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吃完,巧微再端了一碗枇杷膏过来,彭淑跟楚灵珊一人一碗,又吃了云微煎的药,便昏昏欲睡了。
躺在软塌上,彭淑懒洋洋的听雪薇言简意赅地禀报昨日的事。
“我没被抓进刑部大牢,肯定不少人失望。今日如何了?”
她面上笑意盈盈,心下却在抽丝剥茧,将昨日的事分析了个透彻。
分析得越透彻,脸上的笑容便越甜。
不用怀疑,能让六十多家人去宫门口请罪的,只有李肃。
承乾帝可能死也没想到,他以为的刀,从来不受他控制。
“姑娘,虽然您暂时不用被抓去刑部大牢了,可洪灾一过,陛下肯定是要重审您的案子……您怎么还笑?”
雪薇恰好禀报到这里,说完久久等不到回应,抬眸一看,好家伙,姑娘在笑?
这还能笑得出口?
彭淑闻言,笑意一敛,赞赏道:“在我睡死的这段时间,你们干得好。尤其是你,雪薇,你能从信国公府借到银子,非常棒。姑娘我打算赏赐你……千两白银!”
雪薇被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紧接着又听到赏银,吓得扑通就跪地了,“姑娘,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这么大的赏钱,前所未见,姑娘莫不是要遣散她?
“没做错什么,立功了就该赏。”彭淑从软塌上走下去,亲自将她扶起来,满脸欣赏地打量她,感慨道:“不是每个大丫鬟都能办成这件事,雪薇,你跟我屈才了。”
“银子?什么银子?你去我家借银子了?”
躺在软塌里侧,迷迷糊糊的楚灵珊闻言爬起来,一脸睡意惺忪地问。
彭淑见她模样可爱,不由失笑。
“回楚二姑娘,昨日奴婢奉命去您府上借银子,到府上的时候,不巧您病了,奴婢没见着,是国公爷见的奴婢。”雪薇态度如旧,并未因立功而骄傲自满,不卑不亢,谦卑恭敬。
见她如此模样,彭淑更是欣慰。她的雪薇啊,那可是一品女官的资质。
“你竟能从我祖父手里借银子?怎么做到的?”
楚灵珊闻言一下子精神了,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我上回找他要二百两,都被凶了一顿……”
“奴婢哪有什么好法子?不过是姑娘信任奴婢,将手里的产业全让奴婢拿去抵押了。”雪薇说到此处,觉得自己拿一千两赏钱实在不该,若没有那些产业抵押,肯定是借不来银子的。
当即,她又扑通跪下,“请姑娘收回千两赏赐,奴婢也没做什么,银子拿得心不安。”
“你安心拿着,京中能拿出这些家底的,不只我一个,信国公府也不缺我这三瓜两枣,能借,肯定是你做事得体,说话得当。”彭淑想着,彭家站在大皇子那边的事,已暴出来,接下来,便是满门抄斩了。
她要在彭家满门抄斩之前,安排好身边的人。
若不安排好,万一,她被连累了呢?
虽然,只是万一。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现在能赏,就多赏一些吧。
“姑娘……”
“姑娘,不好了!”
雪薇还想说点什么,尤妈妈便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进来后,她先看了眼楚灵珊,欲言又止。
楚灵珊又躺下了,抱着枕头不知何时进了梦乡,均匀的呼吸声,昭示着,她应该听不到她们接下来的话。
就算知道,也不妨事。
彭淑示意道:“何事,说。”
“不知是谁,将您抵押产业,从信国公府借银子的事,说给彭家人听了。他们现在正过来找您要说法呢。”
“来了?”彭淑双眼微眯,迅速思考对策。
“就要到了。月红是跑着过来禀报的。”尤妈妈心急如焚。
“我二妹妹呢?”彭淑迅速想到对策,问起了彭香。
“二姑娘应该已起身了,最近府上事多,奴婢委婉地跟她说少走动。她也听话,都只呆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会出来。姑娘,火烧眉毛了,您怎还有功夫关心二姑娘?”
尤妈妈更急了,急得直跳脚。
“莫慌。”彭淑示意她喝杯茶再说。
雪薇极有眼力见地倒了杯茶,“妈妈喝口茶,万事莫急,姑娘定能妥善处理。”
“哎。”
尤妈妈也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可镇山王王妃那事还没解决呢,姑娘就又要跟彭家那群人对上了。
那群黑心肝的,对姑娘可从未手软过,怎叫她不急?
“大皇子还未醒,彭远泰大抵是没空管二房那点产业,八成是后宅那群女人在动心思。”
趁着尤妈妈喝茶的空挡,彭淑冷静分析。
“既是女人的事,那就用女人解决。”她说罢目光望向彭香所在的方向,“请二妹妹回去吧,彭家的那池水,还不够混。”
尤妈妈喝了茶,又听分析,冷静了不少,思路也清晰了,但还是很担心,“姑娘,二姑娘有那能力?”
“你将她叫来,我教她。”彭淑说这些话,神色已极致冰冷。
“好好好。”
尤妈妈闻言不敢耽搁,立刻便出了门。
也没用多少时间,片刻间便急匆匆将彭香带过来了。
彭香的脸还没好,整个人裹在面纱里,此时被拉着跑过来,发簪都跑歪了。
“大姐这样急,寻我何事?”
进了屋子,她忐忑对上彭淑那双冰冷眼,当即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妹妹,你满意现在自己的处境吗?”彭淑不答反问,声音凉凉,没什么温度。
彭香被她的冰冷吓得不敢有半句虚言,她摇摇头。
“很好,你比你娘强。”彭淑示意了下身边的凳子,“二妹过来坐,我跟你讲个咱们祖上的故事,也不远,就是祖父辈的事。”
彭香诚惶诚恐地过来,小心翼翼坐下,“大姐请说。”
“话说当年,咱们共同的曾祖父彭定坤故去后,你祖父继承爵位,统管彭家,后来……”
故事有些长,彭淑详细地徐徐道来,彭香越听,心里越难受。
原来,大房如今的窘境,都是三房害的!
她本该是彭家最尊贵的女儿,一切却都被三房抢了去。每每外出见人,别人都只认彭瑶、彭锦姐妹,而她如同布景板般,无人问津。
“妹妹可知,你父亲为何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每日穿着铠甲在佛前敲木鱼?”彭淑特的等她消化了彭家的家史,才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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