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高祖的魄力?卫伉,你这什么意思?”公孙敬声很是不解的问道。
然而。
此刻的卫伉,犹如文曲星下凡,智叟附身般蜜汁自信,跟公孙敬声说道:“表兄勿问,请跟我来便是。”
于是。
在公孙敬声怀疑地目光中,他被带入到大将军府上的茅厕。
一时间。
公孙敬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看向卫伉,很是纳闷地问道:“你这是,要我如厕?你觉得以此能躲避廷尉的搜捕?”
卫伉听后,摇了摇头,道:“躲在厕所里那哪行,以廷尉的能力,只要在长安城内,挖地三尺都会把你给找出来。”
说着话!
卫伉又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道:“表兄,这茅厕都是能通向外边的。想当初,那西楚霸王项羽以鸿门宴邀请高祖入席。”
“你知道高祖怎么逃脱的嘛?”
“便是以如厕为借口,从茅厕中逃脱出去的。能忍受腌臜之味,这种魄力,本侯是相当佩服的。”
“就是不知道表兄有没有了。”
听完卫伉这番话,愣是以表兄相称的公孙敬声,脸色也不禁黑成煤炭。
让他从茅厕逃出去?
那传出去要不要做人啦...
当即,就见公孙敬声十分抗拒地说道:“不不不,我是绝对接受不了这种方式的,大不了被廷尉抓入大牢。反正姨娘是当今皇后,我怕什么?”
然而。
卫伉见他要走,随即便跟在身后嘀咕了起来:“那行吧,表兄你不要生气,我也是好心出个主意。”
“毕竟我朝法律继秦朝而成,虽说相对宽松了一些,但还是很严厉的。”
“你这盗用了军队招丁入伙的费用,以当今皇帝对军队的重视,不知道姑姑能不能护得了表兄啊。”
说到这。
原本要摔帘而去的公孙敬声,一下又停住了脚步。
是啊。
他搞的那些,可是拨给军队的钱。以当今皇帝的脾气,要是被查出来,绝对以死刑论处,姨娘真不一定能护得住自己。
想到此番,公孙敬声顿时一头黑线的抱怨道:“可是表弟你出的这个主意也太馊了吧,哪有从...污秽之物中出逃的,这谁能忍的了啊!”
然而。
卫伉却是憨憨一笑,道:“有啊,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朝高祖啊!”
公孙敬声听到这话。
更是气地直跺脚,说道:“高祖是高祖,他老人家是常人能比的吗?反正我做不到!”
“那我就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卫伉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来。
公孙敬声急了。
想了很久后,他才作下决心,说道:“表弟,你记住,今天这事绝不能跟任何人说。还有,替我看好出口,不要让任何人在这個时候进来。”
听闻这话。
卫伉顿时眼睛一亮,问道:“公孙表兄,你这是作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吗?”
“嗯。”
公孙敬声只得点了点头。
此时。
憨憨地卫伉,当即双手一拍,说道:“表兄当真是有魄力,若此番逃出去后,定大有作为。”
“闭嘴,替我看门去。”
公孙敬声当即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
于是。
卫伉在道了一声“好嘞”后,便乖巧的去替他这位表兄看门去了。
然而外面没人来。
茅厕内倒是传出了公孙敬声的呼喊,只听他骂骂咧咧地喊道:“卫伯,你说的出口呢,我怎么找不到?”
卫伉闻言。
便急忙走了进来,看着那公孙表兄满身污秽之物,顿时胃里一阵恶心翻滚。
“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若是没有出口,当年高祖怎么逃出西楚霸王的鸿门宴?”卫伉也是有些好奇。
然而。
对于小胖墩的不信,公孙敬声本就心情极差,当下就骂道:“不信你下来找找看?”
“额...那还是算了。”卫伉反正是打死也不会下去的。
而这时。
公孙敬声则是问道:“高祖从鸿门宴逃离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卫伉没多想,直接回道:“霍光老表啊,他跟我说的。他还说最佩服的人,就是汉高祖刘邦了,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想出从溷厕里逃命的办法,非常人所能及也!”
“又是霍光...”公孙敬声念叨了一句,突然眼睛大睁,怒道:“溷厕?”
