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是流浪猫的庇护所。
从一楼到五楼这段短短的距离,姜郁已经连着看见了四五只不同花色的猫咪。
五楼的房间没有装门牌号,姜郁先把靠近楼梯口的第一间房算作501,再顺着往后数到第四间。
踏入504房的第一秒,姜郁就肯定以及确定自己刚才计数的顺序是正确的。
从房间的中心延伸到门口。
地上是凌乱的深色手掌印和膝盖在地板上摩擦形成的长条印子。
手掌的印子非常小,姜郁能想象出一个半大的婴孩在地面上乱爬的场景。
至于为什么是深色的,应该是婴孩的手和腿上都沾了血。
池嘉甚至不需要这些线索,他一进屋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脊背上,后颈上,甚至是手臂上的汗毛都通通竖起。
有点凉飕飕的。
不舒服的感觉直接反应到了苍白的脸色上,姜郁问:“池嘉,你是不是感应到了不好的东西?”
池嘉点了点头:“这里肯定就是504。”
“要不你先到房间外面站一会儿?”姜郁担心他过于逞强会想吐,就像上次在阴庙里那样。
池嘉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没有那么严重,我不会吐的。”
看姜郁半信半疑,池嘉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道:“手印怎么是从房间的正中间开始蔓延开的?”
用蔓延这个词不太确切,因为这对手印的主人是非常有目的性的,从房间的正中间爬向门口。中间的颜色最深,到门口时,颜色已经淡得差不多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姜郁抬起头看天花板,“总感觉这个小孩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
姜郁刚说完这句话,脚下的地板就开始蠕动起来。
第一反应是地震,等低下头一看,发现冷硬的水泥地已经变成了柔软的肉质感,颜色也变成鲜红色。
“姜郁你快看!”池嘉示意姜郁往上看。
这才发现,不仅是地面,连带着四面的墙壁以及天花板都变成了起伏的鲜红腔壁。
而且在天花板的正中间,有一道隆起的很长的伤口。
已经结了痂,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像凸起的高地,又像某种器官。
婴孩就是从这道伤口里掉出来的。
姜郁蹲下身,轻轻摸了一下这起伏的腔壁,非常柔软,且温热。
整个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但并不让人觉得热,反而觉得如泡在温水中一般舒适,好想睡觉。
姜郁回想起来先前蒋芝的经历。
自己和池嘉现在正经历着相同的情况。
四面以及上下侧的腔壁都在逐渐逼近,房子的空间开始被挤压。
姜郁的大脑叫嚣着快点逃跑,但身体却困倦得连动都不想动。
池嘉看姜郁的表情茫然,似乎对接近的危险一无所知,喊道:“姜郁!快走!”
他去拉姜郁的手但对方不为所动,最后只能连拽带抱地把她带离房间。
等出了房间后,先前的困倦感就消失了。
“姜郁,你还好吗?”池嘉微微晃了晃她的身体。
“我没事。”姜郁看向504房间,里面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池嘉把她放下地,问:“刚才是被什么魇住了吗?那么危险的情况都不跑?”
姜郁愕然地反问:“你没感觉?”
池嘉莫名:“什么感觉?”
“就是昏昏欲睡,四肢和大脑都涌现出无尽的困意,舒服得宛如泡在温水中的感觉。”姜郁形容道。
池嘉摇头:“没感觉到。”
姜郁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看来你对这种精神迷乱系的怪物完全免疫啊。”
被夸奖的池嘉并没有很高兴:“你没法收服这个怪物吗?”
