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历朝朝会是每月三次, 月初,月中,月末, 这三天。
跟电视里看的皇帝天天宣文武百官早起开会不,实际上大历朝的朝会每月就这么三次, 且参加人员还是四品以上才有资格,以的官想圣上, 那就是每年岁初大朝会才能隔着百来米皇帝身影了。
顾兆就记得,历史上朝哪位沉『迷』炼丹的皇帝就十几年没上过早朝。
个国家的运营,尤其是像大历这样已经第三代了,康景帝在位五十六年, 整个国家和平许久,早已有了自己的运转模式, 而且很成熟了。
像不上早朝时, 那这么多京官何上班?皇帝该何处理政务?
皇宫分前宫,宫就不提了。前就是办事的。不上早朝时间,内阁、六部就是进宫办事, 六部是自己带重要折进来,整个大历唯独内阁办公室在皇宫内,六部的各个衙门还是在皇宫外的。
小事各个部门解决,解决不了的,拿捏不住的就往内阁参研, 最由内阁大臣圣上递折说情况。
有的准了,有的打回去再想,或者皇帝给旨意。
有时候说说几个小时,皇帝还留饭,所以内阁人员就是大历朝当官的最最羡慕的权力顶峰了, 尤其是首辅大人,当官做到极致也就这个份上了。
而其他办公机构,基本上是靠皇城工作区域划分的,肥差、实差,重要的衙门自然离皇宫前宫殿近,要是皇帝临时宣召,能最快时间到达,以免皇帝等久了。
不太重要的,可能工作辈,除了岁初大朝会等遥圣上天颜外,没的机会了,这些衙门就离得远了些。
像礼部的衙门处于皇城工作区,六部中倒数位置。位置略偏宫宫墙外,靠着东掖门方向。郑辉家就买在东三四环外。
皇宫条中轴线来,中间大门为大历门,是大历朝最中重要的大门,除了皇帝出宫回宫会打开,平就没打开过,百官朝拜、官员进宫都是走左右两扇门,定门、安门。
而翰林院处在定门那个方向,当然隔了条巷。
但正对着,位置已经算是很优越了。
黎家、严家的院就买在南三环外。与郑辉个东,个南。
月三次早朝,上班时间早上六点半就要整理好衣冠进宫了。至于起多早,就看你家住的离皇宫远近了。不上早朝时,看各个衙门的具体情况了,大部分时间就是早七点到衙门先打卡。
像郑辉就是,第天七点准时到,结果衙门管事就他人,连手都是懒洋洋的个个没精打采打着哈欠。直到辰末巳时,差不多就是九点多,顶上司才到。
郑辉从六品,上还有位从五品的郎中,位置正处于不用上早朝,加上礼部的主客司清闲出屁来,便姗姗来迟,天就是点个卯随便来瞧瞧就成了。
这算清闲的了,但说起来还有更清闲的。
翰林院。
黎家院在顾兆第天上任报道时,早上天还是黑严实的,月亮星星挂满天,黎周周就起来了,烧火做饭,就和往相公念上学差不多,比那时候还早。
顾兆是觉得翰林院这衙门应该没这么紧要上工吧?
不然也不会给他和严二哥搬家时间这么富裕,且半点都没催过,还是顾兆主动问的,问上峰,答:不急不急慢慢来。
这怎么个慢?
来安顿好了家,严二哥那儿不放柳夫郎,顾兆寻思不急两,等柳夫郎生了,他和严二哥去报道,不然两人届的,他早两天去,显得严二哥太晚了不上不好。
当然主要是放假太久,顾兆舍不得儿老婆不想上班,故意找借口拖延。
柳夫郎生了,孩洗三刚过,严二哥便说便赴任。
成。
两人约了时间,前去。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黎家院就点上了油灯,又回到了以前上学时候——比上学还累。这会赶骡车去翰林院要个小时的路。
顾兆照旧身短打,脚蹬着布鞋,先洗漱干净,福宝嗷嗷哭,顾兆看,这是『尿』了,熟练地换了『尿』布,抱着哄了会,福宝便继续睡。
此时早饭也好了。
家人点着油灯在堂屋吃了饭。
天还麻黑,黎大套了骡车从角门出来到了前大门,顾兆跟周周还有福宝道了,这才上车,从他家的巷出去,赶车快些,几分钟就到巷口等着的严二哥了。
也是严叔赶车。
打过招呼,没有多余话,走了去上班。
京城路是棋盘格般,横平竖直的,以皇宫为中,向外开来,统共有四条主干道,主干道马车架并排,共能容纳六辆马车时驱使,这四条主干路是不能摆摊的,只有临街的铺门。
官员们上班般都是从自家巷出来,小路汇聚到主干道,这路平坦好走快些。不过走这条路也有学问,要记得谁家谁家的马车,要是汇聚了,那职位低的就要让让。
顾兆当时坐在车上向外看,还想着这路宽阔,路上也没多少车,怎么还要让?
