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离奇的一幕,在场一片哗然。
谁也不明白,徐真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能亲出来?
被徐真拽出来的丫鬟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不过,她还是挣扎着呼喊道:“不……不是我,不是我……”
这……
此时此刻,宋知礼与陈厚禄无疑最为紧张,一旦徐真抓错了人,那么丢的可就他们衙门的脸。
“为什么……”魏玉郎满脸疑惑,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是她?”
“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啊,呜呜……”丫鬟已经吓哭。
“我来告诉你们吧!”徐真却异常笃定,信心满满地对众人说道,“我所谓的祖传秘技,并不是什么亲嘴亲脸,而是敏锐的——嗅觉!
“我能闻出人们身上残留的血腥气味儿,”徐真捋了一下丫鬟鬓角的发髻,“这些血腥气息会隐藏到人的头发之中,必须凑近了才能闻出!”
听到徐真的解释,众人面面相觑,新奇之余感觉还有点儿不太靠谱。
“仅凭……这么一点儿血腥味儿……似乎……有些武断吧?”魏夫人死死盯着那个丫鬟,连连摇头。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便是逃离现场,所以两只脚总会不由自主地前后站立,时刻准备逃跑。”徐真则继续他的惊人理论,“刚才,在所有嫌疑人之中,只有这位小姑娘的脚是前后站立,来回摩挲的……”
原来,徐真是根据警方的读心术做出的判断,在审讯之中,常人只会紧盯嫌疑人面部表情,往往忽略了他们的肢体语言,而警方则更喜欢看嫌疑人的脚。
“还有,手也是冰凉的,”徐真接着给众人普及知识,“因为在大脑的控制下,血液都会流向双脚,准备随时逃跑。
“所以……我刚才着重强调我会亲嫌疑人的脸,但实际上却是想摸她的手啊!”
“……”
这一次,在场众人全都听呆,谁也没有听过如此前卫的理论。
“你!”徐真将丫鬟推到中间,狠狠说道,“手脚冰凉,双脚摩挲,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再加上你发髻之中含有浓郁的血腥味道,凶手分明就是你!!!”
“我……我……”丫鬟吓得瘫软了下去,若不是徐真拉着,已然坐倒在地,嘴里却还在无力地申辩着,“不是我,不是我……”
“这……”
这时,家丁之中有些骚动,似乎有人想要提出异议,因为他们感觉徐真的推理太过抽象。
可关键时刻,魏玉郎却腾地站起来,冲这些人摆了摆手。
看到主人起身,哪个还敢乱动。
“还有……”徐真一指那些掉落在地的珠宝财物,“在这些失窃的财物之中,有一款产自波斯的蓝莓熏香,这种东西很是神奇,只要触摸过,便会残留到人的手上,长达几个时辰。”
说着,徐真将丫鬟的手扣到她自己的面前,说道:“你自己闻闻吧!这说明你接触过这些赃物,是你把东西放到阿盛房间进行栽赃的,对不对!!?”
徐真的话杀气腾腾,已然将丫鬟逼到崩溃边缘。
“你……你你你……竟……竟竟竟然……”阿盛听到之后自然急眼,有心骂街,无奈嘴不给力。
“单有血腥气味或可解释,单有熏香气味也可解释,”徐真重重说道,“但两种气味都在你的身上,那就不能解释了!所以,凶手就是——你!!!”
“啊!?”丫鬟犹遭雷击,终于被彻底震垮,再度无力地瘫软下去,嘴里也再无争辩之词。
“真的是你!?”魏玉郎已然察觉,猛地一拍石桌,怒不可遏地瞪着丫鬟喝道,“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丫鬟抬头看向魏玉郎,眼神竟渐渐由惊恐变成了凄怨。
“桑儿,”魏夫人亦是突然站起,激动地喝道,“我魏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凶残,竟敢……杀人?”
“说啊!”魏玉郎唰地从腰间拔出闪亮匕首,愤怒喝道,“还不老实招来?”
“我……我……”名叫桑儿的丫鬟用力吸了几口气,这才颤颤巍巍地重又站起,幽幽说道,“我没有想到……我起初只是想偷点儿东西……我…………我真的没想杀人啊,呜呜……”
啊!?
