,你还敢不承认?今天是不是你进了我们的房门?我不见了10元钱!”陈大娘第一时间就怒斥的质问,非要让黎承榆付出代价不可。
“什么?我没有啊!”黎承榆顿时错愕了,什么叫做她不见了10元钱?难道这也可以怪在他头上?“我可没有拿过你们的钱。”
“哦?那就说明你承认你进过我们房间了?”陈大媳妇抓住了黎承榆这话语中的漏洞,慷锵有力的声音质问道。
听完这话之后的黎承榆顿时就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了,“我没有,我没进过你们房间,更加没拿过什么10元钱。”
死都不承认,不信你们搜身!
黎承榆不肯承认的态度让陈家的几个人生气了,他们好吃好喝供着他,又不用他上工干活了,现在竟然还这么嚣张的态度跟他们说话?还想跑?
“是吗?黎承榆,你今天是不是到镇里报名去了?”陈大娘沉着脸,声音尖锐。
黎承榆否认,“娘,怎么会呢?这不是说好了吗?我会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不信你们搜。”
黎承榆十分大方的让他们来搜,这个态度,其他人顿时明白了,黎承榆这是将东西给藏住了?
“好了,回来了就早点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陈老头子板着脸,语气上扬着无奈,让大家都别闹了。
这话落下时,黎承榆心中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要是真想让人别闹,一开始就该阻止。
“爹,还是你说得对,我今儿上山采竹笋去了,还两颗呢!”黎承榆还特地将自己买回来的那两颗竹笋拿出来。
在陈老头子的示意下,其他人只能够忍着火,勉强的露出了个罗笑容,“呵呵,承榆辛苦了,这竹笋看起来还挺新鲜的。”
“老二家的,将竹笋拿进灶厨,今晚炒一炒。”陈大娘心里也不舒坦,但是老头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想跟老头子争执什么。
黎承榆因为慌乱,见他们被糊弄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就因此没有怎么仔细他们的神情。
他们不懂,但在老父亲的威严下,没有人敢有别的异议。
晚上,睡觉时,陈大娘问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黎承榆现在对我们充满戒心,到时候只要不去高考,就够了。”陈老头子简单的说了句,如果老婆子这都不懂,实在是太蠢了。
的确,听到这话之后的陈大娘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陈大娘还特地扯了自家几个蠢儿子和儿媳,包括自己女儿,都说了遍。
陈金凤昨晚就已经跟黎承榆闹过了,黎承榆死活不承认,还冷战了,早上,听到娘这么说,陈金凤才忍住气。
“你啊,好生看着肚子,气什么气,气坏了谁疼你?”陈大娘哄着自家闺女,等着吧,她绝对不会让黎承榆离开明河村的。
娶了她女儿就想跑?
休想!
***
黎承榆只不过是村里的其中一个缩影,其他家可能更加过分,都只能够忍着,等着高考的那一刻,等着录取通知书来了……
在全国万众瞩目下,高考的时间到来,这一天,盛玉珠被早早叫醒了,此时,天微微亮,还泛着凉意。
“该起来了,一会儿拖拉机就出发了。”陆屿担心盛玉珠睡过头,耽搁了,恐怕盛玉珠会哭得稀里哗啦,他不忍心。
“记得穿多几件衣服。”陆屿血气方刚的男人,倒是不觉得冷,但是天气转凉,担心盛玉珠着凉生病,肯定没有心思考试。
爹系男友再次唠叨了起来,关怀得让盛玉珠都有些经受不住这种热情了。
也知道陆屿这是在关心自己,踮起脚尖,搂住了陆屿,亲了下陆屿的唇,“这叫爱的buff光环,会祝福我考上大学的。”
陆屿听到这话,低头,看向了盛玉珠那粉嫩水润的唇,眸色晦暗,“嗯。”
盛玉珠赶紧吃早饭,然后出门往村里拖拉机的地方走去,身边,陆屿正跟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看到陆屿一同上车的时候,盛玉珠都惊讶了,“我要到下午的时候才能回来……”
陆屿:我顺便去县里办点事儿。
“我陪着你。”陆屿神色淡然,而他的举动,倒是让其他知青都惊呆了,陆屿,陆屿竟然真的没有阻止盛玉珠去高考?
