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一脸疑惑。
“还有事?”
陈康平忽略了心里的不自在,一脸的理所当然:“一会儿大夫走的时候,你记得把药钱付了。”
柳纭娘一脸惊奇:“你在想屁吃。”
陈康平一张脸又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柳纭娘偏头想了想:“白日做梦?”
陈康平:“……”
“你手头的银子本来就是我赚来的,再者说,娘是长辈。她生了病,这药钱本来就该我们出。”
柳纭娘颔首:“你出啊,我又没拦着你。身为男人,本来就要养家糊口嘛。说起来,娘受伤是被明韵给推的,这债怎么也扯不到我身上来才对。陈康平,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陈康平又气了一场,眼前阵阵发黑。
他有些不甘心,却又觉着为了点银子把自己给气死了不划算。只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柳纭娘轻哼一声:“我手头的东西,都是我应得的。你别觉得我占了你们陈家好大便宜。说真的,如果有得选,谁也不想要这些东西。”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伺候两个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事,陈康平也知道她受了委屈。也恨胡水清。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手头的铺子。胡水清犯的错,凭什么要他来弥补?
再次踏入胡水清的院子,柳纭娘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清,院子里的花草好像都格外颓败,各处弥漫着一股萧瑟之意。
走了几步,柳纭娘才发现院子里只有一个人伺候。看到她来,急忙上前行礼。
曾经胡水清身边的人特别得脸,跟燕长琴说话时都高高在上。柳纭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对恭恭敬敬的丫鬟,这才踏进门。院子里就有一股药味,屋中的药味更浓,胡水清侧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侧头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恨意。
“燕长琴,你打我女儿!”
哪怕胡水清身边只有一个人伺候,一般不能出去。但她到底在这府中得意多年,自然有人把消息往这里送。
柳纭娘上下打量她:“能这么大声说话,你养得不错嘛。”
胡水清听到这话,又气得胸口起伏,扯着了身上和脸上的伤,疼痛传来,她神情狰狞起来,格外骇人。
柳纭娘自顾自继续道:“你那个女儿养得无法无天,跟谁都能吵吵。对我不敬不说,还把娘推倒在地。对了,你有没有听说娘的病情?大夫直言,如果不治的话,这两天就会办丧事,就算治了,也只是拖日子。胡水清,恭喜你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胡水清听出来了她话里的讽刺,眼神里满是怨毒,咬牙切齿道:“燕,长,琴,我不会放过你。”
柳纭娘一脸惊奇:“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对付我?对了,明耀有没有送消息回来?”
闻言,胡水清脸色胀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儿子那边传了消息,让家里送银子过去,今日女儿去陈康平那里,一来是问要钱,二来也是为了儿子的那边。可惜,话还没出口呢,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陈明耀读了几年书,多久送一次银子,陈康平都是知道的。到了日子,他那边没反应,今日女儿去了也没听他吩咐人去探望儿子……看来,他应该是不想管。
他不管,儿子那边的用度也不能短了。那就只能问别人拿。而这个家里,除了陈康平之外还能拿出银子的,只有燕长琴。实在是陈母摔倒,女儿挨打这事让胡水清心里焦灼暴躁,这才忍不住口出恶言。
柳纭娘想了想:“其实,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让明耀回来。夫君一激动就头晕,暂时也管不了铺子里的事,刚才我想代劳,被他拒绝了。可不能让他逞能,万一落下了病根,以后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闻言,胡水清眼神微闪,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的药费已经欠了几日,你先帮我付了吧。”知道燕长琴不太可能付,她尽量说得理所当然。
