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是?近年来?新开的民间医馆, 有从太医院致仕的老医师,也有乡野出身的游医,在京华达官贵族里?面颇有声名?。
苏明?妩的马车启程时?, 绿萤正好从家中?赶来?,顺道上了马车。
经过?一晚的情绪沉淀, 她眼睛红着,说话总算不哆嗦了。
“府衙牢里?的差役说, 我们只有七日, 等刑部复核完, 案子就得判。”
“嗯,你看看这个。”
绿萤接过?纸条, 蹙眉道:“王妃,奴婢记得, 昨晚娘也说到了卢邵文, 他时?常来?查看药材。”
“所以?,我们去试探下他。”
苏明?妩心忖,寻得谁下的毒不难,无非就是?这几个,关键是?找出缘由才?能翻案。
她这个小小的药材铺, 到底能惹到谁, 或者,总不会是?那个吕少爷惹到了谁吧。
霍刀向后说道, “王妃,我停在街口, 站对面看你们进去。”
“好。”
两?个女子皆戴上帷纱,穿的普通材质的衣裳,不怕被人给认出。
朝南的回春堂面阔四间, 进深两?间,甫一进门就有门童前来?行礼,问了她们要?找的大夫,再带去候诊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长长的板凳坐了十五六个人,左右分别开间,各一个坐诊大夫。
“二位稍等。”
她们旁边坐的是?位贵人家的姆妈,主家不准她进去听,她只好呆在外?面,无聊攀谈道:“你们也是?找管大夫?”
苏明?妩拉着绿萤坐下,轻笑:“不是?,我们来?找卢邵文大夫的,听说他是?这最有名?气的里?头最年轻的一位。”
“是?啊,卢大夫确实好多人过?来?寻,他治病快的很,你们看什么病啊。”
“”
苏明?妩摇头,敷衍回答:“随便看看呗。”
姆妈发觉自己多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妹子别介意啊,我随便问问。”
苏明?妩和绿萤穿得普通,她便以?为和她一般是?有钱人家里?打杂,说话口无遮拦。
“我在城南宋家的当姆妈,你们嘞。”
苏明?妩不想和陌生人闲谈,随口编了句,转而问道:“你找过?这位卢大夫么?”
“嘿
嘿,我哪儿找的起回春堂的大夫看病,我家老爷的表亲上次是?找他来?着,偷偷摸摸被我看到。”
姆妈幽声道:“就那种病,京华看的最厉害就是?他。”
苏明?妩想起吕家少爷的病症,纠结说出口,“你是?说,花街里?传到的?”
“对啊!”
绿萤问道:“他治好了,那人没死?”
姆妈道:“呸呸,当然?没死,还又纳了几房小妾呢。”
“”
苏明?妩在卷宗看了方子,想看看药方有无不同,刻意市侩道: “你可曾见?过?药方,这种治起来?好贵,要?是?能偷偷卖出去,肯定能发大财。”
姆妈像是?听了个笑话,“哎哟,妹子你真抬举我,我不识字啊。再说了,卢大夫有味药亲自去放,怕外?传根本不写在药方子上的。”
苏明?妩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有药方上有看不见?的药?”
“嗯呐,写方子上不都给人抄去了。”姆妈浑不在意,“你家夫人没在外?看过?大夫嘛,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郎中?都会留一手药引,主家同意了才?给治,我也是?不小心看到。”
“”
苏明?妩当然?不清楚,她身子不舒服直接喝的汤药,大夫和药材皆是?王府现成有,和寻常人家流程压根不同。
“药引是?什么?”
“卢大夫连病人都不告诉,只说信了就吃,不信就不吃。”
姆妈看到主人从里?面出来?,起身道:“哎,我要?走了啊。”
“你们别往外?说,不然?我家老爷不得削了我。”
绿萤看人走远,气愤不已:“王妃,既然?有加别的药,衙门怎么连查都不查,真武断,奴婢看姓卢的不是?好东西。”
苏明?妩记得前任京华府尹,就是?练马场被符栾惩戒的那位走了之?后,后来?上任的反正也不是?王爷的人,难道是?符璟桓的?
“要?么是?想快点?结案,要?么就是?官商勾结。”
春闱九日即将期满,后头还有殿试和放榜,府尹不想节外?生枝说得通。
“九号,九号!”
“来?了!”