“对,溷厕!”
此时的卫伉还有些不明所以。
但公孙敬声已经目眦欲裂,瞪着小胖墩就大骂道:“卫伉,你个不学无术的蠢货。溷厕是养猪的厕所,你们大将军府上又不养猪,哪里来的出口!”
听到公孙敬声的话。
卫伉此刻也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念叨着:“啊这...”
然而。
此刻的公孙敬声已经怒火攻心,当即也不顾形象,就冲着卫伉扑上来,嘴里还大骂道:“啊啊啊,气死我了,你个蠢货,我要宰了你!”
见状。
卫伉当即吓得怪叫着逃出这里,生怕自己身上干净的衣物被公孙表兄碰上。
同时边跑还边喊道:“表兄你信我,我真的是出于好心啊...”
“......”
在这出闹剧上演之前。
霍光这边,刚与廷尉谈完关于御史大夫张汤的事情,后边立马就被大将军卫青给喊了过去。
来到大将军卫青身边后,霍光恭敬的喊道:“舅舅。”
“嗯。”卫青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你舅母说今日送的那碗面不错,吃下去非常顺滑舒服,味道也是极为鲜美。所以舅舅想问一下,这长寿面的方子可以讨要一下吗?”
霍光随即便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不仅方子可以给,若是府上的厨子做的不好,我还可以让此间乐那边炊房给舅母做。诶,对了,舅母呢?”
卫青则是儒雅地笑道:“吃了面后,觉得又有些困倦,我便让你舅母去小憩一番。”
“噢。”霍光点了点头,
这时候。
卫青则是感叹道:“近日不见你兄长,倒是让你有些冷落。”
霍光闻言,则是拱手说道:“兄长前些日子被陛下安排去练兵了,今日无法赶回为舅母贺寿,还请舅舅不要见怪。”
大将军随即摇头,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见怪的,去病练兵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
可卫青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落寞。
陛下现在是越来越喜爱骠骑将军了,使得他这位大将军独守长安好多年,没能上战场带兵打仗了。
虽说冠军侯霍去病是他的侄儿。
但主要的问题是,他已经好久没有上战场带兵打仗了。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名声在外大将军而言,屡屡看到自家外甥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不是嫉妒。
而是痒,一种如同跗骨之虫的痒。但他却无可奈何,就像大树遭受白蚁啃食一样,上天给予了大树成长,却没给他拂去瘙痒的手。
如果卫青是那颗大树。
那么汉武帝刘彻就是高高在上的天。
霍光看得出来此时他这无血缘关系舅舅心中的失落,随即开口道:“大将军放心,来年是我汉朝与匈奴人决一死战的时候,陛下定然不会将您闲置于长安的。”
听到霍光的话。
卫青淡淡一笑,骂道:“你个小小议郎,本大将军何时还要你来说好听的了。”
“罢了!”
“生于贫苦早持家,你确实比莪府上那几个孩子要懂事的多,让卫伉跟着你后面,看来没错,能学点好的。”
霍光听到卫青这么说,当即老脸一红。他自己可不敢保证,这卫伉跟自己后面能学啥好的。
古人云。
近朱者近墨者黑。
以霍光的行事准则,在这帮两千年前的老旧人类看来,怕不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然而此时。
大将军府上的院子,倒是闹腾了起来。
太仆公孙贺和他的夫人卫孺,更是在大将军府里大喊大叫道:“卫青,你看看你家这小王八蛋,把我儿子祸害成什么样了。”
“卫大将军,你再不出来,老夫可就要去陛下那告状了。”
“到时候给你这宝贝儿子爵位弄没了,别来怪我这个姐夫不留情面啊!”