如此一来,等于她已经承认了罪行。
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惊讶意外,既不敢相信杀人凶手竟然是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又感觉徐真的探案过程太过匪夷所思。
“我和他们一样,”桑儿凄艾沮丧地说道,“我也以为魏小姐去上香了,便在早晨悄悄潜入小姐房中,想要搜寻一些财物……
“魏小姐平日里比较马虎,丢一些小玩意儿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只要少拿一点……”
“这么说……”魏夫人气鼓鼓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嗯……”桑儿点头。
“好你个大胆的奴才!”魏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你……家贼……家贼难防啊真是……”
“我……”桑儿不敢正视魏夫人,低着头说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爹被崔啸天坑害,在万胜赌坊欠下巨债;我母亲卧病在床,弟弟还小,需要人照顾。这一家的生计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呜呜……”
不会吧……
又是崔啸天!
徐真顿感意外,没想到自己跟桑儿的爹竟还是同一个债主。
其实当年徐真老爸之所以欠下赌债,也是被他们给算计的。如果不是舅舅出面,恐怕自己也早就家破人亡了吧?
这些恶霸……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魏小姐竟然没有去紫阳宫上香,被她撞了个正着,她狠狠骂了我,而且要把我扭送官府……我……我……”桑儿颤抖着说道,“我吓坏了,情急之下,便用随身匕首捅倒了她……”
听到此处,魏玉郎气得浑身哆嗦,匕首来回晃悠,看那样子,恨不得现在上去杀了桑儿,给女儿报仇。
“捅倒小姐之后,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是……我还是想到一个办法,”说着,桑儿看向阿盛,“我便把小姐房内的财物搜掠打包,然后放到阿盛的包裹里面,还把匕首也放在了他的床下!
“几个月前,魏小姐曾割掉了梅儿的耳朵,”桑儿怨愤凄艾地说道,“梅儿是阿盛的相好,所以……我以为嫁祸给阿盛的话,或许能把我的嫌疑摆脱……”
梅儿?
耳朵?
通过桑儿简短的描述,徐真隐约了解到,这个魏小姐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本来,阿盛还对桑儿怒目相向,可当他听到“梅儿”这个名字之后,竟是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矮了下去。
看来,桑儿说得应该不错,这个阿盛的确是喜欢那个梅儿,而梅儿也的确被魏小姐割掉了耳朵。
“大胆贱奴,竟敢害我女儿性命,还在这里污蔑诋毁,实在该碎尸万段,我……我……”
魏玉郎杀气腾腾地端着刀子,看这架势,马上就要冲上去杀人。
而到了如此时候,那桑儿也不害怕了,竟是迎着魏玉郎站好,凛然说道:
“我没有污蔑你的女儿,杀了她,那就杀了,又能如何!?”
说着,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桑儿竟然忽的扯开自己的前襟,褪掉了大半上衣。
内里一览无余,但人们还是很快看到,在桑儿的胸前有着一大片难看的伤疤。
“这全都是拜你女儿所赐!”桑儿怒目说道,“就因为我给她泡的花茶烫嘴,她就把一整壶开水浇到了我的身上!
“既然在你们眼里,我们都是卑微的贱奴,那好,我现在带上这位高贵的小姐跟我一起走,我也不亏了!”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魏夫人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啊!”魏玉郎则大吼一声,举着匕首就要冲上去杀人。
“别,别……魏司丞,千万不要鲁莽啊!”关键时刻,身为县令的宋知礼急急忙拦住魏玉郎,劝道,“您是官场中人,知道我大玄律例,这要是杀了她,您也就犯了罪啊!”
“啊……”
魏玉郎气得目眦欲裂,攥着匕首狠狠挥舞了好几下,但最后,他还是听进了宋知礼的话。
于是,他咬着牙,指着桑儿狠狠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根据大玄律例来办!
“你给我等着,我魏玉郎不惜用任何手段,一定给你换一个凌迟处死!让你当着全县老百姓的面,给我女儿血债血……哎?哎哎哎……”
谁知,魏玉郎话没说完,竟然看到桑儿抬起手臂,似乎是吞下了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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