绿萤扶苏明?妩起身,两?人走进去时?,苏明?妩撩过?薄薄的半张门帘,然?后让绿萤
坐在诊桌前。
卢邵文刚过?而立之?年,气质沉稳,“伸手。”
绿萤依言作,他听了会儿,“只是?体虚湿寒,这两?日心脉郁结,没病,你们来?看什么。”
绿萤想不出说的,站着的苏明?妩接道:“卢大夫,不瞒你说,我们听闻您能治那种病,所以?替亲戚来?问问。”
卢邵文不太高兴,显然?不想说此事?,“你们听谁说的。”
苏明?妩低着头‘羞涩’道:“城南那边宋家的表亲,我嫂子娘家在那里?,她书?信差我来?帮她家老爷子问的。”
卢邵文印象里?的确治过?,“哦,我最近忙暂且不治了,你让你嫂子家找找旁的大夫吧。”
绿萤想追问:“可是?,只有你”
卢邵文不耐烦道:“好了就出去,后面还有人等。”
“”
苏明?妩和绿萤无奈出了回春堂,霍刀赶忙从对面跑过?来?,跟在两?个女子身后。
绿萤发愁的紧,“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来?一趟好像知道了点?,又好像没多少收获。
“先上车,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眼下的情况是?,就算明?知卢大夫做了手脚,没证据全凭她的猜测一样没用。
京华府衙是?州衙,事?关人命的刑案七日内要?上报刑部核审,除非找大理寺鸣冤,但这样把事?情闹到,不晓得会有没有影响。
回程路上,主仆三人心事?重重,官道对面忽然?来?了辆马车。
霍刀看到前面堵住他们的是?双马驾,看来?必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既然?不算歹人,他扯起缰绳,大声道:“来?者报上名?来?。”
侍卫面不改色,“里?面坐着的是?太子殿下,要?见?一下你们王妃。”
那人放声地喊,苏明?妩想不听见?都难,符璟桓现在于她好比寻常过?路人,经不起半分涟漪,厌恶的欠奉。
“霍刀,你让他走开,我不想见?他。”
她刚回京华,就派宫人把玉佩还给东宫,如今正担忧佰草园的事?,符璟桓无端来?凑热闹烦不烦呢。
“是?。”
霍刀回绝完,太子殿下也不恼,反而从马车中?钻出,翻身骑上旁边侍卫的马。
高马走
到王府马车窗边。
符璟桓矮下身,隔着一道绸帘,低道:“苏明?妩,孤同你一样回来?,看来?你该知道了。孤现在提醒你几句,想听不想听都随你。”
“哦,不想听。”反正他也是?重生,难道还能宣之?于众把她架在火上当妖女烧麽。
符璟桓哼笑,“以?符栾霸道蛮横的脾气,倘若知那时?你对他从始至终的不屑一顾,还为孤郁郁寡欢,你猜他会如何做。”
“我郁郁寡欢不算为你。”她当时?好像恨符栾的情绪更多。
苏明?妩不可能被他唬住,“再说,以?我家王爷的脾气,他大概不会生我的气,而是?会杀了你。”
“你!”
苏明?妩不明?白此事?有甚好要?挟,不说符栾信与不信,他娶她之?时?就知道她的初心不在他那里?啊。
符璟桓很烦闷,他来?找苏明?妩主要?是?想让她别再为了个丫鬟的穷亲戚查下去,回春堂的大夫和吕家都是?他的棋子,吕少爷的死是?意外?,栽赃给个没身份的平民就可以?给两?边一个交代,继续查下去闹大,回春堂败露了怎么办。
此事?之?前做过?,没人纠察,这次的替罪羊却偏偏是?雍凉王妃近身婢女的弟弟。
可是?,他要?怎么说才?能让苏明?妩不怀疑的同时?把心思转到别的地方去。
苏明?妩等不及,“太子殿下,我与你没私事?可说,麻烦吩咐你的马车让路。”
符璟桓想了想,道:“孤听闻你这两?日在为你丫鬟的弟弟奔波,堂堂雍凉王妃,不好好管王府后宅,不怕多了人不及发现?”
“你这是?甚么意思。”
“娇娇,你认为符栾对你能有多专情。他是?抢孤想要?的女人上瘾,抢了第一次不够,还抢第二次。”
马车内瞬间沉默了下来?,符璟桓加了把火,“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王爷,去赵府到底是?做哪件要?紧事?。”
话毕,他挥了挥手,挡路的马车跟着他的马疾驰而去。
车内,绿萤心里?虽然?忧心弟弟,可看到苏明?妩垂下头不说话,伸手安慰道:“王妃,您不要?急。”
“王爷如何会是?那样的人啊。”
苏明?妩过?了好一
会儿,蓦然?抬头,“绿萤,你明?日去大理寺。”
“啊?”
“大理寺击鼓前要?杖二十大板,让霍刀带你去吧,这样大概能免了杖刑。”府衙估摸着是?走不通,刑部设在宫内,只有大理寺,百姓能击鼓鸣冤。
绿萤犹豫道:“王妃,您没听见?方才?太子说的?”