“这个东西和亡灵不一样。”姜郁挠着头,“我没法对它动手。”
不管是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都没有显示攻击力的数值。
这个房间不属于可收服的bug。
“这个奇怪的房间倒是其次,现在的关键是从这个房间里出生,浑身带血的婴孩去哪里了?”这个婴孩应该就是第二个读者“炎炎四火”。
是由《温暖的房子》这个故事衍生的怪物。
故事的主人公依旧是小女孩,名字也依旧是小名,叫做“小暖”。
小暖的父母不和,轻则争吵,重则拳脚相加。刚开始时,小暖还会尝试和父母沟通,但是得到的结果往往是她也被迫波及其中还受到伤害。
这样的情况发生数次后,小暖便学会了自我保护。只要爸爸妈妈发生争吵,她就会躲进卧室的衣柜里,默默地抱住双腿,直到两人结束争吵。
某天,父母又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开始吵架。小暖习惯性地躲进柜子,可是这次,衣柜里装着的不再是衣服,而是一个房间。
房间里温暖而明亮,布局就像童话故事书里看到过的公主才能住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红绒毯,地暖让整个房间暖洋洋的,桌上还摆着丰盛的食物。有小暖平时最想吃的巧克力蛋糕还有满溢着香气的烤鸡。
小暖大快朵颐,把肚子吃得圆滚滚,接着又坐在沙发上无休无止地收看最喜欢看的动画片。
看累了,觉得寂寞了,房间里的玩具小熊和小兔子就动起来,变成她的小伙伴,陪她一起玩。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都会让人觉得温馨治愈,但蒋芝笔下的童话都带了点现实的暗黑风格。
实际上,在房间里经历的美好都是小暖的想象。
真实世界中的小暖已经死了。
她为了躲避爸爸妈妈的争吵,躲在柜子里睡着。
醒来的时候又冷又饿,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门都因为爸爸生妈妈的气在临走前加了外锁而打不开。
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孩。
小暖在家里等着爸爸妈妈回来,等啊等,等到吃完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等到饿得头晕眼花只能蜷缩在衣柜里汲取安全感。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家。
最后梦到了温暖的房子,在甜蜜中死亡。
这个故事有点像另一种意味上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只不过《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故事背景距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而《温暖的房子》距离我们更近一些。
“我们回家吧。”姜郁对池嘉说。
“不继续调查吗?我们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掌握。”
“继续呆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的,”姜郁看到池嘉脸上有几分不甘心的意味,安慰他:“我们根本不知道留下血掌印的婴孩去了哪里。”
若这个线索就此断掉,那么只能先查查其他读者留下的住址。
齐芳芳讨厌上学。
她每日去学校的唯一动力便是逗弄蠢笨的同桌。
刚在座位上坐下,同桌陈鹂便迫不及待地分享她手机里的照片:“快看快看,这是我们昨天去郊游时给小白拍的照片,可爱吧。”
给丢掉的小黄狗取名为小黄,给从她手里要去的萨摩耶取名为小白。
陈鹂真是没品味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纵使心里这么想,但齐芳芳的嘴上却不说,反而认真地看了看同桌手机上的照片,然后肯定地下结论:“不好看。”
陈鹂瘪了瘪嘴,不高兴道:“哪里不好看啊,小白的毛色多好看,像是白雪一样。”
“有吗?”齐芳芳故作惊讶地再看一眼,“我觉得小白的毛色有点发黄了诶,你们真的有好好养吗?”
“当然有好好养,而且,哪有发黄啊?我们带它出去之前才给它洗了澡。”陈鹂这次不瘪嘴了,改嘟起嘴。
心情好的时候,齐芳芳看陈鹂的这些微表情还觉得有趣。心情不好的时候,齐芳芳只觉得她这些做作的表情让人心生厌恶,仿佛通过这些装可爱的表情便能理所当然地讨得别人的欢心。
不巧,现在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嘟嘴瘪嘴的。”齐芳芳压抑着怒气说。
陈鹂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这句话,应对起来也自在:“但妈妈说我这样很可爱啊,而且每次我这样和爸爸撒娇也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但我就是觉得丑。”齐芳芳漠然地评价。
“我丑?”陈鹂不可思议道,她拿出书包里的小镜子对着自己平庸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淡定地问:“芳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如果说普通人的敏感度是6,那么陈鹂的敏感度就是负—6。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普通人的蠢笨是被别人伤害的利器。
但陈鹂的蠢笨反而给她自己上了层厚厚的保护套。
想到这里,齐芳芳看她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我最近在网上看了很多边牧的视频。”齐芳芳生硬地转变话题,“你知道边牧这种狗吧?”
陈鹂的注意力轻易地转移:“知道啊,特别聪明!”