等越靠近皇城,马车就多了,车厢装的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哦,他家还是骡车而不是马车。
有的车与车并驾,走的缓慢,帘揭开了,端坐在里的两位大人在说话。其他的车,也是这般,路上车多了,便不能赶车飞驰,而是车夫跳了来,拉着马绳,时不时的避让在旁,让其他大人先过。
车夫穿着衣裳都不,各是各家的,上的表情,车的姿势都像是尺量的刻画过,规规矩矩。
严父与黎大哪里过这样场。
顾兆掀开帘,看着外情况,跟爹说:“爹,剩的我走过去就成,你和严叔早早回去,路上能避开些避开些,不着急回。”
严父吓得早跳车架上,拉着骡绳,这会听了顾兆的话,有戚戚点。严谨信也车,是劳累辛苦爹了。
“午也不用来接,我和兆弟走回去。”
“是了,爹。”顾兆说。
两人家里两辆骡车离开了,这才靠着路边走起来。
“要找车夫,还有仆人了。”顾兆蹙着眉说。
严谨信点嗯了声。
顾兆说:“我是府县呆惯了,平时爹赶车拉货送货,送家人,时半会忘了这茬。二哥咱俩今进了京,你是状元我是探花,都是寒门出身,指不定有多少人背盯着咱俩,今天赴任,实话是家中紧张,加上咱们两家长辈是疼你我,不愿花钱讲什么排场请车夫,可要是被捉着这茬质问——”
老赶车,儿坐车,那就是不孝。
“我知。”严谨信容肃穆。
之前在家里痛快,也自由惯了,顾兆是说找个干粗活做饭打杂的妈妈帮周周些,至于车夫顾兆想过,还没说出来,爹脸上『露』出自豪高兴说到时候他送。而严家则是连粗使妈妈都不愿请,因为严家女眷能忙活的开,这院前前有啥活干的?为什么要费钱请人?
可到了这条路上,阶级层层分。
当了官就和身不了。
两人走的快,怕迟到了,幸好是常年步行锻炼出来了脚力,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翰林院,顾兆才出来,松了口,幸好他家周周叫的早。
可进了衙门才发现,来早了。
顾兆:……
底仆从毕恭毕敬的带两位大人参观了圈,地方敞快要清雅许多,个院专门作为藏的地方,前院是办公的,今大人们还没到,顾兆和严谨信分去了各自办公院。
他检讨,严二哥编修。
顾兆问给他添茶水的仆从,平里大人们都什么时候来?
仆从便说:“顾大人您瞧院里摆的海棠花那位置,要是太阳光线照到海棠花上差不多便到了。”说完躬着腰,问顾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没。
“院的都能看?”