“听见?啦。”
苏明?妩轻拍她的肩膀,“你不觉得符璟桓很奇怪么,王爷从赵府回来?几日了,早不说晚不说现在跑来?说。”
甚至连是?丫鬟的弟弟入狱都清楚,难不成,回春堂还给他红利不成,想想也很有可能,他那么穷,有几分薄产也很正常。
如果是?这样,能给符璟桓添堵的事?,对王爷肯定没坏影响。
“那,那关于赵姑娘的事?呢,您回去还问吗?”
苏明?妩笑道:“我现在哪有心思吃味,咱们先救人,王爷不还没纳妾麽。”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相信太子说出来?的话。
“”
苏明?妩撩开车帘,“霍刀,你帮我们去做件事?。”
霍刀准备回王府再说起大理寺,王妃竟是?先行想到,他顺着答:“王妃,您请说。”
***
次日,回春堂的大夫卢绍文早早坐完诊,斜靠在临时?榻板上休息。
他打算过?两?日回乡,否则走得太过?明?显,单等药材房那个孩子的案件有定论,不再被翻案就成。
他是?真的没有想杀吕家少爷,当初诊出花柳病,药方其中?一味药引就是?砒石,这个方子是?他师父研制,最关键的那味药当然?不可能写出来?。
卢邵文进了回春堂后,按着上面的意思,专去侯门大官或者富贵人家治此类病痛,现在的名?声也是?医好许多人之?后才?得来?。
吕少爷因他自己体质太弱撑不过?去,本来?死就死了,没想到,吕家人居然?报官请了仵作验尸,药引里?有□□,自然?能验出中?毒。事?情不小心闹大,覆水难收,在官府留了案底。
他留有自保手段,未免回春堂受牵连,太子只能让府尹保他。
本以?为转移到药材房寡言的孩子身上,穷苦人就算明?白替罪,最后也翻不起风浪。谁会猜到,他姐姐是
?雍凉王府的丫鬟啊。
“卢大夫,门外?有人传信。”
“谁?”
药童摊手,“我也不认识。”
卢邵文皱眉展开,里?面只有两?句话,一句是?□□古老的制法。
一句是?:“申时?,靖水楼二楼地字号房。”
卢绍文的老家在信郡,那里?有砒井,所以?他不用从他人手里?采买,自己就能炼取。
明?明?当初早就把家里?提炼的器具扔了,这封信到底是?谁在虚张声势。
卢绍文耐不住紧张与好奇,把信揣兜里?,依旧决定前往赴约,他去之?前免不了回了家里?一趟,仔细查看后,确实全都丢了
靖水楼二楼天子号包厢,苏明?妩和霍刀呆在隔壁,还有绿萤和带来?的大理寺侍卫,他们透过?墙上凿出的小洞偷听隔壁对话。
卢邵文按约定进门,见?到房内的人猛地一愣,这不就是?他的邻居老吴。
“你给我写的信?”
“是?。”
老吴喝了口茶,泰然?道:“卢大夫,你扔在外?头的铁罐我捡到了,我家的狗娃子舔了口就死,我猜,是?不是?和最近盛安街那个案子有何干系。”
卢邵文摸不清他说的真假,掩饰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你在哪里?捡到,与我有关么。”
老吴虽说收了钱演戏,但他有晚赌完牌九回来?,当真看到卢邵文鬼鬼祟祟扔东西,半真半假试着说:“你大半夜拿到屋外?,最后扔的时?候就没发现少了个罐子?”
后面的话是?瞎诌,可卢邵文心里?紧张,也开始怀疑自己。
果然?,老吴撞对了,卢邵文虚虚实实地问,“你继续说说先说你想要?什么。”
老吴伸出一个手,“五百两?。”
“你,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老吴笑道:“卢大夫,我做你邻居那么久,你的用具都亲手刻有你的邵文两?字,加上我这个人证,就算不能翻案,也能让府衙重新审理,这钱你不给,也有的是?人给我。”
卢邵文这时?真进退不得,太子吩咐过?他不要?轻举妄,要?不今日先答应,等后面,再让太子寻人了结。
他刚要?开口,二楼外?的阳光折射到左边花瓶,光泽刺到他的
眼,他眯眼望过?去,看到旁边墙壁摆的刻意的三只陶瓷花瓶。
他拿走了只看到洞口,瞬间懂了,回过?头淡然?坐定,“我想起来?了,我没丢什么罐子,也压根没扔过?。”
“嗯?我看到了——”
卢绍文话锋一转,打断他,“有事?不在家里?附近说,要?跑到这个酒楼,老吴你酬金多么。”
他们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只要?他死不承认,加上有太子在其中?周旋,他就不可能有事?。
雍凉王再厉害,毕竟这里?不是?凉州,奴婢而已,值得费心吗。
老吴一时?间不知接下来?该说的,隔壁的苏明?妩和绿萤同时?泄了气,尤其是?绿萤,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在有霍刀扶住她。
苏明?妩计划是?打算让大理寺的人听听卢邵文的自认,没想到他最后狡猾地没承认。
霍刀在一旁,他帮着做事?倒不是?觉得王妃的计谋定然?能成,而是?王爷说过?,不管王妃做什么,案子都会被借机会彻查出来?,回春堂也会直接被封。
他不可能不信符栾。
就在他们都纷纷沉默时?,外?面惊起一股骚,苏明?妩凑在小洞看过?去,隔壁的门被人破开,衣着统一的大理寺官兵一下子涌进,问都不问就将卢邵文抓捕。
卢邵文惊慌不已:“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
领头人冷脸斥喝,“大理寺办事?,难道得跟你报备。”
苏明?妩闻言,吃惊地向后看从大理寺跟他们走过?来?的狱丞,只见?他温和笑说:“卢绍文和邻居谈话时?已然?认罪,家中?也搜出了毒物,多谢王妃,卑职要?去办案。”
“嗯?”
