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沈菱儿没回去,她家的下人们却没有丝毫慌乱。
因为昨天晚上水生礼送沈菱儿那位女管家回去,手上大包小包拎的全是东西,她们全府上下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就连洗衣服扫地的大婶儿,人人都有东西拿,从布料到吃食,又一人发了两块钱的赏。
大伙儿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光没有多言语嚼舌根子的,反而人人心里高兴。
有了男人终归是有了主心骨,以前大伙儿虽然在沈菱儿府上待的不错,沈菱儿待人也和气,但总归有点担心以后的事儿,现在好了,新“老爷”看起来有钱有势,大伙儿只管安心的在这干,还怕以后找不到活计吃不上饭?
第二天一大早,沈菱儿小心把床单剪下来,叠起来收好,终究还是害羞,不知道怎么去见怜晴,还是怜晴领着妹妹跟柳月灵笑嘻嘻的进来。
“姐姐,睡的可好吗?”
沈菱儿脸红了,低垂小脸儿,蚊子般说道:“我叫你姐姐才是。”
怜韵向来口无遮拦,“菱儿姐姐,腿酸不酸?还能不能走动?”
沈菱儿再也受不住了,拿手帕捂着脸,不肯再说。
看的刘子祥哈哈大笑,“行了,饿了,那什么,多弄俩鸡蛋。”
扭头又对沈菱儿道:“有话怎么说来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想等着天凉快一点就操办取她们过门的事儿,到时候你也一起好了。”
这是大事,沈菱儿满眼柔情,乖巧点了点头。
众人用了早饭,女管家接沈菱儿回去,看看她走路的样子,笑嘻嘻凑过来道:“主子是个有福的。”
沈菱儿啐了一声,看看左右,见没有注意,才佯怒道:“不知羞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说归说,女管家小心扶着她,到了府里又让她休息,安排厨子中午做点滋补之物,给自家主子养身体。
刘子祥上午没什么事儿,就在书房里认真用功,钻研古籍,西洋钟表打过了十点钟,水生敲门进来请示,“爷,皮老总来了。”
“哦?皮道千?他来这里做什么,算了,不去花厅了,请他到这里来见。”
“是。”水生垂手点头称是,转身去领皮道千。
皮道千一身打扮整齐,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也不嫌热,正在中堂坐着,也不顾旁边的茶水,在心里默默演练给刘子祥的汇报内容。
这就是老皮的为官之道,不管怎么说,刘子祥现在都能决定他的命运,能一言而决把他提到这个位置,就同样能一言而决把他踩到土里。
虽然刘子祥对他态度不错,两人以前也有交情,但老皮觉得,上司把你当朋友行,你不能真把上司当朋友,那是取死之道。
水生进了中堂,丝毫没有因为身为刘子祥的长随、全府的管事而有半点倨傲,“皮老总,对不住,久等了,爷在书房候着您呢。”
皮道千连忙站起来,拱拱手,“辛苦家宰了。”
水生笑着引路,“不敢当,不敢当,皮老总,我家老爷还是头回在书房见客。”
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皮道千心情大好。
到了门口,水生自然退下,皮道千整整衣服,轻轻敲门。
“老皮吗?不要客气,进来就是。”
推门进来,看刘子祥手里端着一本书,封皮正好对着皮道千,上面赫然是两个大字,春秋!
皮道千利索的敬个礼,“卑下冒昧打扰,有事要给您汇报。”说完又补了一句,“您已是天人之姿,还手不释卷,以后我也得多多学习才行。”
刘子祥咳嗽一声,用胳膊肘把刚才没藏好的《怜香伴》推到一边,放下书道:“老皮,别这么客气,坐。”
皮道千到旁边凳子上坐下,只敢坐半一半,基本上是蹲马步的状态。
水生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他们这边刚寒暄完,那边就端着茶来了,然后接着就走,全程不听一句话,连怎么寒暄的都没听着。
“老皮啊,喝茶,找我有什么事儿?”
让你喝茶,你不能不动,老皮把盖碗端起来,用茶杯盖抿了抿茶叶,“公子,是外城街面儿上的事儿。”
说到这里,又把盖碗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仔细汇报道:“公子,外城这地方给内城不一样,成里的混混,要么是那些铁杆庄稼没了的黄带子红带子,要么是以前的清客帮闲,动嘴皮子的多,动真家伙的少。可外城鱼龙混杂,卖苦力的多,跑江湖的也多,好狠斗勇之辈并不鲜见,公子的土地开发之策事关重大,连大统领都倚重您的法子,卑下自然不敢不上心,于是卖力气清理街面,这一清理,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还得请您示下。”
不愧是演练了几遍,这部分就是老皮的铺垫了,不要以为啰嗦,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为什么?
因为刘子祥没接触过这种清理街面的事情,所以解释一下背景、阐明一下这些扰乱秩序混混产生的原因是非常有必要的,你说了,上司最多嫌你啰嗦,你不说,他可能就觉得你这人办事说话不仔细了。
前者可能被归为说话方式问题,后者那就是态度能力问题了。
果然,刘子祥点点头,“捡重点说,不用拍马屁。”
皮道千接着道:“前天,我们拿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津卫口音,以前并不在外城混饭吃,自从地票变得火热,他们就整天在那片土地附近转悠,而且手里竟然有铁家伙,腰里也有钱,街面上的零星混混让他们收拢了不少,之前派人跟过他们,发现那个领头的,经常去一家小日子的洋行,叫做山中洋行,大班是个小日子人,叫山中赤史。”ωωw..net
刘子祥沉吟片刻,“既然人拿住了,问出什么来没有?”
“别看他们是混混,牙咬的太硬,卑下无能,只是知道他们肯定跟山中洋行有什么联系,公子,我虽然驽钝,可见不得小日子兴风作浪,家祖曾经驻防胶澳,后来死在海战里。”
刘子祥肃然起敬,站起来拱拱手,“老皮,失敬了,走,去看看那几个人。”
出了门,刘子祥吩咐水生,“去找段大少,让他从陆军府带几个人才过来,就是那种,能让人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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