柳纭娘轻哼一声:“方才陈康平白日做梦,没想到你也搁这做梦。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转身就走。
家里受伤的人越来越多,气氛格外低迷,住着就让人觉得压抑,柳纭娘不太受影响,陈明忠兄弟俩是真的不想回来,但因为父亲和祖母生了病,又不能一直躲在外面。
兄弟俩脸上的笑容都少了,柳纭娘看在眼中,也没有多加干涉。
人这一辈子,就该什么事都遇上点,先苦后甜嘛。也该让他们兄弟看清楚陈家人的真面目。
陈康平私底下没少问兄弟俩要银子,可有柳纭娘的嘱咐在前,兄弟俩都扛住了。
本来嘛,陈康平管家多年,只是一点药费而已,不可能拿不出。他手头还有一间铺子呢。足够他养家糊口。他如此,不过是出血太多,想拿一点回来而已。
陈母醒过来后,精神一直没有好转,用大夫的话说,吊命而已。
陈康平因此特别恨陈明韵,这个唯一的女儿在过去那些年里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现在他却恨不能将其抽筋扒皮。最让人无奈的是,他受的伤没有养回来,连恨都不能。
越是如此,他越是恼恨。
又过了几天,柳纭娘和兄弟俩不在家时,陈明耀回来了。
他似乎对家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先去探望了母亲和妹妹,这才去了正院。
陈康平自觉是一个开明的长辈,不兴迁怒那一套,看到最疼爱的儿子,他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随即又皱了眉:“是谁跟你说了家里发生的事?学业要紧,过完年还要下场呢,家中有我盯着,你不该回来。”
陈明耀上前行礼:“是妹妹送的信,她说家里人要害死母亲,还说把她往死里打……我拿到信就知道她在胡说。可是,实在担忧您和祖母,这才赶了回来。”他上前两步,殷切地询问起母子俩的病情。
不得不说,他这份恰到好处的担忧安抚了陈康平连日以来的焦躁。有种养了几个混账之后总算有一个懂事孩子的欣慰。
下人趋利避害,主子的一个念头就会影响他们的一生。因此,凡事看明白了家中事的,都对柳纭娘特别忠心。那边陈明耀一到家,柳纭娘就得了消息。
她回到陈康平院子的时候,父子俩在低声说话。
“明耀回来了?”柳纭娘一步踏入,含笑道:“我猜你也是这两天到家。”
听到这一句,陈康平疑惑问:“你送的信?”
“不是!”柳纭娘笑吟吟道:“那天我去探望胡水清,顺便说了想为你分忧的话。现在看来,她是听进去了的。”
陈康平:“……”
也就是说,小儿子回来,并不是因为担忧家里人,而且为了接他手里的铺子。
他面色难看起来。
陈明耀装傻,起身问:“娘,您以前都关在后宅,接手生意后,还习惯吗?”
柳纭娘颔首:“习惯啊,不会就学嘛,又不是傻子,只要下了苦功,肯定学得会的。”
“话不能这么说。”陈明耀眼神一转,狡黠道:“这无论做什么事,都得需要天份。就比如读书,大哥,二哥当年也下了苦功,几乎是头悬梁锥刺股,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柳纭娘不客气地道:“会读书了不起吗?炫耀什么?坐井观天,这世上人外有人,别人口里的夸赞算什么,衙门记录在册的功名才是实打实的本事!”
陈明耀被噎了下。陈康平也觉着,小儿子方才那话太过自满。加上他已经怀疑想儿子回来是为了剩下的那间铺子,赞同道:“对,读书要紧,等有了功名,你说的话才会有人听。”
陈明耀:“……”
当功名是大白菜么,哪那么容易得?
他只是自觉比兄弟俩有天分而已……他敢反驳燕长琴,却从来都不会忤逆父亲,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低头应是,心里则恨毒了燕长琴。
有了她那番话,他想接手铺子,怕是不太可能。
这女人太狠,一进门就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一路辛苦,回去歇着吧!缓过气就启程去私塾,家里这么多人,轮不到你一个孩子操心。”柳纭娘耐心嘱咐:“对了,去瞧瞧你娘。她最近很不好受,你妹妹胆子大,让她心力交瘁,养病的人得舒心才好。”
陈明耀听着这些,心里越来越烦。母女俩都是被燕长琴给打的,她装什么贤惠?
柳纭娘看出来了他的不愤,道:“明耀,我动手打你娘是有些冲动。但我没错,错的人是她……你恨我了?”
陈明耀咬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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