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成功回到金门明人之中,他甚至有可能可以回到金门,宣称自己那改嫁的妻子的所作所为并不合法,要将她打进地牢,将自己的囝仔抢回手中!
所以若是这么想,自己独自溜回去也不歹,反正他从来没在敌兵面前露过脸,刘国轩那头仍然没人知道领导苗蠖人的竟然是他刘却。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那几名心腹部下,叹了口气。
“大将军,”余金声终于开口道,“你也大可不必如此烦扰。
“虽然敌兵北入平原,建立毕临营地,但这势必会摊薄刘国轩的兵力;
“如若你担心的,是刘国轩对我们展开全方位的包围,将我们澹湃山围个水泄不通,那就势必造成每一处的敌军兵力都十分有限。
“沈大人给我们带来了一门炮、一些火铳和皮甲,而我们手头有六七百苗蠖勇士,加上我们这二十名追随于你的明人部下,足以寻到敌兵薄弱环节。
“只消一次出击,即可将其打溃,若是能俘虏营长、哨长,传扬出去,便更是能令其他方向的敌兵大为失落。
“我们出自刘国轩老贼麾下,很清楚后劲镇的编制,我们去年两场大捷,打得敌人已经仅剩不足九百士卒。
“从医州,到倪濑浔,再到鹅隆堡社原来的营地勃桂,这是我们面临的东部阵线;而从毕临开始,想要形成对我们澹湃山的北线封锁,刘国轩仍需不断向西分兵至倪濑钦、倪濑凼,这样就已经有至少六个点。
“如果刘国轩的水师只是在海上巡航,阻止我国人民下海而不派兵登陆,那我们便可将西侧视为安全的后方,将主攻方向放在东、北两侧;而若是刘国轩还打算登陆作战,少算也得至少两三个点。
“这样我们按九个驻兵点来算,敌军总计仅有九百不到,那就意味着每一路仅有百人不到,而且互相之间有不小的距离,光是从医州到倪濑浔,就至少有三十五里路,这意味着我们集中攻打他们其中一路的时阵,他们其他各路很难支援。”
这番分析,令刘却一时无法反驳,心头也重新有了些希望。
“定南将军的分析的确有理。是本将杞人忧天了。”刘却苦笑道,“那我们该做的,便是将哨兵分散到各处,时刻留意敌军的动向和兵力分布。
“如若刘国轩老贼果真是想形成封锁网并分兵各处,齐头并进,那我们的确大可以找到敌军薄弱处,以七百兵力打击一百敌兵,现在我们又有堪用的武器了,未尝不能取胜。
“一旦打出缺口,刘国轩的奸计便宣告失败。
“除非……”
余金声仿佛能一眼看透刘却的心思,“除非刘国轩继续从金门增调兵力。
“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到金门承受着来自南方的重大压力,左、中、右三镇再调一镇来到北线,金门将会更加空虚,而且十分活丑,仿佛是在告诉金门人,我刘国轩真打不过番人,需要更多的兵力。
“所以,依我之见,刘国轩此番采用新的策略,仍将失败。
“他在遥远的毕临建立营地,最多只能在没有南方压力的情况下作为拓殖据点,迁金门明人前往,尚可视若扩张。
“这自然也不可施行的。
“而我国须做的,便只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刘却这下放心了不少,便决定招呼心腹们进入厝里,坐下来与他饮酒自娱。
这些酒,乃是沈瑞从南方带来的郑氏葡萄酒,郑克殷的慷慨令他充满感激——而他刚刚差点动了背叛郑克殷的心思。
不过有一件事总令他心有疙瘩。沈瑞先前说过,讨灭奸党之后,一定会保留湄凿国,郑克殷司长也一定会禀明大王,给刘却大将军封侯并加封总兵!
但他想要的可是王爵啊!
当然他也多少明白,那金门王宫里头的延平王郑克塽在名义上也不过是个郡王,一个王没有资格给其他人封王,但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太愉快。
只是他既在湄凿国坐拥实权,便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待到他彻底击败刘国轩,晚些时阵大可以率全国人北攻菩毛,将那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统统拿下,其领地成为湄凿国的领地,其人成为湄凿国的奴隶!
只要这样不断扩张,即使郑克殷入主了金门,也将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待到沈瑞和费伯黎等人坐下,刘却又注意到一个细节——沈瑞似乎是很快就掌握了苗蠖语,能与费伯黎等人直接用苗蠖语交谈。
这意味着沈瑞完全可以在苗蠖人之中开展密谋,届时他所统治的苗蠖人不再视他为战争首领,那他就将被彻底架空。
此人,要除。
恰好沈瑞与费伯黎谈了几句之后,一个声称要继续给苗蠖语做更完善的记录,一个声称要尽早做好哨兵们的操练,皆拱手告辞,全然不将他大将军放在眼里。
现在厝里只剩他、余金声和陈枢,他便可以敞开来问这二人,“你们觉得,这沈瑞,安怎?”
陈枢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此人既有才干,又十分恩正,完全是我想象中先王世子郑克臧会带出来的大人。”
余金声瞪了陈枢一眼,陈枢连忙收口。
之后余金声便开口说道:“大将军,沈瑞此人,拥有殖民司的全套经验,他知道如何处理汉番关系,如何帮助双方交流,如何将生番教化成熟番,使番人也能够造厝、种地,使他们能够缴纳钱粮,出人出力。
“如今观之,沈瑞来到我们湄凿国后,记录了许多语言、文字、神话,又试图教导我们,使我和陈大人都能够掌握少许番语和他们那套所谓的烈儒教。
“这也是我们能与费伯黎等人能够良好共事的原因。沈瑞这样的脚数,对我们而言,不可或缺。
“当然沈瑞始终是外人,非我们湄凿国之人,待到战事煞鼓,而我们也已经能够彻底驾驭苗蠖番人,那我们便可以将其欢送。”
刘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余金声说得不错,每每这种时候,都是余金声化解他的心结,使向来悲观的他能够看到事情好的一面。
没错,要除沈瑞,还得徐徐图之。
只是一项令人惊讶的汇报,从北方来到——一支声称由郑司长派来的队伍,竟忽然出现在北方内陆,并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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