“是啊,比你养的萨摩耶更聪明,更通人性。”齐芳芳拿出自己缓存的视频,分给陈鹂看。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完所有的视频后,陈鹂丧气地说:“我想养边牧了。”
齐芳芳心想,果真是这样。
“我现在觉得小白又没那么可爱了,我想让爸爸给我买一只边牧。”陈鹂的兴趣说换就换。
“别想了,难不成你打算再用丢掉小黄的方法丢掉小白吗?”齐芳芳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兴奋。
“我倒是想,”陈鹂撑着下巴,“但是不行吧,同样的招数用两次会被爸爸怀疑的。”
齐芳芳心想,陈鹂这个人不但笨还冷血,“陈鹂,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语文我还能勉强答,数学我就不会了。”陈鹂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带着笨蛋特色。
“不是那种问题,”齐芳芳压低声音,“我想问你,如果你非常讨厌一个人,讨厌到看见她就觉得心烦,但迫于环境原因,不得不和她时常接触,你会怎么办?”
陈鹂想了想:“可以像扔小黄一样,把它扔到很远的地方吗?”
“这倒是个办法。”齐芳芳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下午放学回家,后妈在哄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妹妹睡觉,看到齐芳芳后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
齐芳芳微笑着说:“后妈好。”
看到后妈面露菜色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到卧室。
她躺在沙发上玩了不知道多久的平板电脑,等听到外面传来嬉笑声后才跑出去看。
爸爸正在用新买的玩具逗后妈的女儿开心,看他的表情也很开心,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现在所扮演的“慈父”角色。
后妈在厨房里忙活,应该是在给爸爸做夜宵。
好机会!
齐芳芳眼前一亮,跑到爸爸的身边:“爸爸,我也想和妹妹玩。”
“好啊。”爸爸把手里的橡胶小马递给齐芳芳。
齐芳芳一只手用橡胶小马逗妹妹,一只手躲开爸爸的视线,轻轻捏住小妹妹的胳膊,接着,狠狠掐了一下。
妹妹那神似后妈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然后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妹妹哭了!”齐芳芳假装惊慌地说,趁着她哭得大声又掐了一爪。
爸爸立马抱着妹妹开始哄:“乖乖,我的乖乖怎么了?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爸爸还没哄上两句,后妈就着急地从厨房钻出来,从爸爸的手里接过妹妹,心疼地说:“宝贝,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
齐芳芳趁着混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不想关心他们是如何哄好这个年纪尚小的妹妹。
晚上,后妈给妹妹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妹妹手臂上的淤青。
联想起女儿先前毫无预兆的大哭,后妈立马就明白了是谁在捣鬼。她怒火熊熊,抱上自己的女儿冲到齐芳芳的卧室里准备讨个公道。
“后妈,进屋前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望你知晓。”齐芳芳语气不好地说。
“齐芳芳!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看看她的胳膊,都有淤青了!再讨厌我也不至于对她动手吧?她连一岁都没有!你还有没有良心?”后妈的声音尖利,说起话时的表情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后妈,同样的话也返还给你,”齐芳芳合上手里的书,“你再讨厌我也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要栽赃到我的身上吧?妹妹胳膊上有淤青,难道不是你没带好让她磕到碰到了吗?”
“你——”
“吵什么?吵什么?又怎么了?”爸爸洗完澡,刚从卧室里出来就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不得不耐着性子和稀泥。
后妈寻到靠山,把妹妹胳膊上的淤青给他看,委屈地告状:“你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哟,这怎么的?怎么都青了?”齐父看向齐芳芳,“真是你干的?”
“不是我!”齐芳芳大声反驳。
“不是你还能是谁?今天除了我和你爸,就只有你和妹妹玩过。”后妈一口咬死了犯人是她。
齐父厉声道:“芳芳,赶紧给阿姨道歉。”
“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是不是?”齐芳芳还是不肯承认。
“芳芳,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齐父软下声音,“更何况,妹妹确实是在和你接触后才哭的,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就是说,快点承认!”后妈的声音依旧尖利。
齐芳芳紧紧抿着嘴唇,而后又笑出声:“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爱信不信。”
齐父冷下脸来:“你还是不肯承认是不是?只要你承认,这件事就可以揭过篇了。”
齐芳芳的口气不但不松,反而扬起笑脸调侃道:“爸爸,这一幕很熟悉吧,当初你出轨被妈妈识破时也是这样咬死了不承认。”
啪——
齐父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以后再提起你妈一次,我就扇你一次。”
后妈抱着妹妹,颇为得意地看着她。仿佛是觉得这一巴掌带来的痛楚能够抵消先前妹妹手上的淤青。
等两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卧室,齐芳芳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将卧室门关上,拿出手机给陈鹂发信息:你明天在我们经常去的奶茶吧等我,我给你看件好东西。
陈鹂回的挺快:什么好东西?
