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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之后一次回家, 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那天张澜和祝思俭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早早下班。
饭桌上,祝矜知道, 他们那天没当着邬淮清的面儿说出口的话, 今天一定会说出来。
果不其然, 这次甚至都不是张澜做恶人, 而是祝思俭先开口, 很严肃地问她:“你喜欢他?”
“嗯。”祝矜点点头。
桌子上的菜一看就都是她爱吃的, 辣口的。
张澜和祝思俭和她不同, 口味其实很清淡, 但每次她回来,他们都会让阿姨准备她爱吃的。
“爸爸、妈妈,我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邬淮清了。”她看着他们,诚恳地说道。
两人脸上同时闪过一抹诧异。
“那当年——”张澜顿住,接下来的话没说, 但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她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
如果祝矜真的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邬淮清,那么, 骆梓清那件事一定对她打击很大。
或许,比他们想象得都要严重很多。
祝思俭忽然叹了口气, 道:“爸爸妈妈在电话里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还挺高兴, 但真的没有想到是邬家那小子。”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的。
张澜想起那天祝矜当面反驳她大妈。早就露了苗头, 不过是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罢了。
当时,她还以为, 祝矜是还没放下当年骆梓清的事儿, 才提邬家人说话。
祝思俭问:“他们家的事儿, 你知道吗?”
“是他爸爸和小姨吗?”祝矜点头。
“他告诉你的?”
“嗯。”祝矜怕他们多想,连忙说,“爸爸、妈妈,邬淮清他和他爸爸不一样的。”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张澜开口:“祝浓浓,我和你爸其实对你一直没太大要求,家里不需要你当官也不需要你赚钱,就算是婚姻,我们也从不要求你找什么一定配得上咱家或者比咱们家家庭条件好的,只要你们互相喜欢、你开心就行。可是——”
张澜很无奈,皱着眉说:“就不说他们家乱七八糟的环境,单论他妈妈,能接受你吗?”
祝矜理解张澜的想法。
因为这些想法,都是她曾经想过的。
可是是邬淮清站在她的身后,一直坚定地告诉她,这些事情,都不应该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他都会解决的。
只要她喜欢他。
那么一切都不是阻碍。
祝矜也曾怯懦,也曾退缩,但这次,她选择相信邬淮清。
他给予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那么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向他奔去。
不会再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祝矜给爸爸妈妈各自夹了一个盐焗虾仁,她扬起唇角,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的女儿也不是傻子,会让自己吃亏。她愿意去相信邬淮清,所以你们,愿意和她一起相信吗?”
“相信这些事情,邬淮清都会解决的。”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股笃定的意味。
祝思俭看着女儿唇边的笑,恍惚间有种她长大了的感觉。
他想起那天来家里的邬淮清,那孩子也早已不是当初青涩少年的模样,他在事业上成绩斐然。
关键是,他看着自己女儿时,眼底的宠溺和温柔——
藏也藏不住。
那模样很真诚,祝思俭知道,那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因为他不仅对女儿好,还愿意对他们两个长辈好,在他们两个长辈前,他完全收敛了锋芒,反而带着小心翼翼和谦卑。
抛去偏见后,祝思俭想,邬淮清或许真的如女儿所说,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他们也不应该总是,用刻板印象和家庭环境去衡量人。
祝思俭笑了笑,长舒了口气,说:“爸爸一向很支持你做任何事情,这次也不例外,如果你真的认准了他,那爸爸为你们加油。”
祝矜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张澜狠狠剜了祝思俭一眼,这人,太没有原则了!
说好这次立场坚定,结果这么快就倒戈了,又轮到她当恶人。
张澜没表态。
一直到快要吃完饭,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祝矜摸不清母亲的心思,但好在祝思俭同意了,心也算是踏实下来一大半。
饭马上吃完时,家里门铃响了,阿姨去开门,看到是祝羲泽来了。
祝羲泽一进来,就冲祝矜眨眼睛。
祝矜也冲他做了个“wink”,示意没问题——
这是祝矜提前找来的帮手。
她怕中途情况太糟糕,没个救场的。
“澜妈,叔儿,你们吃完饭呢?”
“嗯,你刚工作完?”张澜问。
“可不是,今儿在外边谈项目,谈完这不是正好路过这儿,就想着上来看看你俩,没想到浓浓也在。”
从他一进来,祝思俭就看到了他和祝矜的表情交流,心中早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眼下听他这么说,也没拆穿,只说:“让阿姨添个碗,你坐下来再吃点儿。”
祝羲泽洗了洗手,听话地坐下来,他这个叔儿是个有本事有原则又顾家的,因而他从小都很尊敬。
谁知祝思俭忽而严肃起来,问:“羲泽,亏叔儿平日对你那么好,浓浓和邬淮清那小子,是不你撮合的?”