“回大人,除了藏阁的,这里钥匙是有施大人管的。”
施大人就是翰林院的把手,翰林学士正五品。之前说了,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上早朝,以及进宫入内阁办差,除了翰林院的众。
为啥翰林院离皇宫正门进,就是因为皇帝经常宣超入宫,有草拟文、奏章、写圣旨的功能。
顾兆在自己桌前看了本,茶喝了第二趟——仆从添茶添的勤快,跑了回厕所,回来时到院中的海棠花光影亮了,便到了传说中的施大人。
顾兆行礼,“施大人,官顾兆第天来赴任。”
施大人年岁六十左右,穿着官服很清瘦,留着胡,修剪的很整齐,眉目略有几分严肃,和严二哥有点像。顾兆想。就那种端正肃穆的质。
“嗯。”施文颔首,便回主院去了。
顾兆便回了办公室,进去,原本就他人,今三位来了。肯定是他跑厕所的时候,对方看就是熟练老员工,『摸』得清施大人什么时候到,所以提早赶到就成。
之便是寒暄介绍客套了。
翰林院上有官阶的共六十人,仆从杂役四十人。检讨四人,编修四人,修撰三人,往了还有典籍、侍、待诏、孔目等等。
与顾兆屋的其他三位检讨,年纪最大的姓梁,是康景四十三年的探花,少年成名,二十岁中的探花,结果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三年也没动的。今三十三。
田大人是上届二甲,考庶吉士考进来的。三十。
另外位赵大人田大人届,二十八。
顾兆:……他二十五。
大家坐说说话寒暄过,便各干各的事了——看。
他们屋里就有架,看完了不够院还有院的藏。顾兆在上了天班,终于知道为何康景帝当初说让他来翰林院磨练磨练了,在翰林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看学习做学问写文章。
做五休的班。
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朝考中得了官职,本该是热血沸腾想大展拳脚的时候,结果进了翰林又回到了上学时代,是很养『性』,考验定力的。
顾兆早上虽说是看,其实并没有看的太进去投入。
翰林是五年大考,考试时间随机抽查,成绩坏的直接刷去随便派遣外地,像梁大人这般在这个位置待了十多年,就因为文章不好不坏,没什么晋升前途,这就属于黑翰林了。
红翰林,也有,本朝出名的褚大仁,寒门出身的榜眼,在翰林院编修做起,连着三年从七品到从五品侍讲,入内阁做学士,正四品,今官拜二品。
顾兆本来还奇怪,翰林院大家伙从上到都是清闲,迟到早退,早上九点多上班打卡,午四五点就放了,怎么就不怕圣上宣召?
不是说有草拟诏等功能吗?
今顾兆才知道,早期是的,前两届皇帝时就很爱动用翰林院,到了康景帝这时,步骤变了,翰林院成绩拔尖,文章写的好的,先被挑去内阁,做了内阁学士。
这内阁在皇宫里,皇帝要是找人写文,不比找翰林院的人近吗?
翰林院向内阁输送顶尖秘人才,只要能近天身边,你文章写的好,天天圣颜,从秘跳板到的地方,升的就会快。
这就是为什么说翰林院清贵,有前途了。
清闲和贵重不冲突。
午四点半,施大人就走了。施大人前脚刚踏出院门,就有仆从提着茶壶来给各位大人添茶,只添了半。
其他三位大人便各自收拾,早早回家了。顾兆等人都在收拾,才反应过来,看着桌上茶盏的半盏茶,不由里失,上不显。
大家都是熟练工啊。
五点班。
“田大人走了啊?。”
“梁大人慢走,好,。”
顾兆三位僚寒暄完,伸了个懒腰,办公桌收拾了,他看了半的想了还是带回去看好了——能外带的。
出门自己办公室,院里多留了会,就看到了严二哥僚也出来了,还有那位榜眼杜若琪,若说顾兆年纪算小的,那这位榜眼杜若琪还要小。
今年二十二。
是鲁地杜家的人。
大历还没建立起来的时候,杜家已经流传几百年了,世家门阀,时代更迭,皇帝换了好几茬,唯独这些世家没怎么变,底蕴深厚,代代传承,学了身本事,卖给哪个帝王都成。
他们这届中,看顾兆话题度最高,那都是民间百姓坊间流传的八卦,上不了台的,而官中僚更看好的是杜若琪了。
进内阁,成为天近臣,当属杜若琪莫属。
这人是甲第二,论家世最拔尖,可为人十分内敛低调,当时打马游街曲江夜宴时,顾兆总觉得此人是故意低调,让他们出风。
其实是对的。
树大招风,杜家底蕴厚,其先辈做过大儒,出过,天读人有半读过杜家先辈出的,大历的朝堂文官中,又有多少人曾听过杜若琪祖父讲学。
反正复杂着。
再说这种虚风其实不要最好,略有几分暴发户,是会被轻视嘲看不起的。可顾兆也没办,京中人看人菜,拿他当话柄传,知道他没能力没靠山做什么反击。
他能何,不当回事。
没有好出身,就是艰辛些,但不能因此放弃了。
“杜大人。”顾兆先拱手作揖行礼。
杜若琪与严二哥都是正七品,比他高阶。
“客了,出吧?”杜若琪说话声温和,做了请的手势,顾兆回敬,杜若琪,便先步。顾兆走在旁,也没说什么。
他叫杜若琪杜大人,对方应了,便是以官场礼相待。那便不要攀附称兄道弟。顾兆懂。
出了翰林院大门,杜家马车在旁排着队,赶车的小厮了,连忙几步拉着马绳上前,冲着三少爷行礼,便站在旁不说话静候。
“那我便先回去了,两位大人。”
“杜大人。”
杜若琪上了车,车有远了没了影。顾兆和严谨信,这才抬脚往出走,严谨信说:“你还带了回去?”