齐芳芳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我后妈的宝贝。我到时候把它偷出来。
次日是周六。
顾及齐芳芳在家,后妈盯妹妹盯得特别紧。
齐芳芳觉得这样不行,不仅难以得手,得手后还会立刻引起后妈的怀疑。
她站在窗前,观察了一下自家宅院的方位,敲定了计划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家门,临走前还有意和后妈道别:“后妈,我和朋友去游乐园玩了啊,拜拜。”
后妈假装没听到。
无所谓,要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出去了这件事。
总之,今天先试一次。如果不成功就再试一次,失败是成功之母,一定能够得手。
她知道每天中午,后妈和妹妹都会午睡一会儿,这是一天中为数不多的两人分开的时间。
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偷到妹妹的时间。
谢天谢地,家里还没有装上监控器,这给她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她没去游乐园,而是选择和陈鹂在奶茶吧见面。
“宝贵的东西在哪儿?在哪儿呢?”陈鹂见到她后就不停地问,“是珍珠项链吗?还是钻石戒指?你爸爸这么有钱,肯定会买特别贵的款式给你后妈吧?”
“急什么?还没偷到。”齐芳芳吸了口手里的奶茶。
陈鹂顿时蔫了下来:“嘁,那你干嘛在手机里那样说,让我抱着挺大的期待过来。”
坐了没一会儿,陈鹂觉得没意思:“好无聊,我要回家和小白玩。”
齐芳芳两眼黝黑,仿若照不进光亮般直视着她:“陈鹂,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陈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羡慕我长得漂亮吗?芳芳你也很漂亮啦。”
“不,是羡慕你很蠢。”齐芳芳笑着说。
陈鹂嘟着嘴,并不生气:“真是的,又这样说我。”
如果一个愚蠢的人背负上沉重的秘密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本来只是打算把妹妹偷出来让后妈生气的,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齐芳芳本来是和陈鹂相对而坐,下定决心后站起身来走到陈鹂身边坐下,附在她耳边悄悄说:“要不要和我一起杀个人?”
陈鹂愣愣地转过头来,眼里并没有害怕之意,只是震惊道:“这是犯法的吧?”
齐芳芳:“我们才十岁,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用负刑事责任。”
听了这话,陈鹂没有完全放下心,表情还是有些排斥:“好残忍,我动不了手,当初你让我用药毒死小黄时我都没法下手,更别说现在还要对人动手。”
更别说陈鹂根本想不出,凭她和齐芳芳的小身板,能对什么样的人下手。
“试一试嘛,不行就让我来,你在旁边看就可以了。”
偷妹妹的过程很顺利,本以为要多经历几次失败才能成功,没想到第一次就得手,只能怪后妈睡得太死了。
齐芳芳抱着睡得很熟的妹妹和陈鹂一起走了很远的路。
“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我们都已经走这么远的路了。”陈鹂不耐烦地原地蹲下,闹脾气道。
“我们得走远一点,不然会被人发现。”
妹妹已经醒了,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两人。因为对齐芳芳还算熟悉,所以并没有哭。
“你是害怕了吗?后悔了吗?所以不敢动手?”陈鹂明明是笨蛋,说出来的话却意外有种挑衅的味道。
“我没有。”齐芳芳觉得手酸,换了下抱妹妹的姿势,“都说了不能离城区太近。”
“那你倒是说个目的地啊,我走的很烦躁。”陈鹂用手揪着脚边的杂草。
齐芳芳抬眼示意她:“走过前方的那个隧道,后面是废弃的铁轨,在那里动手。”
陈鹂站起身来,拍拍裙子,“你最好说话算话。”
隧道里黑乎乎的,妹妹在里面哭个不停。
好不容易走出来,陈鹂和齐芳芳都有点暴躁。
“好了,总算走出来了,开始吧。”陈鹂在废弃的铁轨上坐下,“先说好,是你动手。”
齐芳芳把哭累了的妹妹扔在铁轨上,转头道:“走吧。”
本来还要捂眼睛的陈鹂瞬间失落:“就这样?你不是要亲自动手吗?”
“把她扔在这种好久都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不就是在要她的命吗?”齐芳芳挑眉,“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掐死她?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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