祝羲泽刚想否认,又怕搅了他俩的好事儿,反正给祝浓浓背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说:“叔儿,邬淮清是我兄弟,他这人我比谁都清楚,看起来冷淡、心狠,但实际上,可专一了,因为从上学时就喜欢我妹,所以到今年之前,一直也没谈过女朋友。”
邬淮清高中就喜欢祝矜,这事儿他还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当时简直是不可置信,没想到邬淮清这人还是个情种,他当初只以为他单纯的一心只有事业,冷淡到对感情没兴趣。
“哦?”祝思俭挑了挑眉,“从上学那会儿就惦念你妹妹了,小子胆儿挺大。”
“……”
“单纯心里惦记,他俩那会儿连话都不说的。”祝羲泽打补丁,“所以他俩在一起,最开始我也奇了怪了。”
祝思俭忽而轻笑了一声。
“行了,我和你澜妈,没那么不通情达理,让他把自己那儿的事儿处理好,我们才放心把浓浓交给他。”
祝羲泽连连点头,“那肯定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发现了祝矜和邬淮清的事儿。
当时他很震惊,也很愤怒,觉得邬淮清这人,压根儿不是个玩意儿,背着他和他妹妹搞在一起,还没个正经关系。
把他妹妹当什么?
他没忍住,在邬淮清下巴上揍了一拳,冷静下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晚上下着雨,邬淮清挨了那一拳,也没恼,坐下来告诉他,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祝矜了。
他讲了很多,祝羲泽第一次见他说那么多话。
语气那么诚恳。
最后,他对他说:“祝浓浓是你妹,我知道你对她好,但祝羲泽,你信吗?我会对她比你好一千倍,你不能把命给她,我能。”
当时祝羲泽听着他的话,很震撼。
这些事情祝矜都不知道。
她还在纳闷,为什么祝羲泽对于她和邬淮清在一起,都不好奇不惊讶。
晚上睡觉时,祝矜想,如果那天骆梧没有来邬淮清家里,那么她可能现在,还在和邬淮清谈着地下恋。
骆梧的偶然出现,某种程度上,让她直面起现实。
勇敢地去面对那些横亘在她和邬淮清面前的困难。
那天骆梧找她去茶馆,她本以为骆梧会说一些让他们分开的话,结果没有。
骆梧很坦诚地说:“邬淮清翅膀太硬,他认准的事情,我反对也无效,可要是我不同意,你也一直不会安心,是吧?”
骆梧笑着看她,说出的话确实是残酷的事实。
祝矜从来都不想让邬淮清在她和家人之间做选择。
没必要,也不应该。
他们的爱,不能以他牺牲什么为代价。
所幸,邬淮清说了,他有办法让骆梧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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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回来后,祝矜抛却了一切之前担忧的事情,开始全身心地复习考研的知识。
考试在十二月,冬天,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除去准备考试,她还在偷偷忙另一件事情。
这件事儿她除了找祝羲泽帮忙以外,谁都没告诉。
她想给邬淮清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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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十一月的时候,祝矜已经穿上了羊毛大衣,物业供暖,北方的家中温暖又干燥。
这一个月的时间,邬淮清几乎每天都来安和公馆。
祝矜没同意他“同居”的事情,他便变着法儿,和她“同居”了起来。
Money也跟着他们,过起了两地奔波的生活,不过它的精神很好,一看到祝矜,便撒欢儿。
祝矜的大平层虽然不比邬淮清的别墅面积大,但也够它折腾,小区绿化还很好,祝矜和邬淮清经常晚上的时候,会一起带着Money出去跑步。
他们两人一狗,被小区里那群孩子们,叫做“一家三口”。
邬淮清很喜欢这个称呼,隔天,给那群孩子们,一人买了一个switch。
这事儿没告诉祝矜。
事实证明,钞能力在哪儿都好用。
住在这个小区的孩子们,家庭条件都不差,但因为还在上学家里管得严,也不是人人都有游戏机。
一看到新游戏机,个个都激动得不行,对邬淮清的喜欢,甚至都超过了对祝矜的喜欢。
直到一个周末,一个家长上门,来找祝矜,说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祝矜一脸懵,她平时也就是给孩子们买些零食和小玩具,都称不上是贵重。
那家长看她的表情,说:“不是你买的吗?那就是你老公,据说你老公长得还挺帅的。唉,不过有了这游戏机,我儿子一周都没好好写作业。”
祝矜懂了,家长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立马把邬淮清从书房里拽出来,问清情况后,拉着他,向家长道歉。
这个乌龙搞得祝矜一整天都对邬淮清没好脸色。
晚上的时候,邬淮清搂着她,笑问:“还生气呢,娘娘?”
“你还说,丢死人了,你送什么不好,非送游戏机,青少年防沉迷知道吗?”
“别气了,浓宝儿,下次我不送了,要送就送给咱闺女或咱儿子,他们妈妈温柔又漂亮,才不会这么不解人意。”
“哪来什么儿子闺女,邬淮清你天天想什么呢?”祝矜捶他。
谁知邬淮清顺势压到她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笑,暧昧又浪荡,在灯下细细吻起她的耳垂,边吮边说:“想有还不简单?这就开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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