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肚子疼吗?”
祝炎再次放下碗,一把搂住书妍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舒妍听见祝炎的声音后,情绪像开了闸,突然放声哭起来,恨不得将十多年的委屈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祝炎轻拍着舒妍的后颈,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舒妍抬起眼,很不客气地瞪着祝炎,渐渐双颊爬上红晕,又羞又囧,她气呼呼地推开祝炎,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卫生间。
舒妍溜走以后,祝炎耐心地坐在原处等,没过一会儿,舒妍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祝炎走过去,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宝贝”两个字。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接听了。
电话里,一个哭得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妈咪,你不要宝贝了吗?为什么一个星期了也不回来看看宝贝?”
祝炎在听见那一声“妈咪”的时候心脏骤停了下,他冷下眼,手指收拢,沉声说道:“她去卫生间了。”
电话那头的小哭包明显一怔,也不再说什么很快挂了电话。
过了五分钟,舒妍从卫生间走出来,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整理好自己失态的情绪,她走回自己的办公位上,不带感情地下达命令:“祝医生,麻烦你吃完后开下窗,我不习惯在办公场所闻到乱七八糟的味道。”
祝炎坐在刚刚舒妍坐过的地方,他紧抿着唇,盯着茶几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残羹,神色变得深沉。
祝炎并没有真的二十四小时跟着舒妍,这让舒妍不禁松了口气,也暂时打消了他是母亲派到身边监视她的眼线。
下班后,舒妍去了一趟西郊墓园。
她躬身将一束向日葵放在碑前,突然感觉小腹右侧的伤口拉扯得有些疼,她只好单手捂住伤口位置,缓缓蹲**靠在墓碑上。
石碑上女子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眉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颗浅浅的红痣。
这张笑脸,早就刻入了舒妍的骨髓和记忆。
舒妍手指划过墓碑上的照片,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低低地述说道:“姨妈,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很像他,可是却不是他。”
十九年前,那三个人坠海以后,她没能见上他们最后一面,父亲告诉她,因为他们三人身份特殊,所以他们不能立碑建墓。
舒妍特别恨,恨那些所谓的科学家们,为什么连死了的人都不肯放过。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舒妍隐忍得整个后背都湿了个透,她望着阴沉的天,牵了牵嘴角,哽声嘲弄道:“他们扔下了我,最近几年他们都不敢进入我的梦,估计是怕我数落他们吧。”
她真的很想他们,想了快二十年,恨了也快二十年。
舒妍捂着脸,陷入了悲伤之中。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惊扰了丛林里的乌鸦,诡异的鸟鸣声吓得舒妍哭声一顿,她胆战心惊地睁眼,却瞧见了一双干净到发光的黑色皮鞋。
“没走近,我还真以为这世上有鬼。”祝炎眼底一片温柔,躬身朝着舒妍伸出了掌心。
祝炎送舒妍回了家,舒妍前脚先进了屋,她没有下驱逐令,似乎是默认了祝炎可以留下来。
很会察言观色的佣人为祝炎找来一双干净的男式棉拖。
祝炎进了屋,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可能是因为工作关系,他有一点点洁癖,一天总要洗十来次手。
舒妍的房子是独栋的别墅,房子装修偏西式简约风,放眼望去,房子里几乎都是黑灰白色调,没有哪一处带粉。
这倒是出乎祝炎的意料之外,他记得她以前很喜欢粉色。
“妈咪,他是谁?”
祝炎听见气鼓鼓的小奶音,看向楼梯口。
他看见舒妍已经换了套米色家居服,手上抱着个两三岁的,却一眼看不出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漂亮小孩。
“舒吉,要喊他叔叔。”舒妍点了点小宝贝的小鼻尖,耐心教导他。
小舒吉双手紧紧搂着舒妍的脖子,一脸的敌意瞪着祝炎,说道:“妈咪不是说家里只要有我一个男子汉就够了吗?”
舒妍有些尴尬,急忙解释说:“他不是和妈咪相亲的叔叔,他是妈咪的私人医生,你祖母安排的。”
从一大一小两人的谈话之中,祝炎抓住了几个重点。
这小布点是个男孩子。
小布点没有爸爸。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舒妍正在相亲。
祝炎踱步走到楼梯口,从舒妍脖子上扯下黏人精,沉声解释道:“手术后还是不要抱重物,这样对伤口恢复很不利。”
重物?舒吉小心脏一沉,立刻分清了来人是敌对方。
祝炎其实也没打算抱舒吉,舒吉也不稀罕祝炎抱他,他挣扎了几下,直接跳到地上,本来想给祝炎一个下马威,可是即使他站在两层高的台阶上,小家伙也没有祝炎的皮带位置高。
舒妍不怎么搭理自来熟的祝炎,她一向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而且这人还屡次看她掉面子掉底子。
吃晚饭的时候,祝炎主动坐在餐桌上,并且让佣人给他也拿一双筷子,因为舒妍没有反对,家里的佣人一度以为祝炎就是家里未来的姑爷。
祝炎在小舒吉满眼的敌意中,慢条斯理地享受完晚餐。
临别之际,祝炎交给家里佣人一份详细的菜单,并且他再三强调,最近一个月内都得按照这个菜单给舒妍准备食物。
虽然觉得祝炎作为一个普通的私人医生,管得比太平洋的警察还宽,但不得不承认,舒妍很享受有人替她安排好生活的方方面面。
祝炎强势,却也温柔,一点也不像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人让她感到反感。
第二日中午,到了饭点,舒妍没有等来祝炎,她只好临时约见了文莱国的伯爵——岐越。
本来计划今日和岐越当面说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哪知她视线所及的正前方位置坐着的正是放了她鸽子的祝炎。
祝炎背对她而坐,应该是没有发现她也在同一间餐厅。
没想到看起来堂堂正正的本市最年轻最正经最厉害的外科操刀手也会谈恋爱,而且恋爱对象还是个高中生。
虽然舒妍和那个穿墨兰色校服的女生中间隔了两个男人,但距离不算太远,她几乎可以看清那个女孩与祝炎交谈时的一颦一笑。
那个女孩皮肤不算白,但五官很清秀,留了个时髦的波波头,特别爱笑,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两边有两颗特别可爱的小梨涡。
女孩看起来性格很好,应该是在特别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他们的家人一定很宠很爱她。
“舒小姐,怎么走神了?”
岐越绅士地递了张纸到舒妍手边。
舒妍这才发现自己盘中的意面已经被自己手中的叉子拨到了桌面上。
岐越又抽了张纸巾小心擦去舒妍嘴角的番茄酱,他眉眼带笑,神色认真,说道:“据传舒小姐的母亲用打压程昭时代的方式,逼迫您和在下成婚。”
舒妍往旁边撑起脑袋,不动声色地躲开岐越的触碰,她拧了下眉头,继而苦笑起来。
原来这文莱的伯爵什么都知道,那还见什么面?培养个什么感情?
岐越收回手,将桌子中间的温水推到舒妍手边,他轻笑,继续道:“不过您大可放心,就算我们成不了一家人,在下也十分欣赏舒小姐在商场上的英勇谋略,我回去后会给您的公司注入一部分资金。”
无功不受禄。
舒妍扯了下嘴角,淡声拒绝道:“我父亲这周回国,他答应帮我搞定公司资金链问题。”
舒妍一向骄傲,毕竟她后盾强大,因为不是每个女孩都能拥有一个拿过三次诺贝尔奖的父亲,而她有,她的父亲强大,出色,有钱,人脉广。
所以只要凌斯回国,以后就没人可以强迫她相亲,也没人敢给程昭时代制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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