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内所传将从百官进献的贺礼中,臻选几份贺礼送去凤阳,为皇后娘娘祝寿的消息流出,整个应天府上下,都被这个消息所惊动起来。
率先得到消息的,无疑是家宅离皇宫最近的官员家中。
户部尚书范敏就是其中的一员。
今日休沐的他,在火急火燎的从鉴宝会上折返,回到府里后,户部培植的亲信,立马快马加鞭的托人将这个消息递送了过来。
本来就有心花些钱银。
不为别的。
就算是为了支持太子殿下为了筹备军粮,不惜将这些朝贡的西域珍宝拿出来拍卖,也绝不加赋百姓的仁心,他也得尽一份绵薄之力不是。
当然。
如若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事,自然会有与他不相干,甚至敌对者上书参他一本。
可当他真正游览过鉴宝会。
他便已然变了主意,觉得当真可以在拍卖会上拍得一两件异域重宝,留给子嗣以为家传。
而当他又听闻太子殿下将从百官城呈宫中,为皇后娘娘祝寿的贺礼中,挑选精品送去凤阳时,他的想法再次更替。
他要选一份重宝当作贺礼呈送。
只是这钱银他是不可能掏的,不说他的小金库有没有这么多,就是有,也不能拿出来分毫。
毕竟老朱反腐,那绝不是跟百官开玩笑。
他的前任。
还有和胡惟庸牵扯的那帮人。
哪一个不是前车之鉴。
要想把贺礼送的名正言顺,只能由交好的“好友”,在拍卖会上将重宝拍的转送于他,再由他借花献佛,马不停蹄的呈送宫里,方为稳妥。
至于谁是他交好的好友。
自然就得看谁拍得他心仪的重宝了。
如若那人识趣,这折损的银子他自然是不可能掏出来,但在户部管辖的范畴中,哪怕只开一点小小的便利,也足以他的这位“好友”在自己的任期内,将自身的产业经营的顺风顺水了。
如若不识趣。
呵呵…………
而在百官之后,最快得到消息的就是几位刚回王府的藩王了。
当听见宫里传来的,要给他们母后送寿礼的消息。
三个各自在家的藩王的脸色都非常之精彩。
原本他们听取了康铎建议,还盘算着将这些异域珍宝拍下个几十件来,带回北境,委托商队卖给北方的残元。
毕竟战乱归战乱。
大明攻破大都的时候,残元的皇帝和大臣们,可是将整个大都的钱粮都席卷一空,带回了草原。
就算粮食被他们各自分了。
可银子呢?
普通的援兵肯定是分不到什么银子的,至于草原的贵族,他们虽然有钱,但天苍苍野茫茫的,在草原上焉能找到银钱的用处。
如若这时候,委托些商队,将他们任然祸乱中土时才能享受的奢侈品,连带这些异域珍宝去换他们手里的银子,或者干脆换些好马回来。
还是有不少商量余地的。
虽然他们手头没钱。
可凭借着他们各自的封地,还有皇室的信用,从勋贵百官乃至于富商大户手里拆借些银子,日后慢慢还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从昨日的勋贵们典当家产,到今日这鉴宝会一出。
他们就有预感。
能带回北地的异域珍宝的数目只怕要大打折扣。
更别说,如今还要挑些重宝给他们母后祝寿。
虽然这三兄弟不在一处。
但收到消息的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记恨起了那不开眼上书,要给他们母后祝寿的事逼。
显得他忠心了不是。
千万别被他们查出来是谁多的嘴,敢断他们财路,不把这王八犊子整的一家不安生,他们这藩王就算后娘生的。
………………
茹府。
作为一名原本在仕林和朝野上都颇有名声的官员,茹太素平日没少广邀名士大儒来府设宴。
自认为广交好友的他,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朝廷一个奏书评级起,就遭受了百官的联合抵制。
如果说原本的他还有几个至交好友。
陪同着坚持原本的奏书风格,继续我行我素。
但坚持了三月之后。
从春闱来京培训的后进官员,陆续增补进朝廷官位后,渐渐被边缘化的他们,手中的权力日渐稀薄。
最终,一个个好友都背他而去。
独他坚持不懈。
认为有朝一日皇帝总能看见他的长处,学会欣赏他的才能和品德,委以重任。
但直到皇帝出应天避暑。
太子接管权柄监国,他都没再得到半点好脸色。
甚至还因为屡教不改,被其他官员参奏,落了个暂时下野赋闲的下场。
气的他日日在家中买醉。
当从坊市中谈听到,太子殿下要从百官贺礼中给皇后娘娘臻选贺礼祝寿,茹太素顿时觉得,这是他的翻身契机。
要说整个大明朝谁最慧眼识英,那必然是皇后娘娘啊。
他若是能凭寿礼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定然能向韩国公一样重新起复。
上演一出“王者归来”。
可当他将府里的管家,连带机灵的家仆一同携拜帖派出去拆借银两,却不曾想,竟又迎来了人生的一大滑铁卢。
“什么,不借?”
“你没和他们说是谁府上的人吗”
“说了?他们连门都没让你进就把你赶出来了,竖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什么我的字画拿到典当铺典当,他们居然不收?没看到这字画上印着我的印章吗?”
“岂有此理!竟敢说,正因为刻着我的印章,所以这字画一文不值!这是哪家的当铺,我定要找他们东家讨个说法!”
“燕王府家的当铺,那…算了,你家老爷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们计较。”
“一帮无耻匪类,谄媚之徒,待我东山再起之日,我定要与他们一一清算不可。”
“来人啊,拿纸笔来。”
“好了,拿去卖吧。”
“印章?不印了。”
而在应天府近郊的韩国公府中。
当同样休沐的李善长得到昔日门生故吏投来宫中的消息时,看着培养的几支探子打听来的情报,一张老脸上满是跟不上时代的迷茫。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一开始只是盘算着给皇后送个寿礼,到如今整个应天府上下,无论勋贵,百官,藩王亦或是富商大户,统统都卷进了这场拆借银两,典当家产,筹备明日拍卖会的银资的“盛宴”时。
人看成精的他要再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毛病,他就枉做了这么多年相国,宰相了。
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来推断。
这场盛宴的财富收割者无疑就是东宫。
可这显然不像是朱标的手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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