“我今浮躁,就看这本说是看完了,其实没看到里去,午又读了遍,看进去了觉得有意思,回去再看看。”
两人说话相处就自在许多。严谨信嗯了声,“我也是。”
“二哥你骗我,你还会浮躁看不进去?”顾兆觉得不像。
严谨信:“我又不是生来什么都会,这做官人相处,我不你。”
这就是换了新地方新事不习惯了。顾兆其实也有些,说:“以前读时,大家窗个教室坐着,休息时说话相处也痛快干脆,玩不到起的就不凑过去,不惯的还能说两句分辨,可现在不,说话做事得思虑周,不能得罪人了。”
“要是做实事得罪人不怕什么。”严谨信说。
顾兆嗯了声,“自然,可要是读喝茶闲聊天还能得罪人,这可亏了。”
其实也不是怕得罪人,而是划不划算。你看大家都是检讨,都是从七品,梁大人还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多年没动摇过,你以为背景应该不厉害,要是厉害了早调到处了。
来顾兆才知道,梁大人与施大人还有层关系。梁大人的老师是施大人的挚友。
天地君亲师,老师算半个父亲了。
这个时代人情关系极为深厚。
顾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梁大人莫不是当初出了什么岔?副好牌,年纪轻轻中探花,认了好老师,老师还跟施大人是挚友,学识、门路关系都是有的。
怎么就不动不升迁呢?
但顾兆也没傻到去问梁大人为何缘故。
暂且不提。
两人上了第天班,十分清闲,可到底是不适应略有些累。回去走了路,说了路的话,倒是舒坦敞快了。走了两个小时。
早上天黑送完相公上车,黎周周回到灶屋收拾了碗筷,喂了羊,收拾了地方,该打扫的打扫了,洗了手挤了羊『奶』先放着,让福宝再睡会,天麻亮的时候煮羊『奶』。
黎周周干完活回到屋里,他出去干活屋里不留人,就把福宝靠着墙睡,外用被褥围了圈,防止福宝翻身滚动爬来。
等给福宝换了衣裳,听到的角门响动。
爹回来了?这么早?
黎周周抱着福宝出门看什么情况。黎大是吹了路的风,到了自家院里才踏实起来,周周抱着福宝,先说:“早上还凉,冷着福宝了。”
“我给他穿了衣裳。”福宝才睡醒,这会正粘人,不能撒手,撒手就哼唧唧的哭,抱在怀里倒是安安静静的,而且还能『迷』瞪会,黎周周便抱着儿走近了,才看爹脸『色』不好,“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大往堂屋走,本来想抱抱福宝,想起来没洗手,他身上都是冷风,先给周周定了,说:“兆儿没事,是我自己。”不由吁了口,“我之前想着,咱们父做了几年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过了,就是上次在府县酒楼摆宴席,府尊大人来了,我也没当初第次在村里时那么害怕了。”
“刚我和老严赶着车过去,那大路宽敞,院门派,天黑瞧不清,车多人也多,可都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咋我越往越害怕。”
黎大倒了杯茶,放的有些冷,也喝了。
“兆儿就让我和老严先回来了。我俩回来走了路,太阳出来了,了光景,两边铺门吆喝声叫卖声才热闹起来。”
黎大唏嘘,他力大,以前在村里种庄稼、杀猪,在府县做买卖,虽说不是个厉害的能人,可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啥都没发生先怯了场。
回到院里,至今黎大都想不,为啥就害怕了。
黎周周听了,他想象不来那是个怎么样的光景,先把福宝放爹怀里,有福宝在,活泼,能岔开爹刚才经历过的。
果然,黎大抱了福宝,福宝瞧换人抱了,不是阿爹,可是爷爷,也高兴,咿咿呀呀说着话,黎大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慈祥容来,陪着说话起来。
有爹看福宝,黎周周去热了羊『奶』,回来给福宝喂了。
“爹,咱们得招个小厮车夫。”黎周周说。
黎大:“不问问兆儿了?”
