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决堤，这是天大的灾情，就算乔开霁再如何焦虑不情愿，奏折还是在第一时间送去了京城。
奏折一入京城，满朝哗然。
皇帝收到奏折的第一时间就六位尚书喊到了文华殿。
吏部尚书吴奎忠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了安阳府那边送来的家书，知道安阳府今年要有大灾，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此刻听到皇帝提起，他就直接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前往安阳府。
赈灾向来是肥差，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安阳府，其他人也想派自己的学生或是党羽前往。
若是换做平日里，他们如此明里暗里的争抢，皇帝还要考虑平衡各方，但此时他没有半点心思等他们吵出个结果。
抬手指了下吴奎忠，让他儿子即刻启程，就将人赶了出去。
吴奎忠将在户部做事的儿子喊到身边，仔细叮嘱了一番，又将写给吴奎山的书信交给他，这才目送他离开。
顾宏博和顾婷还在眼巴巴的等着赵申煦父子来安阳府。
结果几天后，收到了钦差大臣到安阳府的消息，顾宏博急匆匆赶到府衙，却是听到了吴文迅的名字。
姓吴，这明显就是吴家人。
京城侯府……没有吴姓！
顾宏博只觉盘算落空，听着乔开霁和吴文迅的对话，有些魂不守舍。
而顾婷在得知来安阳府的钦差居然不是赵申煦的父亲，更是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怎么会不是他们！
他们不来，他们不来她怎么办！
顾瑶在听说了顾府中的情况，尤其是顾婷在得知钦差是谁后居然吐血昏迷，心中瞬间就猜到了她的盘算应该又落空了。
“顾婷应该在等人，结果那个人没来。”
顾瑶有些幸灾乐祸，顾婷重生后谋划了那么多，结果处处不顺，她怕是要彻底承受不住了。
陆景之揽着她，眼中也染上笑意。
“要回去探望吗？”
“算了，让人送些东西过去就是了，我若是回去明晃晃的看热闹，再让她怒急攻心出事了就不好了。”
她这个便宜妹妹，脑子一看就不好使的样子，这样的人留着没有威胁不说，以后没准还能用得到。
所以她还是善良一些吧。
吴文迅到了安阳府的第二日就去了吴府，吴奎山前一日特意给陆景之送了消息，让他第二日过府一叙。
当初消息是他隐晦送到吴奎山手上，现在京城吴家来人，于公于私吴奎山都想为他引见一番。
顾瑶一早将人送出院子，就坐进书房开始算账。
她已经做好年底陪陆景之去京城的打算，若是他能进翰林院，他们日后要在京城生活，就要多做准备。
安阳府这边的生意等饭庄看起来，周围的铺子也跟着红火起来，这些就可以交给陆瀚宇来打理，不需要她一直留在这里。
而且京城同安阳府相距并不算远，若是有事，坐马车五六日就能赶回来，也耽搁不了什么。
这边不需要她，她就可以去京城大展拳脚。
只是京中的物价，她还要多了解多打听才行。
算盘被拨得劈啪作响，她翻着账册将年底前能凑出的银子拢出了一个大致的数量。
算上冰玉阁的收入也才一万两，这个数量实在是有些少。
若是她之前不买那么多粮食，还能多凑出一万两。
但事有可为和不可为，买粮食的一万两她花得并不后悔。
顾瑶将算盘推到一边，端起茶碗大口灌了几口。
算了，一万两也已经不算少，只要她规划得当，总能将生意红红火火的开起来。
陆景之直到夜里才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在顾瑶看来算不得好。
城外现在聚集了大量的灾民，这些灾民无处去也没有粮食，府衙那边让人去放了几次稀粥，但那点稀粥对于数量庞大的灾民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若是再没有一个妥帖的办法，外面怕是要乱起来了。
“吴文迅没带赈灾粮过来？”
顾瑶诧异的挑眉，若是朝廷不给银子不给粮食，派个钦差过来只是做摆设不成？
陆景之摊手：“银两和粮食都还在路上，但……你知道的，最后能有多少被送到安阳府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能到半数，事情就不会太棘手。
可若是……城外那么多百姓，人在饿急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
顾瑶叹口气，“这位吴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中规中矩。”
吴文迅并不是全天都在吴府，不到晌午他就离开去了府衙。
他同这位京城过来的钦差大人只说了几句话，能听到看到的有限，评价自然也不会太过客观。
他今日在吴家呆了一整日，是被吴奎山关在书房写文章。
城外的困境自有城中官员来解决，他们现在最应当做的就是准备明年二月的会试。
“算了，咱们再看看吧，今天雨已经小了一些，估计再有几日就会停。”
等雨停了，赈灾的银两和粮食也该到了。
到时就看这位钦差大人会有多大的胃口，会侵吞多少银子了。
雨声中，两人上床没多久就相拥睡去。
这段时日里，两人心中各揣着事，亲密的事做得极少。
因着一直在下雨，夜里也没让秋霞和晚霜守夜。
吴文迅到安阳府的第四日，下了大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久违的阳光落在身上，让人恍惚间生出劫后余生的错觉。
赈灾的粮食和银钱已经到了安阳府，有了粮食，粥棚就在城外搭建起来。
只依旧是人多粮食少，粥棚每日只供一顿，粥水还是稀得能一眼就看到碗底的米粒那种。
“咱们也去城外撘粥棚吧，府衙供一顿，咱们供一顿，什么时候粮食耗光了什么时候停了就是了。”
顾瑶一早就猜到银两和粮食肯定会被私吞一部分，所以知道城外的情况她也不至于太失望。
陆景之手指在她肩头轻点，“我明日再去老师那边一趟。”
粮食已经囤好，银子也花了出去。
他们要做好事，也要留名，更要让一些人知道看到，然后领情！
他们去城外搭粥棚，安抚住灾民也算吴文迅前来赈灾的一笔政绩，他得好心的让对方知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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