苏明?妩觉得她做了事?,又貌似和她没有关系。
绿萤拉住狱丞的官袍,“大人,那是?不是?我弟弟就能没事??”
“嗯,查清了就行。我们还有许多事?,这个案子,因为由你到大理寺鸣冤,明?天需要?你画押做个结案。”
“那,那我弟弟几时?放出来??”
“府尹自顾不暇,你让霍统领带着去提人吧。”
“”
苏明?妩回到马车里?仍有许多疑问,但她懒得想,大概是?王爷帮忙了吧?
宣
和殿内,庆安帝手上捏着本奏折,刮开桌上冗杂的笔墨砚台。
东西散落一地,有几滴墨汁沾到跪在下面的太子袍衣上,符璟桓背上发抖不敢做声。
符淮安抬手敲案,压抑声线,笑容森冷,“桓儿以?为朕生出几根白发,就是?老糊涂?”
“儿,儿臣不敢。父皇毫,毫无老态。”
符淮安起身走下大理石阶,居高临下看着他,淡淡开口,“朕活得太久,桓儿等不及,所以?朕的脚下,你也要?安排。”
回春堂的事?他早有耳闻,东宫想敛财可以?,布置暗线真当他是?快死了么。
“去年吏部的评核,绵州交州两?地运河工程,还有四个城门领卫调度,跟朕说说,你的东宫总共插了几次手,想在朝堂得到朕的多少臣子,这些,你尽管说出来?。”
符璟桓听到这,愈加打死都不承认,“父皇,真没,没有啊,都是?谣言,绝无此事?!”
符淮安看他如此敢做不敢当,笑着摇摇头,他的这个太子,从来?碌碌无为足够让他放心,忽然?转变性子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或许是?姜擎苍?
符璟桓急着想撇清,“父皇!是?雍凉王,这次的事?,是?他做局诬陷儿臣,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有雍凉王妃的下人涉案。”
符淮安冷笑,“哦,他宽容大度,做局帮你在京华布线?”
简直笑话。
“收好朕给你的东西,怎么做太子,需要?朕教你吗?朕没想到,连符栾,都比你有分寸。”
“不是?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够了!”
符淮安看了眼暗处的人影,不耐烦地甩袖道:“回你的东宫,禁足一个月,去学学储君的储字怎么写。”
“是?”
符璟桓大气不出地退出大殿,兵部尚书?程子骞自暗影里?走出,向皇帝叩首。
“皇上还请消气,太子不易成事?。”
“嗯。”
符淮安心里?对符璟桓并不属意,此人唯胜在愚笨,对他没有威胁,否则,他要?分心的地方太多了。
程子骞作为天子宠臣,直言道:“皇上,臣以?为,若是?太子当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们更要?早点?解决雍凉王这个大患。”
“开年,东
夷政权更迭,陆将军来?信,新任藤仓一族非常想和陛下议谈和亲,愿意凭此关港岸,锁国三年。”
大宁朝有大国之?风,藤仓才?篡位亟需安抚民众,如果高娶了公主,短期内无战事?,结果皆大欢喜。
程子骞努力说服:“臣明?白陛下犹豫至今是?因不喜和亲,可就算我朝公主过?去,也断然?不会受苦。”
庆安帝闻言,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暗了暗,“说下去。”
“臣以?为,为防太子以?后作乱,此时?趁早将东南两?边兵力收回一半围困凉州,钦天监所言,还有不到两?年,有个绝佳机会。”
“皇上,宫里?尚有几位公主未婚配。”
张公公站在一旁先前没开口,闻言,给皇上沏了杯茶,轻道:“陛下,程尚书?说的对,可论年纪南康公主还小,不如就让三公主”
“你们先下去,朕想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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