知青们来的时候,都巡视了一周,发现来的都是知青点住的知青,村里人家的……一个都没来,很明显,被控制住了,要么就是不允许。
盛玉珠美艳漂亮,娶了她的陆屿,再怎么样也不会将到手的鸭子给飞了吧?
现在,陆屿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坑?
不过,就算如此,大家也没有表现出来,生怕陆屿一会儿闹腾起来,搞出大事。
不过,还真没想到盛玉珠这女人这么厉害,竟然哄得让陆屿这么大方信任,眼巴巴的还送她到考场参加高考?只能说,手段了得。
李燕在看到盛玉珠的时候,都想要开口跟她说话了,可看到盛玉珠身旁的陆屿后,那话语还是咽在了嘴边。
免得一会儿陆屿听到什么话又误会了,可不好,现在这些村民们可不能够经起别的折腾了,一旦爆发,他们这些知青都会受到牵连。
站在那儿,等着其他知青,高亚扬沉着脸,“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再耽搁,恐怕,所有人都进不去考场!”
他可不能够因为几个被家里困住的知青而耽搁了自己的前程,时间可不等人,谁知道去到县里后还要等多久?
“是啊,他们都还不来,说明已经来不了了。”高亚扬的声音落下后,其他人也跟着开口。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去县里差不多要两个小时,万一耽搁了,考场可不让我们进去的!”林桃桃接着开口,她家里又穷,在这儿干活又不够劲儿。
现在国家恢复高考,为此她每天都很努力,晚上干活,白天看书。
主要是晚上的煤油灯不够亮,也因为没有那么多煤油……
好不容易挨到现在,可不能够为了几个人而耽搁了二十多人的前程,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来。
其中两个被黎承榆收买过的知青也赶紧催促,别到时候等黎承榆来了,发现他们替黎承榆撒过谎。
然后将他们赶下车,那可不行呢!
“的确。”其他知青也纷纷点头,见没有人有别的异议,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开拖拉机手,“大哥,可以开了,走吧。”
“大哥,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就开快点,别迟到了!” 一个个开口催促,生怕迟了。
拖拉机手也知道这些知青是凑了钱给村里,让他们村的拖拉机送他们去高考的。
在别人的催促下,拿起了那根z型启动器铁棒,卡塔卡塔作响。
伴随着声音,拖拉机驶向远方,而那几个好不容易摆脱了家人才跑来的知青,气喘吁吁,脸上布满了绝望!
“不!不!不,等等我,等等我……”口袋里揣着户口本跟准考证,双腿朝着拖拉机离开的方向跑去。
可惜,人又怎么能比得过不会累的永动机?跑得再快,如果追不上,就会泄气,再加上拖拉机的声音够响,足以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知青们累得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哭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上头风向如何,也许今年恢复了高考,明年又停了也不一定,谁都想在这年考上,离开农村。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男人悲愤的怒吼,恨不得捶地,嗯……用手狠狠地捶了下地之后,被地上的石子咯到手,红了起来。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大男人,就这么哭了起来,语气悲怆欲绝。
姗姗来迟赶来的家人看到自家男人这个鬼样子,又生气,又嫌弃,胆敢逃跑?打断他的腿!
当然,唯一一个比较有小心思的还是黎承榆,知道自己第二天可能出不去,当天晚上就出门了。
应该说,在他们当天还没下工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陈家的人这几天看似平静,肯定有什么小心思,黎承榆可不能够让她们破坏了自己的未来,这不,放了个小心眼。
陈家的人知道黎承榆大半夜就跑了,气得咬牙切齿,“肯定是偷偷跑去参加明天的高考了!该死的混账!”
“老二,明天你开拖拉机送那些知青去,可得看仔细了,是不是那混账跑去参加高考了!”