一时间。
大将军府里喧闹异常,同时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卫青自然听到了太仆公孙贺的咆哮声,顿时不悦地皱着眉。若不是卫孺是他姐,说不得真要闹翻脸了。
没多想。
他便走了出来,与之随同的,还有霍光。
“公孙太仆,内人刚睡过去,不要大声喧嚣可好?”卫青尽量忍着心中的那股脾气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
自然没有时间多待在大将军府,和霍光短暂聊了一会儿后,便已回宫了。
若不是公孙贺也知道这点。
想必。
他也不敢在这里大喊大叫。
然而听到卫青所说,公孙贺夫妻两个,更是一顿恼火。
于是完全不管这个大将军是他的小舅子,直接就骂道:“你还不高兴了?你看看你那好大儿,把我儿敬声给骗到粪坑里,弄得一身污秽之物。”
卫孺声音软和些,但也是附和道:“弟,不是做姐的说你,你怎么管教卫伯的,你看把我儿欺负成啥样了。”
然而此刻的卫青一脸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
他便开口问道:“公孙太仆,这是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不都是你家那个卫伉,说什么厕所能通向外面,把我儿骗到跳进粪坑里。”公孙贺此时极度愤怒地的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和发展。
公孙贺虽然只是位居九卿,但他跟随当今皇帝的时间很早。
在汉武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这公孙贺便是太子的舍人了。
论资历。
公孙贺比卫青要老,论尊贵,他夫人是卫青姐姐,也是当今皇后姐姐,不比卫青差。
等卫青听完公孙贺所说,也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即。
便疑惑地问道:“敬声侄儿不是很聪慧吗,怎么会被我儿卫伉骗了?”
顿时。
全场的视线,开始聚焦于这位又脏又臭的公孙敬声身上。
这时候。
只见公孙敬声手指着霍光,说道:“是他,卫伉说他向廷尉举报了我,我才会失了分寸,信了卫伉的话。”
刹那间。
霍光就懵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事情?
好家伙!
随即,顶着众人目光与公孙家的怒火,霍光淡淡地冷哼道:“笑话,我什么时候跟廷尉举报了你,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卫伉说是你举报!”此刻公孙敬声就像一条毒蛇,死死的咬住了霍光。
这使得霍光也是无奈。
倒是卫青比较深明大义一点,当下便让人将卫伉寻来。
只是此刻卫伉知道自己闯了祸事,也怕的要紧。
听闻众人问他为何说霍光跟廷尉举报,当即辩解道:“我是见到老表在府门外跟廷尉减宣说话,同时还手指着敬声表兄,才会觉得他跟廷尉举报了此事。”
这时。
身为母亲的卫孺,却是在此时瞪着霍光说道:“你这乡野来的家伙,我卫氏对你不薄,为何要跟廷尉举报!”
“大姨娘,廷尉我今天确实有接触,但那是因为人家减宣调查关于御史大夫张汤的案子。这事,大姨夫也知道啊,那天朝会陛下让廷尉调查的。”霍光说着,突然一顿。
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所在。
于是。
便又开口说道:“不对啊,我跟廷尉举报什么?是敬声表兄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一时间。
目光便再次回到恶臭的公孙敬声身上。
可能是怕小胖墩卫伉说错话,他便抢先开口道:“娘,父亲,舅舅,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和长安乐的一名歌姬有那么回事,怕你们反对,便又断了关系。”
听闻此话。
众人一下豁然开朗。
原来。
是这家伙做了恶事,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公孙敬声难怪会有此恶报。
一时间。
公孙贺与卫孺这夫妻二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当即又对卫伉呵斥道:“卫伉侄儿,就算我儿不对,那你为什么害他,把他往厕所里带。”
只见卫伉这时怯生生地盯了霍光一眼,然后说道:“我这不是听霍光老表讲过,高祖当年从溷厕逃出项羽的鸿门宴吗,我是好心想让表兄逃出去...”
然而。
在卫伉说话的时候,他的大将军父亲,早已一脚踹了过去。
大将军府上。
随之也响起了卫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杀猪声。
......
......
几天后,长安城内并没有流传出关于公孙敬声的笑话。
因为大将军卫青和公孙家发动了能量,将此事封锁起来,没给更多的人知道。
此事也就遗忘在了某个历史长河的角落里。
而这天。
霍光按照陛下所托,要从儒家各学说派系中,以比试对论的方式,挑出一位大儒来,作为大汉朝未来太子的老师。
于是。
他先来到了瑕丘江公的府上,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
便见到了皮肤雪白的江婉秋探出头来,看到是霍光后,惊疑了一声,道:“诶,怎么是你?上次骗了我太公,居然还敢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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