“不用,顺便再招个做饭打扫的。”黎周周定了主意,爹今回来了,相公还说午不用接了,那就是以都不用爹赶车送,这么来,早上午总不能相公走着去吧。
太远了。
黎周周拿主意了,等天再亮些,便去街上找牙人问问,顺便跟严家也说声,得提早招了人。
牙人之前买房时,黎周周知道在哪里,离家里不远就有。
他给说了要求,牙人猫着腰说:“您先回,我这儿联系好了人,最迟午给您亲自送过去,您过了目再定。”
中午用过了饭没会,外门响。
黎周周开了门,牙人带着五人进来了,两男三女,先行礼鞠躬叫贵人好,等到了内院,说多带些人过来供着您挑。边慢慢介绍了五人姓名,家里籍贯,有什么人,会些什么等等。
车夫兼着小厮,做些洒扫外院的粗活、重活,位做饭收拾内院的婆。婆是月七百钱,小厮要两银。
牙人通口灿莲花,把五人齐齐介绍了遍。
黎周周瞧谁都样,尤其是两位车夫,年岁都长了些,相瞧着和他爹差不多,问个三十八,个四十了。这年纪是不是大了?
“您相公是当官的,这车夫是老把式了,京里什么路哪家铺在哪里『摸』得清二楚的,瞧着年纪大,但是人老练知道得多,您挑回去绝对是好好干的,不是偷『奸』耍滑的『性』。”
至于粗使婆,三人都差不多年岁。黎周周定了位收拾的干干净净,略有些粗胖的妈妈,旁人都说会些绣活,就这位蓝妈妈说缝补还好,也会些,绣花样不成,打扫做饭没问题。
黎周周觉得还挺实诚,有什么说什么。车夫牙人推荐眉眼灵活的,说人活会来事,可黎周周还是定了年岁略长的那位,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让介绍外就没开过口,眼神也没东张西望的『乱』瞟。
他觉得挺好的。
车夫姓方。婆姓蓝。
午两人便回去收了铺盖卷过来,就睡在倒座房那儿。蓝妈妈干活是把好手,十分利落,三两收拾完自己屋里的铺盖卷,就去灶屋忙活了,烧了热水,进了里院,张口就喊夫人。
黎周周还愣了,反应过来是叫他。
“你喊我周周就成了。”
“那怎么敢使得。”蓝妈妈是说什么都不敢直接唤名字,她听牙行管事说了,这户人家是刚搬过来的,家主是探花郎,官虽然小些,家里也没个规矩,哪里还有正夫人上牙行亲自聘人的,连个管家都没有。
小官个。
可再小也是当官的。
掌事的背说归说,午上黎家来,还不是规矩行礼哈腰的。
蓝妈妈做了能有三十多年伺候人的活,因为她不卖卖身契,时久了只能做些粗使活,像黎家这样情况也不是没过,刚到京里什么规矩不懂,也没带个丫鬟伺候人的,临时找人来做工。
刚开始也是说话客,都不在意什么规矩,可那是不知道。
当官的那就是老爷。
你不敬着些,现在随便糊弄了,等以有人上门做客,会话家主的。家主受了话,当然不会说当初是我让你称其名,而是怪人没有当人的规矩。
蓝妈妈吃过亏,还被克扣过工钱,打了手板,记得牢牢的。
“夫人,老爷和小少爷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瞧着天不早了,该拾掇晚饭了。”蓝妈妈执意称呼。
黎周周:“……福宝我来喂,饭菜荤腥的话不要太肥了。”
“知道了夫人。”蓝妈妈说完话便退去外间院灶屋忙活起来了。
顾兆回来的晚了些,到家七点天黑了,敲门开门的是个脸生的,手里端着烛台,用手挡着风,了他先鞠躬喊:“老爷回来了。”
老爷顾兆:……
“今天才过来的?叫什么。”顾兆想了就知道是周周给家里招人了,速度还挺快,正好天不用十路上路。
好久没怎么走路,两条腿都要酸了。
“回老爷,小的姓方叫方六。”
“家中有六个兄弟姊妹?”
顾兆边进院边问话,对方停在二道门不走了,回话说:“不是,我家中兄弟姊妹多,有十位,我排行第六,只是活来的不多。”
“知道了,早早歇着,早上卯时四刻备车候着。”
卯时四刻就是早上六点,到翰林院七点多,光景正好适合看。
顾兆和严二哥说好了,还是收了浮躁,踏踏实实多磨炼磨炼文章,今也没的可干,只能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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