老二就是那个开拖拉机的,听到他娘的吩咐,立即点头。
当然,这是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陈金凤也因此气到肚子痛,她的两个嫂子很是不满,看她找了个什么破玩意儿,hia害得她们一起受罪,被村里的人说闲话。
***
县里,高考的场所,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门口还有几个警卫员看守着,生怕有人在今天闹事儿。
离着县里比较远,又等了村里的那些知青好一会儿,等到他们明河村的知青来到时,人家已经不少知青进场了。
“快进去吧。”陆屿就站在外面,催促着盛玉珠,低声叮咛,“好好考试,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听着陆屿的这话,盛玉珠点了点头,也没有在人前秀恩爱的心思,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态度,“那我先进去了,你在外面,寻个阴凉的地方,或者去供销社逛逛也好……”
进了考场之后,盛玉珠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承榆?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没有见到黎承榆坐上拖拉机啊,那么,问题来了,黎承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盛玉珠那张娇艳漂亮的脸蛋在走进这间考场的时候,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仅是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高考上。
黎承榆在看到盛玉珠走进来的时候,眼中的目光带着丝丝的悲愤跟憎怨,盛玉珠!!!!
若不是盛玉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跟陆屿在一起,自己又何必跟陈金凤在一起?搞得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此时的黎承榆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错,只认为自己现在过得这么惨,都是江果儿的错,除了江果儿,还有盛玉珠、陈金凤等人的错。
盛玉珠感受到从黎承榆那边传来的炙热目光,仅是瞥了一眼过去,就发现黎承榆对自己的怨恨,觉得黎承榆真是莫名其妙。
完全不想理会黎承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考试。
见到盛玉珠藐视自己的不屑,黎承榆心里更加憎恨了,贱人,敢看不起他,等他功成名就……
在外面等待的陆屿,看着盛玉珠进了去,也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去,开始考试了,才离开。
因为,陆屿担心盛玉珠可能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或者是忘了拿,他在外面等着,可以时刻帮忙。
不过,既然开考了,就说明盛玉珠已经开始考试了,并没有什么意外,转身,便离开了。
没有资格进考场的陈家二哥一来到,就守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黎承榆的身影,让陈家二哥皱起了眉,怎么不在呢?难道真的没来?
陈二哥今天是被知青们包场了,虽然不必一整天都守在这儿,但下午考完时必须开着拖拉机来接他们。
他就不信了,黎承榆还能跑了不成。
就算有户口本,没有村长开的路引证明,他就是流民!就算回到城里,还是得送回来。
陈二哥离开后,还去了一趟工厂,替村长拉东西回去。
中午,考完试出来,盛玉珠就看到了站在考场门口那个修长的身影,像燕子回窝一样打开双臂欢快的朝着陆屿飞奔而去。
“陆屿。”轻快语调扬起,漂亮的笑容明媚艳丽,看她的心情如此,陆屿就猜测得出,盛玉珠应该考得不错。
“嗯。”陆屿沉声,神色平静,在众人面前,没有跟盛玉珠搂搂抱抱,“走吧,我们去吃饭。”
陆屿带着盛玉珠往国营饭店那边去,盛玉珠考试辛苦了,得吃好点,下午才能够考得好。
盛玉珠欢快叽喳的跟陆屿说着上午考试的科目,还带着点小骄傲,陆屿闻声听着,没说别的。
走在后面出来的黎承榆像是做贼一样,生怕被陈家的人发现,发现陈家的人并没有过来,心里松了口气,才有心思将目光放在别处。
今天上午考的科目,还真有些难,不过,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
看到前方的陆屿与盛玉珠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从背影看过去如此的相配时,眼底的嫉恨怎么也藏不住。
去过一次国营饭店的陆屿十分娴熟的帮盛玉珠点了爱吃的红烧肉,擦桌子,帮她摆凳子,特别的照顾,旁边看到这一幕时,都觉得这对知青挺恩爱的啊。
除了盛玉珠,也有不少知青来了国营饭店,更多的是留在了考场外,蹲或坐在树下,啃着干大饼,等待着下午的考试时间到来。
下午,考完试的诸位知青出了考场,脸上还布满了忧愁,今天的考试好难哦……
而黎承榆,在看到站在考场门口的陈家二哥时,脸色突变,抓紧了自己的考试工具,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角落跑去。
陈家二哥看到黎承榆这样子,眼睛猛地瞪大,神色微沉,生气的朝着黎承榆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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